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動亂前夜
金家,金崇禮和自己的父親麵麵相覷的坐在了一起,城頭的大王旗轉眼之間就換成了朝廷的官旗,雖說呂梁賊落敗也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金家的父子卻沒有想到他們能落敗的如此迅速。
這段時間的金家依靠著呂梁賊給自己來的生意賺的那叫做一個盆滿缽滿,雖說出項也是不少,不過和入項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如今呂梁賊落敗,官軍取勝,全城都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搜捕,自己家曾經和呂梁合作的事情知道的人肯定不少,下一步或許就是對於自己家的清算了吧。
“聯係你的哥哥了沒?快去汴京聯係你的兄長,他們在朝廷當官,隻要是他們出麵的話我們還有回轉的餘地。”
金家父子想到了在汴京做官的人,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很顯然一來一回的時間已經足夠西府軍的人抄家了。
別看往日之中和金家交好的商家和官員不少,但是這些人大部分都不過是泛泛之交,若是沒有遇到危險的話那麽或許大家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狀態,但是真的遇上了困境,那麽想要指望他們的話估計母豬都能上樹。
二人並不是沒有想過逃離晉陽這個是非之地,但是和當初的許家一樣,若是金家離開了晉陽,雖然能帶走無數的細軟,但是這些細軟和萬貫家財比起來算得上什麽呢?離開了晉陽的金家就如同是離開了水的魚,將會什麽都不是。
“老爺,少爺外麵有人求見!”
“不見”
也不知道是那個不開眼的家夥,竟然這個時候還來見自己,難不成是誠心給自己添堵?
“不是給你說過不見了馬?難道你的耳朵塞驢毛了?還是你也不把我的話放在眼中了?”
看到了並沒有轉身離去的管家之後,金崇禮有些生氣,之前自己是何等的威風赫赫,但是現在呢?一個管家都敢不聽自己的話了。
“少爺,不是這樣的,這個人估計您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誰?”
“宋義”
“啊?”
金家父子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人顯然沒有想到如今到了這樣的地步宋義竟然還沒有離去,更加的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囂張的還要到自己府邸上麵。
“不可莽撞,讓為父想想。”
金老爺對於宋義的到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這次是福還是禍。
金吾衛內,馮寧和李元義也是麵麵相覷,如今晉陽城內暗流湧動,但是鍾師道和佟貫兩個人似乎對此視而不見。
諱疾忌醫,顯然若非鍾師道兩人放縱士兵的話也不會在短時間之內給人這樣利用的機會。
馮寧想再一次的去建議鍾師道管理下自己的軍士,但是李元義一席話讓馮寧衝動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想下也是,若是馮寧隻不過是商賈之家的人,或許還有點用處,但遺憾的是馮寧穿上了金吾衛的衣服,那麽馮寧的一舉一動變相代表的就是金吾衛,從時間的橫截麵上能看出來西府軍對於金吾衛幹涉軍務還是防範甚嚴。
但從之前發生的曹斌案就能看出來一些端倪,明明曹斌是金吾衛抓獲之人,但因為是西府軍的人,結果最後曹斌還是被西府軍給帶走,此前還有諸多的案例,這些便也是不一一列舉。
但二人都知道一點,那就是如果繼續的縱容西府軍這樣下去而不加以約束的話,按照現在局勢發展很有可能醞釀起來一場民變。
這種結果是最為恐怖的,也是馮寧和李元義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除了帷幄上書之外二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好的選擇,金吾衛的人已經全部撒了下去調查這件事情,但是時間過於的倉促,而且並沒有任何的線索,所以現在的反饋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梁公公,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梁公公,如今晉陽剛剛收複,想必若發生民變的話那麽佟貫和鍾師道兩個人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看了一眼梁儲之後,禁軍步軍司的統領諂媚的說道。
喝了一口酒,梁儲饒有興致的看著手中的這幾份消息,看起來西府軍那些個笨蛋還不知道如今的晉陽已經坐在了火藥桶上麵。
