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駙馬5
裴進那番忠告放低了聲音,隻讓謝琰可以聽清,並不是高聲提醒,意在挑撥,就像是兩個敵對已久卻惺惺相惜的對手在勝負已分後釋然一歎互道珍重,是以謝琰不由走到了裴進身前,並因裴進準備說出名單而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未說出口的名字上。
而便在此時,得到允許的時琚控製裴進的身體突然暴起,以雙手握著的鐵鏈套向謝琰的脖頸,謝琰沒有全然放下警惕,但時琚已經看過了一遍謝琰所有的反應,因此看上去好像謝琰配合著將脖子送到了她的手中。
時琚微微鬆了口氣,讀檔後一次成功挺好的。
“大人!”“易行!”“謝大人!”
“唔!”
在眾人意識到不對並搶上前來之前,時琚已控製裴進挾持著謝琰三步兩步跨出了牢門,站到了兩間牢房中的過道中,他身後是牆壁,前麵是發現不對立刻奔上前來卻因為投鼠忌器而束手束腳隻能包圍著的侍衛獄卒。
“不想你們謝大人死就退後!”裴進稍微放鬆了點對謝琰的壓製,讓被勒得閉氣且手腳發軟的謝琰重新能夠呼吸空氣。
“咳咳咳!”抓著鐵鏈的謝琰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同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退後!退後!”大理寺少卿薛之饒忙讓獄卒們退後,他一頭是汗,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變故,他很清楚謝琰在未來皇帝和十一公主心裏的分量,若是謝琰在大理寺獄出事,他絕落不到好,可是他也不敢讓裴進逃了,薛之饒想著麵色幾變,強作鎮定地喝道,“裴進!放開謝大人!你逃不了的!不要負隅頑抗!”
裴進淡淡一笑,挾持著謝琰慢慢往前:“退後!再不退,裴某就殺了謝琰!”
薛之饒咬牙,終是承受不住裴進的進逼,退了一步:“本官已派人去請殿下,待殿下到來,你更無幸理!不要自誤!”
裴進冷笑一聲:“把鑰匙扔來!”
“大人??”
“大人不可啊!”
薛之饒左右為難,然而裴進再次加緊了一些鐵鏈:“薛大人是要害死謝琰?你承擔得起後果?你莫要賭裴某不敢殺了謝琰,裴某不日處斬,今日便死,不過一命換一命,殺一個敵人是一個!”
“別別別!”薛之饒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一跺腳,讓獄卒把鑰匙扔了過來,讓裴進跑了他可能隻是被貶官,但多少能讓謝琰承情,就是謝琰不承情,公主也絕對會保他,但謝琰要死了,公主和未來皇帝都不會放過他!
“所有鑰匙!”裴進一腳把鑰匙踢給令狐予,“自己開鎖,再把其他人放出來!”
薛之饒嘴裏發苦,但給了一把也是給,給所有也是給,便照做了。
這時時琚將身體還給裴進,在一旁看著薛之饒等人,若他們趁裴進注意力變換時有異動她就會立刻提醒裴進。
令狐予喜得手都發顫,但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動作飛快,沒有比這時候更快地找出鑰匙開了牢門,開了手銬腳銬,然後幫裴進開了腳銬,手銬,再去開其他牢門。
這期間,謝琰試圖掙脫,被裴進壓製,並又逼著薛之饒等人退後,很快,令狐予就帶著心腹和裴進的護衛來到了裴進身後,時間緊迫,他挑著心腹先救了,然後再讓心腹分了鑰匙去開牢門。
有時琚作為暗中的眼睛,裴進點出了一開始藏起來的幾個人,薛之饒便再也不敢做什麽小動作了,甚至不得不將佩刀也丟過來。
裴進讓自己護衛拿了佩刀,護著前麵,令狐予與他的人護住周圍,共同一步一步將薛之饒和獄卒們逼出了牢獄大門,再讓大理寺的官員和護衛退到一邊,讓出道路,不許跟上,然後他們撕下布條捆住謝琰的手,用布條堵住謝琰的嘴,刀架在謝琰脖子上逼謝琰同他們一起快步出了坊門向城門奔去。
在裴進控製了局麵後,時琚控製著距離,觀察從皇宮到達坊門的那條直道,算著時間,蕭珩應該快來了。而他們必須在蕭珩到來之前打開城門!
