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燒糧

  前麵便是晉陽城了，雲州和晉陽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在加上一路並沒有休息，所以許婉兒和鄭直兩個人出發的第三天早晨就已經來到了晉陽城門外。


  雖說許婉兒到晉陽的次數不少，但是如今晉陽的場景還是讓許婉兒嚇了一跳。


  曾經白天從未關門的晉陽城如今城門大關，雖然城頭之上的旗幟是朝廷的旗幟，但是往昔繁華的晉陽城如今顯得有些沒落。


  看起來這次呂梁賊給晉陽帶來的傷害遠遠的高於雲州，雲州不管如何最為富貴的內城並沒有被呂梁賊攻破，而晉陽不同，全城淪陷，再加上朝廷刀兵，用千瘡百孔形容晉陽那是一點也不過分。


  “小姐，打聽清楚了，據說城內的呂梁賊還沒有抓捕幹淨，所以才封鎖的城門，不過好像這段時間晉陽城內的民怨很大。”


  過了段時間之後鄭直打聽消息回來了，雖然打聽到的消息還是有些片麵，不過從鄭直的臉上也能看出嚴重性。


  許婉兒倒是沒有太過於的往心中去，畢竟大亂之後出現一些民心不穩定的事情也實屬正常，許婉兒最為擔心的還是馮寧的安全。


  如今雖然自己和馮寧的距離已經是近在咫尺，但是一道城門之隔卻又讓兩個人的距離遠在天邊，好在錢穆走之前給自己傳遞的消息馮寧一切平安，這倒也是讓許婉兒內心之中有了些許的慰藉。


  許婉兒知道此行必定艱難，故而馬車也是挑選了一輛一般的馬車，可惜即使是這個樣子馬車在城外的難民堆裏邊依舊十分的顯眼。


  許婉兒絲毫沒有估計到難民之中已經有人盯上了自己，動亂之後人心險惡主仆二人的處境其實已經變得微妙了起來。


  城內的馮寧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如今如今已經到了城外，現在的馮寧感覺自己肩膀上的壓力頗為沉重。


  如今晉陽城就如同是坐在了火藥桶上麵，西府軍軍法隊雖然已經行動了，但是城內的民怨依舊沒有平息，再加上昨日開始的抓人，更加的讓百姓們怒不可言。


  這樣的局麵無疑是相當的危險，人的神經不能一直長時間的繃緊，不然遲早會出現巨大的亂子。


  西府軍那邊肯定不會聽從自己的勸說，無疑自己再去的話人家也隻能把自己當成是金吾衛插足西府軍的工具。


  晉陽衙門這邊因為受到呂梁賊的破壞，官員不是被殺就是外逃，可以說如今晉陽城之內的行政體係已經是形同虛設，剩下的那些小蝦米肯本不足以鎮場子。


  金吾衛的人已經全部放出去，雖然已經偵查到部分的線索，但是很遺憾的是這些線索並不能串聯起來，而且線索指向的是各個不同的地方，可以說就目前來看這些線索基本對於平息事態沒有多大的用處。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封鎖城門的內在效應也是顯現了出來，最為突出的問題就是當初雲州也遇到過的問題，那就是糧食的問題。


  不管何時，在農業時代糧食問題始終是困擾朝廷和百姓的關鍵問題，晉陽城是代地的首府，本身的城市規模就比雲州這種邊防城市大上不少，再加上晉陽土地比較稀少，糧食之前一直都是依靠外來供應。


  如今城門關閉，外麵的糧食如今進不來，城內的糧商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哄抬物價的機會，僅僅今天一個上午的時間金吾衛就察覺到了糧食比昨天漲了半成，而對比戰亂之前，如今的糧食已經足足漲了三成。


  封城必然不能持續下去，不然城內會出現饑荒，到了那個時候各種因素交匯起來，威力比火山爆發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李元義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卻發覺馮寧早已經不在大廳，打聽下去才知道馮寧去了西府軍的駐地。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李元義跺了跺腳，之前自己已經給馮寧說清楚了利害關係，但是這位雲州的同知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個敏感的時候竟然還去西府軍那邊？這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旋即李元義讓下麵的金吾衛繼續的尋找線索，自己則是也去了西府軍的駐地。


  通報的人來到了佟貫的住所，隻不過還未進門就聽到了佟貫摔杯子的聲音。


  這段時間佟貫確實相當的不高興，如今反而佟貫希望自己並沒有收複晉陽，不然起碼不會有這麽多煩心的事情。


  根據之前自己收到的部分消息，很多的地方竟然已經發生了小規模的騷亂，當然目前的騷亂針對的還是米店之類，奸商漲價，百姓要吃飯，解餓的百姓自然隻有衝擊米店搶糧食這樣一個辦法了。


