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自露馬腳
淩王府暗潮湧動，而另一頭，羽仁宗在聽說淩王爺帶隊進京之後，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禦攆。
與之同行的還有——徐丞相。
徐丞相臉色不明地望著坐在禦攆上沉默不語的皇上這一次他發現自己好像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若是此次麵見淩王爺是公事，為什麽不召群臣，偏偏帶上了他一人？
徐丞相心裏惴惴，越發地不敢抬頭，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車上那道視線也越來越淩厲。
一路不語，直到背後被冷汗浸濕之後，他的餘光才瞥到了不遠處的淩王府。
他猛地鬆了一口氣，不禁苦笑：原來自己竟也有一天，看到敵人的府邸會感到輕鬆。
“皇上，到了！”
總管太監的通報聲喚回了徐丞相的思緒，他恍惚回神，正對上了羽仁宗神色莫測的眼神。
他心中不自覺地一顫，趕忙穩住心神，上前一步，“皇上，淩王爺還在裏麵等著呢。”
從前的他一向與淩王爺針鋒相對，即使羽仁宗麵前，也毫不相讓。
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客氣地稱呼淩王爺，但卻並沒有換來羽仁宗的寬慰。
定定地看著車外的徐丞相，他的儀態一如既往，從來都是恭敬的。
但在某一時刻，羽仁宗總能在他的眼中發現一種名為野心的光芒。
明黃衣袍下，他的手正緊緊握著一旁的把手，洶湧的情緒一觸即發。
可下一刻，在徐丞相疑惑看來時，又猛然恢複了平靜。
“走吧，去看看溟兒。”
被太監攙扶著下了車，時隔許久再次出宮，他目光濕潤地看著高懸在大門上的牌匾，輕歎，“舊了……”
“皇上……”
被他低聲的呢喃嚇了一跳，總管太監顫顫巍巍地開口。
可他卻不知道，此刻的羽仁宗心中到底是如何的悔恨？
如果早知道慕夜溟出征會就此魂斷關外，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羽仁宗沉痛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大步邁進了淩王府。
此時的淩王府並不平靜，更甚者，這應該是這段時間以來，最熱鬧的一天。
隻可惜，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白媚歌獨占府中大權一段時間，眼看著淩王妃回來，絕口不提交權的事情。
淩王爺怒瞪著故作無辜的白媚歌，使得他又一次痛罵自己。
當初被什麽蒙蔽了雙眼，竟完全沒有看出這個女人的真麵目來！
“不必了，溟兒的身後事還沒有辦完，再加上我的身體近來也不太好，不再想管家，接下來就有勞側妃了。”
不過，淩王妃並沒有出言跟她爭，靜靜地看著這段時間以來意氣風發的白媚歌，她眼中劃過一抹冷意。
“王妃姐姐……”
白媚歌欣喜地抬起頭，本想繼續裝傻下去，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但對上淩王爺冷漠的眼神時，又猛然想起自己的失態。
她表情僵了一下，急忙低下了頭，壓低聲音，“妾身遵命，請王妃姐姐多多注意身體，世子想必也不願意看到您如此傷心的。”
她表麵上句句關心之言，可是暗地裏卻又提起了慕夜溟。
如果孫兒真的出事了，對於淩王妃來說，便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淩王爺可能一時聽不出端倪，但與白媚歌相處這麽多年，淩王妃又哪裏看不出她的意思。
眼中流露出一絲怒意，淩王妃狀似痛心的捂住胸口，身體踉蹌地就要往後倒。
“王妃！”
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幕，丫鬟沒有反應過來驚呼出聲。
而這時，人群中突然飛快地閃過一道人影。
定睛望去，遠在棺木旁的柳雲笙身姿靈活，甚至在淩王爺剛有所動作時，將淩王妃接在了懷裏。
“祖母，您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輕輕拍了拍淩王妃的肩膀，讓她安心靠在自己身上。
因為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柳雲笙的臉色蒼白，但卻一點都不顯得憔悴，反而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樣子。
她抬頭平靜地看著得意的白媚歌，輕扯唇角，“多謝側妃的關懷，不過您也要注意身子，萬一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柳雲笙的聲音平靜，絲毫不掩飾話中的威脅之意。
被她的眼神震得身體一寒，待反應過來時，白媚歌心頭怒火中燒。
這個小賤人，現在連樣子都不裝了，竟然敢威脅她！
她握緊拳頭，露出了不忿的表情，剛想要怒斥柳雲笙。
這時淩王爺卻開口，他像是沒有聽出柳雲笙隱含的意思，附和了一句。
“沒錯，雲笙說得對，你這段時間主持王府諸事辛苦了，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情，一定要注意身體。”
白媚歌一口氣被憋到胸口處，臉色難看至極，陰晴不定地瞪了一眼柳雲笙，即使心中再不甘，卻也隻能忍下憤怒，“妾身明白。”
她乖順地低下頭，但心中卻隱隱出現一股危機。
淩王爺的態度不對勁，即使他表現得一如往常，可是從他不時看過來充滿寒意的眼神中，白媚歌還是發現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難不成他發現，慕夜溟的死跟自己有關？
心中浮現出這個想法，白媚歌掩在寬大衣裙下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隨即又很快否定了猜測。
不可能，以淩王爺的性格，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斷不會如此平靜，在回府的當日，自己怕是會人頭落地。
白媚歌心亂如麻地猜想著，卻並沒有發現，柳雲笙的目光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
即使她掩藏得再好，但是不時做出的小動作，還是暴露了慌亂。
這正是柳雲笙想要達到的效果。
一網打盡算什麽？她記仇又護短，白媚歌讓慕夜溟痛苦了這麽多年，這筆賬可不是如此輕易便可以了結的。
直接一刀殺了她，對於她來講，太過於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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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笙麵上劃過一抹惡毒的笑容，扶著淩王妃，眼中的暗色緩緩地溢了出來。
而正當她想趁熱打鐵，繼續嚇一嚇白媚歌之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道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柳雲笙表情猛地一凝，回身望去，淩王府的正門口，身穿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疾步趕來。
他的眼中仿佛誰都看不見，剛一入府，便直奔棺木，語氣悲痛，“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