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為醫者正名
“這第四，便是大唐生育率過低以及嬰兒夭折率過高，而思想總是停留在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有別之上，女性有疾而不得治，女**從醫而不得教，這便是第四疾。”
“第五疾，大唐國土豐厚肥沃，但是荒地眾多，這與大唐人口數量極低有著很大關係，這也是因第四疾而生。“
“這第六疾，便是大唐百姓壽命極短，往往難以超過六十歲，四五十歲的年齡就會極其虛弱，更有無數人幾乎都最終病死在床，像孫神醫這般健康硬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這三疾的主要問題，就在於大唐的醫學不夠發達。”李澤麵色極其凝重的看著一眾禦醫們。
目前站在這個房間之中，不敢說全部都是大唐頂級醫師，但是也幾乎都是排名靠前技藝精湛的醫者。
因為技藝不夠精湛的醫者進不了太醫署，即便是進去了一旦出現任何醫療事故，最終也隻是會被賜死。
李澤所說的後三劍事，眼前這一群人的的確確感同身受。
身為醫者，因為男女有別，而導致無數女性生病隻有等死，尤其是在生產過程中，僅僅依靠地位底下的“穩婆”來助產，她們所發揮的功效無異於求神拜佛。
再加上穩婆名聲敗壞，沒有像醫者這個職業一樣有著一個十分受人看中的醫德約束，不少穩婆幾乎是遊走在大唐律法的邊緣。
在某些家族的爭鬥之間，穩婆往往也會被收買成為一個“刺客”刻意讓孕婦難產身亡，這些行為更加加劇了大唐嬰兒降生的困難。
“李神醫所言不假，但這男女之間，早已被儒學徹底隔離，以禮法相約束，我們這些男性醫者，根本不能救治產婦。”醫監甘伯宗苦著臉連連搖頭。
其餘眾醫師也紛紛點頭。
“是啊……長孫皇後所患之氣疾，很大程度上走在於我等不敢用藥，在醫書上極少記載關於女性用藥的記錄，我等隻能憑借經驗謹慎為之，盡量用十分溫和的藥材穩住皇後娘娘的病情，再加上我等未曾仔細探查過皇後娘娘的脈搏，也隻能依據極少的線索來估計長孫皇後的病情。”身為太醫令的王叔和也紛紛附合。
作為太醫署最高的官員，也經常為皇宮上下看病，又擔心藥性太烈起了反作用又擔心藥性太弱沒有效果。
時常在二者之中糾結，最終隻好用些十分溫和的藥材。
在醫者的傳言之中，有“寧醫十男子，不醫一婦人”這樣一句俗語。
為女性看病，尤其是皇後妃子之類，望聞問切唯有聞問能夠做到，而婦人有時描述又並不準確，導致醫師幾乎隻能憑借經驗用藥，藥烈容易出現事故，藥弱又很難起到效果。
也因此，往往醫治成功的病例幾乎都是依靠一些運氣在內。
但是在後世，並沒有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說法在醫院流傳。
如果懷著這樣心態的患者，也不會出現在醫院之中。
要想改變這種情景就隻能改變其思想，而這個思想出現的緣由，卻是對儒學的誤解而產生。
人們隻記住了男女授受不親，卻忽視了後一句話。
“淳於髡曰：‘男女授受不親，禮與？’孟子曰：‘禮也。’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孟子也曾說過，性命攸關當先於禮數，而身患疾病與性命攸關，還談何授受不親？醫者如今就需一個正名的機會，必須讓每個世人都清楚，醫者皆為君子，且醫德高尚，唯有如此，才能讓醫者的地位節節高升，以不至於與受人冷眼。”
“必須要讓世人知道，在醫者眼中，沒有男女，隻有疾病。”李澤將後世的醫學生時常調侃的話拋給了這一群一千多年以前，思想還十分封建的醫者心中。
必須要為他們埋下這個種子，讓醫者先有這個概念，才能慢慢讓患者接受這個概念。
而要想將幾句話傳遍天下，就必須要讓醫者受到全大唐所有人的關注。
李澤說罷，眾人麵麵相覷。
“李神醫，可要想讓世人摒棄這種思想，需要讓全大唐人都知曉，而且這種想法早已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如何能讓大家轉變過來？”針師秦鳴鶴一臉愁苦的看著李澤，表情好像是吃了一味黃連一般苦澀。
張寶藏捋了捋胡子，忽然正色道：“不如將李神醫所言整理為冊，如《論語》一般，將其告知天下？”
眾人仿佛找到了一股突破口一般，紛紛激動的臉色有些發紅。
李澤淡淡一笑，孔子受的難還少了嗎？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決不能被向論語這樣的東西束縛，後世無數人就因為論語之中的一些被時代局限的句子而指責孔子。
自己說過的話，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如果真的讓他們編寫出一本《論語》一般的書籍，後世必然會把自己噴死。
“諸位萬萬不可！每個人所說的話，都會帶有自己的思想最終都會受到局限，醫者最重要的是不求名利，隻為天下蒼生與天下病患。”
“與其去著一本書，不如嚴於律己，讓世人看到我們醫者行為端正品德高尚，唯有如此，世人才會篤信醫者皆是正人君子，因此我需要諸位以後在教學，行醫的過程中一定要務必嚴於律己，不得有任何有悖於醫德的行為發生，以此為天下醫者正名！”
身為行動派的李澤，十分不願意多說，寧可多做些實事。
孫思邈頓時眼中一亮，仿佛自己的思想得到了共鳴一般，眼中充滿了一種崇敬的亮光：“李神醫誌向高遠，我等望塵莫及，老夫亦願同李神醫為天下醫者正名！”
一種禦醫見孫思邈先做表率，也紛紛出言表示：“我等也願意同李神醫為天下醫者正名！”
“隻是不知，我等應該從何做起？要想轉變天下人的思想，恐怕是一件十分漫長的事情。”蔣少卿雖然麵露不解，但也依然十分迫切的希望李澤所說的一切能夠早日實施。
隻有這樣，醫者在行醫的過程中所遇到的困難才會越來越少，而醫者自身的利益，至少也不會在受到損害。
李澤微微眯了眯眼道：“這件事很簡單，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