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身兼二職
言官們死死的咬住了天象一說,顯然這種事情讓人家皇帝感覺到無比的頭疼。
所謂的天象就是你說有便是有,你說無就是無的事情,李喆哪裏能看不出來言官們是在無理取鬧?雖說動了懲罰這些言官的心思,但李喆卻也知道雖然自己貴為皇帝,卻也不能輕易的懲罰這些言官。
因言獲罪這點事情上麵文朝是皇帝的禁區,可以說從太祖到現在言官縱然是在發表什麽抨擊的言論都是無罪,似乎並沒有皇帝打破這樣一個慣例,實在看不慣也隻能是因為其他的名義而治罪。
寬鬆的環境自然也就是造就了文朝言官和大臣耿直的性格,乃至於有些蠻不講理,原本太祖想要讓寬於待人籠絡人心,卻不曾想到這也成為了日後掣肘皇帝最重要的手段。
當事實被認為是規矩的時候,後人想要打破將會十分的困難,如今文朝的皇帝也隻能自己吞咽下祖宗給自己帶來的後遺症了。
饒是蔡荊這時候也是不敢替官家出頭,雖說自己在士林之中名聲不好,不過這次事情影響真的太大了,甚至很多的讀書人都看做官家撅了自己的命根子,民間非議已經甚多,這時候自己站出來不利於自己。
李綱不表態,一方麵是朝廷和讀書人的根本製度和利益,另一方麵是自己的忘年交,不管這時候自己說什麽都不對,明顯不說話才是最好。
官家孤立無援,李喆自然是沒有舌戰群儒的那種口才,無奈之下也隻能看著大臣們耀武揚威而自己一籌莫展,朝堂上麵幾乎就成為了這些禦史言官們的天下。
激動的禦史甚至不少的提出了誅殺馮寧的意見,有的人吧馮寧比作了亂國的妖孽,好似馮寧上任一個小小的縣丞就會國將不國了。
家中的馮寧自然是不知道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不過就算是馮寧知道了估計也是哈哈一笑,或許馮寧真的會佩服這些禦史言官們的想象力,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夠這些人無限的聯想,真的不知道任由他們說的話,這些人能扯到哪裏去呢?
馮寧如今更加關注的就是長安縣城的情況,對於自己上任地點的難度馮寧早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並且前些日子李綱也是與自己交談過,自不必多說。
縣丞管理的主要是刑獄案件,長安城因為特殊的原因,自然刑獄案件積壓的不算少。
根據自己找到的資料,甚至為數不少積壓的刑獄案件都還是仁宗宣宗,甚至太祖朝的案件,這類的案件肯定不在馮寧的考慮範圍之內了,畢竟苦主和被告都死了,自己也沒有包龍圖探陰山的本事。
馮寧的目光主要就是這一二十年的刑獄案件,自己前世就是做律師出身,很多的案件一眼便能看出來裏邊的道道。
不過即使如此馮寧需要麵對的刑獄案件也是相當的多,僅僅李綱給自己提供的一些案件馮寧看了一個白天才麵前看完。
而且這裏邊的關鍵問題或許並不是能不能破案,關鍵的問題就是敢不敢去抓人。
別的縣城之中縣令和縣丞那就是天,就是地,但是很遺憾的是在這裏狗屁不是,顯然在這裏最多隻能算得上是一個權貴身上的牛毛。
饒是李綱等人其實別看他們在朝廷上麵呼風喚雨,但是在汴京城之中也不能算是最頂尖等人,畢竟李綱等人最多隻能算是一品大員,但是國公及其他的王爵都是超品。
翻來覆去,顯然名字出現最多的就是靖邊伯夏侯傑,別看夏侯傑僅僅是一個伯爵,但是二十年來的罪狀竟然多達上百條,其中不乏很多草菅人命的案件。
甚至讓馮寧憤怒的是夏侯傑竟然在長安縣的縣衙大堂之上公然的毆打苦主,致使本身就已經含冤的苦主命喪大堂,而當時的縣令竟然僅僅罰銀一百兩作為警戒,這種人簡直已經超出了人類做事情的底線。
馮寧的心中自然是氣憤難平,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堂而皇之的逍遙在外,過著神仙一般的貴族生活,可想而知如今長安的刑獄已經成為了什麽樣子。
馮寧可不是什麽聖人,但是馮寧知道自己是有做人的底線,別的事情或許馮寧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樣過去,但是重生之後的馮寧對於底線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隻不過馮寧卻也是知道別說現在自己的任命沒有下來,縱然是下來了自己想直接和人家伯爵抗衡還是相距甚遠,甚至人家夏侯傑殺掉自己朝廷不少人或許還是拍手稱快,誰讓自己是人家那些文臣的眼中釘呢?