很快,急促的馬蹄聲便在街道上響起,一條火光從遠及近,蕭珩來了,蕭玨也來了。
“易行怎麽樣?有沒有事?!”馬兒揚蹄嘶鳴,蕭玨抓著韁繩,人在馬上迫不及待地發問。
“你怎麽在此?!”蕭珩勒住奔馬,厲聲問道。
“回稟殿下……”薛之饒站在坊門前,深深低下頭,語速飛快地講明情況,“回稟公主,謝大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情況不怎麽好……裴進以謝大人性命相脅,下關不得已隻能答應了裴進的無理要求,現在裴進與令狐予以及其他罪囚已經脫離了牢獄,挾持著謝大人出了坊,且不許我等跟上,罪臣無能!”
“帶人跟上!”蕭珩臉黑得要滴水,氣得想打死他,狠狠一甩馬鞭,蕭珩再次驅馬奔向開遠門,開遠門是最近的城門,又是才從令狐予等人手中奪下,裴進從開遠門走的可能最大,蕭玨喚了一聲皇兄,便立刻跟上。
時琚向蕭珩那邊跨了幾步,蕭珩匆忙趕來,沒有帶多少人,但是雖然隻有百來個禁軍將士,加上大理寺的人手,戰力也比他們一方強多了。
緊接著,時琚就再次來到了裴進身邊,超過一百五十米她就會瞬間來到裴進身側,這比自己跑快。
“蕭珩帶了百多個禁軍,加上大理寺的人,很快就到,能不能在他們到來前出城?”
【希望能。】裴進眉頭皺著。
時琚看到守門的將領士兵一樣投鼠忌器,被裴進喝退,讓開了城門,裴進挾持著謝琰,在護衛下進入門洞,然後護衛和令狐予的人去打開城門。
便在這時,蕭珩等人到了,蕭玨不等馬停穩,直接飛身落地,向前奔去,後一步下馬的蕭珩忙拉住她,被蕭玨一把抓住手臂:“皇兄皇兄!你一定要把易行救下來!”
蕭珩安撫地拍拍妹妹,語氣沉穩:“放心。”然後他抬頭看向被挾持的謝琰,往日芝蘭玉樹一般的青年神色虛弱、身形無力,雖然狼狽卻不見失態,隻是向蕭玨露出安慰的眼神,向他牽牽唇角,表示苦笑和抱歉和不要管他。
蕭珩瞪他一眼,講得會小心呢?也不理會謝琰更加深的苦笑和自責,蕭珩看向裴進:“裴大人,放了易行,孤讓你們走。”
“裴某現在放了謝琰,隻怕下一刻就會亂箭穿身而死。”裴進不急不緩說道,“殿下讓裴某等人離城,待裴某安全了自會放了謝琰。”
“好!”蕭珩應下,“但孤要如何信你?”
“是裴某該如何信殿下才是?殿下示意士兵從城牆上縋下,是想趁我等打開城門放鬆之際襲擊?”裴進提高聲音,“看來殿下沒那麽在乎謝易行的生死,殿下最好把每匹馬的馬腿傷了,讓城牆上的士兵把武器放下,也不要在前麵安排什麽,否則裴某自知沒有幸理,也隻好拉著謝琰一起死了,或者這更遂了殿下的意?”
“皇兄!”蕭玨驚呼一聲,看看謝琰,又看看蕭珩,盡管知道裴進是在擾亂軍心,蕭珩絕不會不擔心謝琰性命,可她還是慌了,還是見不得謝琰受傷。
蕭珩聽到裴進說的那些警告,心頭一驚,又體會了到那種所有心思都被看破的束縛,他麵上不顯露:“孤自不會做此等事。”
裴進淡淡一笑。
蕭珩咬牙,揮手讓禁軍照做。
“門開了!”
武器落地聲、駿馬悲鳴和騰起的血氣中,裴進身後傳來令狐予振奮的聲音,“門後沒有危險。”
裴進笑笑,將站在他們中間觀察他們有沒有背地裏暗示安排什麽的時琚收入眼底,他帶著謝琰向後退去:“殿下別過,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