第280章 詭辯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李綱依然是正襟危坐，明顯的是在等著馮寧的到來，李綱知道馮寧今夜一定會跟隨著自己的管家過來自己的，李綱相信自己從來都是沒有看錯過馮寧這個人，人家馮寧也不會讓自己失望。


  門外的馮寧也是恪守了規矩，在李綱這個忘年之交的朋友麵前馮寧一直表現的都是進退有度，馮寧很大的程度上吧李綱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自己的長輩，無數次馮寧也是給足了人家李綱麵子，這次的馮寧依然是沒有例外，但是隱約之中馮寧知道或許今晚就是最後了。


  有的時候人類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確的，用一句很庸俗的話說，那就是自己這位忘年之交的朋友其實也是目前這套體係之下的受益者，這個世界上麵真的有人會革命自己嗎？除非這個人是一個傻子，不然這個世界上麵革命自己的人還是不曾出現過。


  “來了，坐吧，想來按照你的聰明你應當已經知道我尋你過來是想問你什麽事情了吧，雖說有些不得體，但是這件事情我依然還是要勸告你一句，莫管，不管任何人詢問都是不要管。”


  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馮寧之後李綱微微的說道，李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勸住馮寧，但是李綱的本心其實還是為了馮寧好，因為這件事情的水真的太深了，深到了真的能淹死人的地步，李綱不希望馮寧成為全朝廷上上下下的靶子。


  今日馮寧進皇宮的事情是不會隱瞞住的，明天一大清早的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今夜的馮寧進過皇宮，明日皇帝若是不說什麽事情或許還沒事，但一旦說了事情那麽馮寧就真的成為了天下讀書人的眼中釘了，這樣的人還能長久嗎？

  李綱不知道，因為從來都是沒有人嚐試過，但是李綱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那就是不可挽回的事情，唯一的辦法顯然就是阻止事情發生，讓原本危險的事情消弭於無形，這才是上上的選擇。


  有的時候不說話遠遠的比說話要好的多，馮寧知道這一點，但是馮寧更加知道的是自己說出去的話猶如自己潑出去的水，收回來是不可能了，況且從自己說話的那一刻開始馮寧就是沒有準備收回自己說出去的話，因為與天下為敵或許並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若是讓別的人知道馮寧的想法一定會嘲笑馮寧的自不量力，但是馮寧知道讀書人最終的天下人無非就是讀書人和讀書人之後的那些人，這群人真的能代表天下人嗎？正所謂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上麵的每一個人都應當是天下人的一部分，而並非一些讀過書的人才能是天下人。


  當然，在這個年代馮寧絕對不會有什麽紅色的想法，正所謂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個年代的經濟基礎絕對支撐不了龐大的上層建築，盲目的尋求先進的結果隻能是朝著相反的方向開曆史的倒車，畢竟王家那哥們就是一個絕對的例子。


  “李先生，我能問下你一個問題嗎？那就是你做官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看了看李綱之後馮寧拋出了一個李綱從未想過的問題，是呀，自己做官的目的是什麽？遙想當初自己進士及第的時候自己發誓要做一個好官，要做一個為民請命的清官，當然這麽長的時間一來自己也是如此的要求自己，無論什麽時候自己都不曾受賄過一分錢。


  但是所謂的不受賄，做一個清官真的就是為民請命的好官嗎？之前自己沒有想過，但是馮寧的詢問卻讓李綱感覺到了一絲的迷茫。或許真的不是吧，自己為官多年真的為了百姓做過一件值得稱頌的事情嗎？真的為了朝廷有過興利除弊的舉動嗎？

  回望自己的一生，正所謂是身處於漩渦之中不得不做出來一些的改變，李綱承認自己和一開始初入官場的時候改變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往日沒人提醒的話或許自己還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今日真的拿出來說之後便有一種醒悟的感覺。


  “但是這件事情真的是興利除弊，或者說真的是為國為民嗎？官員是朝廷的柱石，讀書人是朝廷的基礎，這件事情猶如是傷害到了朝廷的基礎一般呀。”


  李綱思索再三之後發覺自己好似被人家馮寧帶入到了語言陷阱之內，顯然李綱認識到了自己若是順著馮寧話說一般的話好似不管如何都是自己沒理，顯然李綱也是極其聰明的人，顯然想要打破那額就是必須跳出來馮寧給自己挖好的語言陷阱才可以。


  隻見到馮寧搖了搖頭，顯然馮寧對於李綱的話並不是很認同，李綱果然和這個年代的知識分子一樣的認識，認為世界離開了讀書人地球就不在自轉了一般，或許這就是讀書人的自大吧。


  其實理論上麵的東西馮寧真的不想說很多，雖然這方麵自己的基礎不差，但是很多的話這個年代都是不能說出來的，屬於別人聽到了自己就要掉腦袋的話，既然讀書人喜歡用上古先賢說話，那麽正好自己也就用上古那些先賢做的事情舉例子。


  馮寧的言語之中雖然有些不客氣的地方，但是李綱不是那種死學究，對於儒家的經典要求一成不變的人，雖然皺了皺眉，但是畢竟馮寧說的都還是曆史上麵記載過的事情，倒也是不能說人家是侮辱先賢。


  長篇大論的論點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所謂的上古那個美好的時間天下沒有讀書人不也是一個文明平和的社會嗎？自從有了書籍或者有了讀書人之後天下才開始慢慢的落敗，才有了孔夫子口中那個禮樂崩壞的春秋。


  一番話竟然說的人家李綱有些啞口無言，雖然這裏邊到處都是漏洞，但是李綱一時之間卻發覺自己不應當如何的下嘴反駁人家馮寧這些漏洞，似乎這些漏洞有沒有完全的暴露出來一般的，確確實實讓李綱的內心之中感覺到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