雖說自己的計劃要死掉不少人,但是那些刁民死了就死了,為了自己的利益梁儲絕對不會為那些刁民掉哪怕一滴眼淚。
晉陽的亂象其實是梁儲一手造成的,西府軍雖然也有縱兵搶掠的現象,但老實說還是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而真正激起民怨的都是這些禁軍化妝西府軍做出來的。
甚至城內出現的流言蜚語也是禁軍散布出去,梁儲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給自己的老冤家送上一份大禮。
最令梁儲感覺意外的那當屬馮寧這個人竟然還活著,而且順利完成了這個任務,不然梁儲也不至於用處這樣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策。
本來若是沒有馮寧這個意外情況的話,那麽西府軍在規定的時間沒有拿下晉陽,單單這一條罪名就能讓鍾師道和佟貫丟官罷爵,不過如今人家按時拿下了,梁儲一計不成才再生一計。
“好了,你下去了,這件事情成功了之後我保證推薦你去樞密院。”
看到了一臉期待的步軍司統領之後梁儲有些不屑的說道,這群軍漢就是這個樣子,隻要許點好處就能讓他們放下一切的節操。
“啊,多謝公公,小人對於梁公公真的是感激涕零,若是公公不嫌棄的話讓我兒子認您做幹爺爺吧,我兒子從小就沒有見過他爺爺。”
自己苦苦等待的不就是梁公公這句話嗎?如今梁公公開口了那麽就說明自己終於能進入到朝廷的上層了。
“額,這個大可不必。”
麵前這男人這麽說也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了吧,他兒子的年齡不比自己小多少吧。
“公公切莫嫌棄,我家小兒年紀尚小,還需要公公這樣的爺爺用心輔導才是,您說是不是幹爹?”
看到梁儲有些推辭,步軍司指揮自然有些不幹了,自己苦熬了這麽多年的時間,如今好容易有機會傍上一個大樹,哪裏能容許這顆大樹從自己的麵前溜走呢?
“也好,你放心吧,隻要是你用心給我辦事情的話那麽我絕對不會虧待與你的。”
思索再三之後梁儲倒也是答應了他的懇求。
一來本身太監就因為身體上的殘缺有收幹兒子的習慣,二來麵前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一個助力,未來在外朝或許也能做自己一個外援,三來自己做這件事情本就是殺頭,這點步軍司的指揮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他這樣做也不過是顯示他和自己在一條船上麵,防止自己做出飛鳥盡,良弓藏的事情。
“多謝公公的栽培,末將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收幹兒子的高興,拜幹爹的自然也是高興,這倒也是一個雙方都高興的局麵。
第二天,晉陽城內的秩序更加的混亂了,西府軍的軍法隊雖然已經出動,開始了局麵的控製,但是似乎城內的局麵並沒有朝著預想的局勢發展。
如今晉陽城又一次宣布了戒嚴,甚至是出城門都不允許,之前呂梁賊來的時候也不過是晚上宵禁,但是如今的官軍竟然白天都不允許百姓進出。
一則流言在市井快速流傳出來,說是連續的交戰西府軍軍費匱乏,晉陽城富商巨賈甚多,西府軍準備抄家沒收這些大商人,從而填充自己的軍費。
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一天就有了這樣的傳言,但是大部分商人並沒有選擇相信,但是隨著戒嚴的出現,這些商人們被迫開始審視這條流言的真實性。
不單單是被迫和呂梁賊合作過的商人心驚膽戰,甚至很多清白無辜的商人這下子都覺得有些人心惶惶了。
畢竟一旦真的抄起家來的話,真的很難保證紅眼的西府軍會不會把手伸向無辜的自己。
西府軍軍營之內,這兩天大規模散布的謠言終於引起了佟貫的注意和恐慌。
之前佟貫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不過認為馮寧是想讓金吾衛的手插入西府軍之中。
但如今事情的發展竟然迅速到超出了自己的控製,這讓佟貫意識到了必須做什麽,不然馮寧的話真的有可能就實現了,那樣局麵就真的亂套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如今的晉陽城都是不能在發生任何的的事情了,佟貫旋即下令全程搜捕傳播流言的人,並且再一次的貼出安民告示,宣傳西府軍的政策。
佟貫本想著自己的這些舉動應當能化解民間的事情,但是事態卻還是繼續朝著惡劣的地步發展,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抓捕了一百餘人,若是照這樣下去的話不出幾天晉陽大牢估計就人滿為患。
佟貫在治軍上麵確實還是有幾把刷子,但是在處理政事上麵就和治軍相差太遠,政事如同是烹飪一般,火候大了的話那麽菜就燒焦了,但是火候小了的話菜又不熟,必須把握一個剛剛好的度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