  不過好在都是小規模的事情，西府軍的軍士們去了之後便也能迅速的控製局勢。


  這其中難免要動刀動槍，雖說截止到現在還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血流，但佟貫知道如果局勢不能加以控製的話一旦發生大規模流血的話，將會徹底引爆晉陽這枚巨型火藥。


  “佟大人，金吾衛雲州同知馮寧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小心翼翼的進入了房門之後軍士低聲的說道，生怕自己聲音高點的話惹到麵前正在氣頭上的佟貫。


  “他來做什麽？打發他讓他走……算了讓他進來吧，我看看究竟有什麽事情要給我說。”


  聽到了軍士的話之後佟貫腦海之中做了一些假設，這兩天馮寧異常的不安生，如今又來單獨的見自己，莫不是有什麽陰謀？


  進入房間之後的馮寧並沒有給佟貫客套什麽，這讓笑臉相應的佟貫多少顯得有些尷尬。


  但是當馮寧吧一疊資料交到佟貫手中的時候，頓時這位佟公公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你的這些東西是真的嗎？你可敢保證？”


  佟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麵前的馮寧，若是真的那麽晉陽就真的危險了。


  “確實如此，這是金吾衛剛剛收到的消息，晉陽城大大小小的商號這段時間無一例外被侵略的資產都在這裏，但是協助呂梁賊的那些商家無一例外都被排除在外，佟大人不覺得有些危險嗎？”


  金家是首惡，但是從西府軍進城到現在為止金家和其他和呂梁有牽連的家族都並沒有受到任何的牽連，甚至官兵連這些家族都沒有去過。


  若說官兵貪財的話那麽金家這樣的晉陽首富必然不會放過，那些從來沒有協助呂梁賊的商家都受到了騷擾，更不用說放過金家這種明麵上協助呂梁賊。


  況且這段時間以金家為首的商人大規模的在秘密的囤積物資，雖然馮寧不敢肯定他們囤積的是什麽，但必然和百姓的日常生活有關係。


  或許這邊是金家的一個免死金牌，也或許這背後的一切都是他們策劃起來的？


  文朝因為國土麵積的問題，國土的麵積不足養活將近一億的人口，自然文朝對於百姓經商從立國以來限製都不是那麽嚴格，雖然不鼓勵百姓經商，但是也不想前朝那樣對於商人的遏製。


  這樣一來文朝出現了很多百年的商人家族，無疑這些人數百年時間的積累的財富和人脈是相當可怕，聯合起來甚至已經隱隱形成了強大的力量。


  晉陽這種城市更是如此，金家發家時間雖然不是特別的長，但是也有幾代人了，其他的家族也是如此，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廷之上都有自己家族的人。


  “你讓我看這些東西是什麽意思？憑借著這些東西你讓我抄家還是遠遠不夠。”


  佟貫思考再三之後卻並沒有明白馮寧是什麽意思？莫不是馮寧把自己當成了借刀殺人的工具？很顯然頭上這些偵查出來的結果大部分還都是臆想，憑借這些東西抄家了日後惹出的麻煩也會很大。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佟大人想到那裏去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佟大人能動用官倉的糧食，打一場糧食的狙擊戰，如今晉陽就是坐在火堆之上，而澆滅這火堆的一記良藥就是糧食。”


  這個辦法在馮寧的腦海之中已經思索了很長的時間了，危機爆發的迅速，如今想要盡快的平複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劫富濟貧。


  進城約束軍紀的話或許還好，但如今事情發展到這樣地步，縱然是西府軍把自己搶奪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歸還的話效果也很不理想，甚至還會朝著事情危險的一方麵行走，畢竟人貪心不足。


  那個世家大族的鼻子不是異常的靈敏？西府軍貿然退還必然會被這些人認為西府軍害怕這樣的局勢，到了那個時候難免會有人鋌而走險，繼續煽動局勢從而牟取更大的利益，數千年以來這樣的商人比比皆是，不會斷絕也不可能斷絕。


  “這個？”


  原來馮寧的意思是如此？不過這個事情比起來出兵抓那些奸商的難度一點也不小，甚至於更大。


  朝廷的官糧和自己的軍糧都不是自己隨隨便便能決定分配的東西，雖然自己位高權重，對於軍糧或許還有一定掌握的權利，但對於地方糧倉來說自己就真的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