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斯山鎮
“世子，你也在？”
柳雲笙呆愣在原地，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溫聲說著。
“嗯，我隨你一道收拾。”
慕夜溟調轉了輪椅的方向，薄唇微張。
柳雲笙點了點頭，上前推著他上樓，到了房間外。
“你可想好了？”
“嗯，明日我們就啟程回京吧。”
雖然心中不舍，但她有自己的生活，柳雲笙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離開。
慕夜溟心裏高興，但也知道柳雲笙是重感情的人，此時定是難受萬分，便沒有說話。
柳雲笙推開房門，確認紫烏藤所在後，背上包袱推著慕夜溟下了樓。一淨等人已經等在樓下許久。
二人到了一淨麵前，柳雲笙將劍摘下。
“師父，這把佩劍還給你。”
柳雲笙手持著竹青劍，交給一淨。在回太門派前，一淨親自尋人打造了這把竹青劍，贈予自己。
“此去一別，恐難再見，這把劍你就留著當作念想吧。”
一淨心裏失落，臉上卻依舊一副慈祥的神色，讓人看不出波瀾。
角落一隅，悟靜得知柳雲笙要離開，按耐著心底的激動，神色寡淡地看著她，眼眸裏的恨意絲毫不減，暗暗記著。
須臾，柳雲笙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一淨。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說著，柳雲笙額頭抵在地麵，磕下一個頭，額骨與地麵相碰，發出低清脆聲響。
一淨愣了愣神，伸手欲將人扶起。
柳雲笙掙開她的手，執意又叩了兩個響頭。
一淨見拗不過她，隻好受著。三拜過後，一淨才上前扶起她。
“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師父可隨我們回京，前往王府做客？”
一淨混濁的雙眸打量著陪伴自己近半年的柳雲笙，輕輕歎息。
“為師需回派中處理事情，就不隨你們一同前往京城，一路上，山高水遠，多多保重。”
說話間，一淨的言語裏帶著幾分決然，“如果有機會，我定去王府尋你。”
柳雲笙站在原地，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抿緊了唇。
“既然如此，師父要保重身體，悟汐告辭。”
柳雲笙聲音略有些沙啞，凝眸看著一淨。
在這交通不發達的古代，想要再見麵不是太方便的事情。
一淨背過身去，偷偷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後轉回身來，抓起柳雲笙的手。
“悟汐今後就交給世子了，煩請世子好好待她。”
“師太放心，我會的。”
一淨將柳雲笙的手放在了慕夜溟的手心，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著，慕夜溟在一旁應著，重重點頭。
客棧外，莫翎已經駕了馬車前來，隻等兩人出客棧。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
一淨看了看天色，開口提醒著，催促他們離開。
“師父保重，諸位後會有期。”
“走吧。”
慕夜溟見她眼神裏流露著難過，略有些心疼，深邃的眸子看著他，低聲說了一句。
柳雲笙深吸了一口氣，腳步突然快了起來，一個箭步邁出門檻，上了馬車。
慕夜溟還在客棧，看著她異樣的情緒，有些擔憂。
“各位高人，後會有期。”
慕夜溟回過頭，和太門派眾人道別，隨後推著輪椅出了客棧，在莫翎的協助下上了馬車。
馬車往客棧方向駛去，馬車內，一片沉默。
柳雲笙靜坐在一側，慕夜溟看著她，不知該如何安慰。
路上，柳雲笙看著周邊的景色，忽然想起還有事要辦，連忙站起身來，撩開簾子道，“莫翎，掉頭去一趟明堂醫館。”
莫翎有些不解，但還是勒轉了馬頭，應道：“是，世子妃。”
馬車掉轉了方向往明堂醫館方向直驅，不久就到了醫館外。
柳雲笙一躍下了馬車，匆忙進了醫館。
掌櫃和坐堂大夫見著她，有些驚訝，迎上前。
“小師傅，你怎麽來了？”
“我來有件事想告知。”
“但說無妨。”
掌櫃臉上一副欽佩的模樣，聽著柳雲笙所言。
柳雲笙頓了頓，“我來說告別的，至於我們之間的合作，待我回京後，會有人前來交接。”
“怎麽如此突然就要離開？”
掌櫃多嘴問了一句，柳雲笙臉上有些苦澀一笑，沉默半晌。
“我離京已有近半年了，也該回去了。”
這回輪到掌櫃沉默，仔細打量著當初這個小姑娘，最終還是長歎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強留，保重。”
“嗯，保重。”
寒暄了幾句後，柳雲笙離開了醫館，眼眸微垂，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身後，掌櫃和坐堂大夫齊齊出了醫館，在門口目送著她。
“可惜了，這樣的姑娘真是越發罕見了，還未來得及好好請教一番醫術。”
掌櫃和坐堂大夫異口同聲，不由的感慨。
柳雲笙沒了精神，上了馬車俯下身，將頭埋入膝蓋，壓抑著心頭的不舍和略微的難過。
慕夜溟在身旁看著，骨節分明的手輕撫了撫她的後背，溫聲安慰道：“日後定還有機會再見的，以後王府若是沒事，我陪你再來。”
“嗯，我們回客棧吧。”
柳雲笙收斂了一下情緒，緩緩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低聲說著。
慕夜溟微微頷首，吩咐莫翎。
回到客棧，慕夜溟等人商量片刻，決定讓樓子逸先帶著朝幽閣的人回去，他們稍後再回王府。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起，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客棧外停了兩輛馬車在候著。不久，收拾妥當後，馬車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車輪碾過的地方拂起一陣塵土，在光線下清晰可見。
“前方有個小鎮！”
柳雲笙探頭看向馬車外，壓抑的情緒緩和了不少，見著前方的人煙，不由脫口驚呼。
“是斯山鎮。”
慕夜溟循著她的目光看向車外，一裏外，偌大的牌匾高懸木頭架起的塔上，雋秀有力的寫著三個大字，遠遠就能辨清。
“莫翎，我們今夜就在鎮中歇腳吧。”
趕了一日的路，馬匹也有些倦意，步伐慢了不少。
“好的，世子妃，聽你的。”莫翎應聲，趕著馬匹入了小鎮。
小鎮的集市上，喧鬧非凡，行人熙熙攘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