韜光養晦,無疑這是馮寧想到的唯一能伸冤而且還能保全自己的辦法,也幸虧自己贅婿的身份被那些文臣一再的宣揚,想必自己如今扮演一個貪生怕死的官員應當不會有人不信吧。
就在馮寧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隻看到李特快步的走了進來,說是什麽宮中傳旨的公公來了。
聽李特的語氣這公公好似來頭不小,不過畢竟是聖旨,馮寧倒也是不敢怠慢,等走出去之後發覺來的公公果然來頭不小。
梁儲再一次的見到馮寧還是有些五味雜陳,自己讓馮寧進京本打算是讓馮寧死在汴京,結果不曾想到的事情就是人家馮寧竟然完成了鹹魚翻身,而且看如今的架勢甚至得到了皇帝的喜愛。
梁儲雖然並不擔心馮寧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但是畢竟馮寧也算得上是自己眼中釘了,如今看到馮寧如此心中哪裏能痛快呢?
宣讀聖旨的常規流程馮寧自然是知道,不過梁儲的心中不痛快,那知道馮寧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痛快,畢竟還要給梁儲這個太監行大禮,這種事情想下都感覺十分的不爽。
好在梁儲代表的是皇上,自己行禮也是給皇上行禮,梁儲也隻能是看著而已,想到遮臉馮寧鬱悶的心思也稍微有一點點變好了。
“縣丞代理縣令?”
這份聖旨還是真的值得琢磨,顯然聖旨的內容和自己知道的內容好似並不相同,縣丞本就是皇帝退了一步的結果,卻不知為何變成了一人兼二職了。
縣丞和縣令都是自己一個人,這也就說明了自己在縣域的地盤上麵完全一個人說了算。
按照文朝的製度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發生,文朝最為重視的就是製衡,如今這樣的局麵幾乎違背了文朝製度的根本。
看著馮寧不相信的表情,似乎早已經在人家梁儲的意料之中,朝會之上梁儲聽到這樣的消息顯然也是不敢相信,隻不過這一次官家如同鐵了心一般,竟然賦予了馮寧超乎常人的權利。
中旨命令聖旨必須這樣寫,李喆思索半天之後終於想到了這樣一個卡BUG的辦法,顯然中書省和尚書省的官員被官家這套組合拳打的有些懵,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稀裏糊塗的草擬出了這一道聖旨。
當然最氣憤的人還是人家禦史台的人,本以為沉默不語的官家聽從了自己的諫言,卻不曾想到官家竟然一意孤行甚至反道而行,不少禦史台的官員準備以死明誌。
隻不過這個時候李喆顯然已經是腳底抹油了,死諫本身就是一種威脅官家的手法,簡單來說其實也就是一種表演,但是如今現在觀眾已經走了,準備死諫的禦史們發愣的發愣,一時之間大殿上的人多少有些滑稽。
當然這些事情馮寧是不知道的,梁儲自然不可能把這些事情給馮寧說,這些都是馮寧日後通過李綱嘴中了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