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談吐不凡
客棧內，眾人齊聚在樓下，等待著慕夜溟和柳雲笙落座。
掌櫃知曉來人身份，早已多次囑咐過夥計，都畢恭畢敬的。
“諸位不必拘禮，都坐吧。”
慕夜溟溫涼的嗓音響起，白淨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笑意，全然沒有世子的架子，更沒有傳聞中的冷峻。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一禪，一禪站在一旁，尚未有其他動作，他們也不敢坐下。
柳雲笙站在輪椅後，見同門似乎對他們的身份都有所忌憚，規規矩矩地站著，有些苦惱，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
“師父，你和掌門以及幾位長老是長輩，先落座吧。”
“還是世子殿下先請吧。”
客棧內，氣氛一度僵持著，柳雲笙左右為難，在一淨耳邊低語著。
而一禪依舊拘泥於尊卑，堅持將慕夜溟讓入首座。
慕夜溟似乎也察覺到一禪的一絲排斥，若有所思。
過了半晌，他瞥了一眼柳雲笙，柳雲笙會意，回到他的身邊。
“扶我起來。”
“好，世子。”
柳雲笙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扶住了他，從輪椅上勉強站起。
這一幕，眾人看著略有些發愣，看著緩緩站起的人。
“既然掌門執意不肯落座，不如隨本世子一同落座。”
慕夜溟淡然地看向一禪，麵色有些難看，像是在強忍著疼痛一般。
一禪抿了抿唇，看著他咬牙站起身來，心中動容。
“那就依世子殿下吧。”
“好，請。”
慕夜溟應著，做出了請的姿勢，將一禪請到了和自己平起的位置。
二人齊齊坐下，其他長老和弟子也都紛紛落座。
柳雲笙自然而然的到慕夜溟身旁坐下，夥計的將菜肴送上，緩緩退下。
客棧內，氣氛依舊有些緊繃，但已經緩和了不少。
慕夜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肉食，微微蹙額。
“掌櫃的，去換些素菜上來即可。”
顧慮到慕夜溟的身份，定是不慣吃素食，一禪等人特意命掌櫃準備了肉食和酒水，不曾想慕夜溟會下如此命令。
掌櫃有些局促緊張的站在慕夜溟麵前，“世子，可是這飯菜不合您胃口？草民這就去換。”
對於這位世子，他早有耳聞，說殺就砍喜怒無常，要是惹怒他，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慕夜溟看出掌櫃的害怕，本不想理，但還是開口勸慰一句，“飯菜很好。”
掌櫃的腳下一頓，顯然沒有想到慕夜溟會說出這話，給他這樣的小人物解釋。
“世子殿下大可不必遷就我等。”
一禪明白對方的用意，心中對他略微有些改觀。
“掌門遷就本世子才是。”
慕夜溟嘴角上揚淺笑著，眼睛看向一禪，目光柔和，難得一見的溫順。
二人相視一笑，幾位長老也明白慕夜溟此舉的用心，略有些詫異，臉上都帶著客套的笑意。
慕夜溟親手倒了茶，平舉起來，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承蒙諸位照顧世子妃，本世子在此以茶代酒，感激諸位恩情。”
話畢，慕夜溟仰頭喝下，輕抿了抿嘴角，餘光瞥向四周。
一禪也倒了一杯茶，站起身回敬慕夜溟，心中暗暗佩服於他的氣量。
“掌門，師父，還有各位長老等，悟汐也敬你們一杯。”
柳雲笙站起身來，以茶代酒敬過太門派眾人。
一刻鍾後，夥計將素菜上齊換下大魚大肉，宴席正式開始。
一禪等人依舊有所顧慮，不敢動筷。
慕夜溟也不再堅持，率先動筷，之後示意眾人用膳。
期間，一禪等人時刻留意著慕夜溟的一舉一動，發現他舉止優雅，用膳時也全無挑剔和偽裝的神色，反倒十分享受著那些寡淡的菜肴。
眾人紛紛挑眉，滿意他的表現，皆覺他氣度非凡，不由刮目相看。
“世子殿下，您對汴州城的比武可有何看法？”
一禪突然停下筷子，問道。
“此事，本世子有所耳聞，江湖之事，官府向來不予插手。我認為，此次擂台各大門派各有所求，江湖穩定對百姓百利而無一害。”
“世子您所言極是。”
一淨仔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
一禪也點了點頭，發現他的談吐非凡，最開始對他的輕視改觀了不少，雖然他內力全無，但度量與才智不能小覷。
“國富民安才是人心所向。”
柳雲笙抬眸看著，下意識說了一句。
眾人紛紛看向她，臉上有些驚訝的神色，就連慕夜溟也偏頭看向她，有些不可思議。
這樣的話，竟然出自女子之口，可見其胸懷寬廣。
滿座投以讚許的目光，獨獨在角落一隅，陰冷的視線穿過眾多人的目光，落在了柳雲笙身上。
慕夜溟敏銳察覺到那一束不善的目光，循著視線瞥向了角落一隅的悟靜。
悟靜臉色陰沉，臉上毫無喜悅之情，眼神毒辣，顯得於周圍人格格不入。
柳雲笙似乎也察覺到了敵意，抬眸瞥了一眼悟靜，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眉頭微皺起來，透過她的眼睛明顯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憎恨和嫉妒。
“憑什麽你可以高高在上，短短一句就能讓大家對你刮目相看，悟汐，你給我等著！”
悟靜緊握著手中的筷子，咬牙切齒，心裏暗罵著。
不經意間，手中的筷子已經折成了兩段，細微的聲響把鄰近的一個小尼姑嚇得肩膀抖了抖，不敢說話。
“悟靜身體不適，就先回房歇息了。”
說著，悟靜站起身來，目光恨恨地盯著柳雲笙，加快步伐上了樓。
一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隱隱能感覺到她渾身散發的戾氣，不由歎了口氣。
“世子勿怪，她的脾性就是如此，待我回頭教導幾句。”
一塵起身低聲道歉，麵上有些尷尬。
柳雲笙餘光瞥向慕夜溟的側臉，發現他的神色變化，眼底略微有些怒意，心不由揪了起來，輕手拉住他的手臂。
“無妨。”
慕夜溟感受到了柳雲笙的觸感，低眸看了看按住自己的手，隱藏起那一絲怒意，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和的應著。
空氣中夾雜著一絲微妙的氣息，眾人一番交談後，都低頭用膳，不再多言，心底卻暗暗思量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