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月舒
“臣妾曾經見過恪妃娘娘身邊的彩蝶姑姑，”蘇曦言抹著眼淚哽咽道，“不過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那她有沒有叫你把食盒打開給她看？”修瑾眉頭緊鎖，又問道。
“彩蝶姑姑聽說是臣妾的手藝，所以好奇想要看看……”蘇曦言忽然震驚地抬起頭，“難道說？不會的，恪妃娘娘是大公主的母親，自然會有一顆慈母之心，怎麽會……”
“朕也不想懷疑她，隻是既然種種跡象指向她，朕也沒辦法。”修瑾異常的冷靜，就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樣，轉身對韓鶴道：“搜宮吧！”
韓鶴即帶著一眾小太監去了恪妃的睦英殿，果然在其中搜出一小包砒霜。被帶到修瑾麵前的恪妃雙目含淚，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修瑾看也不看她，淡淡道：“你犯下大罪，理應處死，隻是你是大公主的母親，朕得顧慮大公主的體麵，從今往後，你仍是恪妃，隻享受嬪位的待遇，便在睦英殿裏閉門思過，不得踏出半步！”
恪妃雖下起毒來毫不手軟，但聽皇上這樣罰自己早已嚇得不省人事，被兩個粗壯的太監連拉帶扯地拖了出去。
蘇曦言抱起一旁瞪著大眼睛，努力理解著周圍發生的一切的二公主，娥眉微蹙，對修瑾道：“皇上，您看這二公主……先前琳妃犯下的罪行不計其數，宮中嬪妃難免對她懷恨在心，二公主放在這兆祥所也保不齊會有什麽人會想來加害與她。”
修瑾神情凝重，思索片刻道：“的確，今天的事情就要引以為戒，日後再不能發生這種事了。”又見二公主在蘇曦言懷裏，緊緊摟著她的脖子不肯撒手，心中一軟道：“也罷，你先前和朕說了多次想要撫養二公主，如今就把她過到你的名下吧！”
蘇曦言又驚又喜，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喜悅之情，抱著二公主跪在地上謝恩道：“謝皇上隆恩！”然後仍跪在地上不起身道：“既如此，臣妾作為二公主的母妃再鬥膽替二公主向皇上求一份恩賞。”
蘇曦言抬眼瞥了一眼修瑾，見他是一臉不置可否的神情，於是不等他問，便就繼續說下去：“二公主已滿周歲數月，至今仍沒有封號，臣妾懇請皇上賜二公主一個封號，也好日後稱呼起來方便。”
修瑾略想了想，隨口道：“那這封號便由你這個母妃起吧！”
蘇曦言恭敬道：“臣妾遵命。”起身望著傍晚東方新出於柳梢之上的一彎月牙，心中便有了主意，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臣妾願公主永遠如同月光般光彩照人，便叫‘月舒’二字，皇上覺得可好？”
修瑾點點頭道：“隨你吧！”然後便背著手走出門去，一邊留下一句話：“‘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秋蕊湊在蘇曦言耳邊，疑惑道：“娘娘，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呀？”
蘇曦言親手收拾著月舒公主的衣物玩具，笑道：“這是說咱們公主明豔動人如同神女一般呢。”
蘇曦言帶著公主回到舒桐苑，舒桐苑的下人們早得了消息，在茯苓和小豆子的領導下都歡天喜地地向蘇曦言磕頭賀喜道：“恭喜娘娘喜得公主，兒女雙全！”
蘇曦言笑逐顏開，忙吩咐他們起身道：“皇上能準許我撫養月舒公主，是咱們舒桐苑的喜事，這個月舒桐苑上下一律月俸翻倍！”
公主雖然如願接回來了，後續的事情還有太多要處理。蘇曦言將月舒安置在了東配殿，奐寧寢殿的隔壁，這樣兩個孩子得空可以一同玩耍，哭鬧起來也不至於影響對方休息。至於先前那兩個不中用的乳母自然是不能再留了，蘇曦言又單獨選了兩個看起來忠厚老實又是第一次進宮的乳母來照顧公主。先是嚴詞訓誡了一番，又囑咐這些乳母道：“月舒公主年幼體弱，每日除了喂奶之外還需喝兩道牛乳，早上還需吃一碗蛋羹，中午晚上各補一頓粥或是小餛飩，午後還要加食一頓點心才行。”
那兩個乳母見蘇曦言這般細心囑咐，明白蘇曦言視月舒公主為掌上明珠，哪裏還敢怠慢，都處處留心侍奉。
囑咐完乳母，蘇曦言又叫秋蕊從庫房裏翻出許多自己不常戴的金首飾來，交給小豆子道：“這些拿去宮外化了，照著公主的尺寸打幾套現下時興款式的金首飾來，”又取出修瑾前些日賞賜的寶石和東珠一並遞給小豆子，“純金的也是俗氣，這些拿去叫工匠們鑲嵌上去。”
幾盒珠寶敞開著，反射出千萬道光彩落在屋內的牆壁上，華麗而耀眼，秋蕊見了，忙問道：“娘娘這是要做什麽？月舒公主如今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這些首飾用不了多久便就戴不上了，白費了娘娘這麽多好東西。”
蘇曦言微微一笑道：“這養女兒可頗有些門道。本宮曾在張府見到過張澪的幼妹，便是小小年紀就生活在金玉堆裏的，這樣的女孩子，日後不論見到多豪華的府邸，多琳琅的珠寶，都能習以為常，處之泰然，不會像本宮剛入宮時一般小家子氣。”
“奴婢記下了！”秋蕊認真地點頭道。
蘇曦言掩著帕子輕聲笑了起來，“你記住什麽了？趕明也生個女兒這般養著嗎？”
秋蕊見蘇曦言這樣說，後悔方才說的話，急得羞紅了臉。
笑罷，蘇曦言喚小合子將奐寧抱過來，叫兩個孩子相認。奐寧自從過了周歲，愈發膽大好奇了起來，見月舒身量小巧，便喜滋滋地喊了一聲：“妹妹！”
“什麽妹妹，這是你月舒姐姐！”蘇曦言拍打著奐寧的小手糾正道。
奐寧歪著腦袋想了想，雖不大明白，但還是決定聽母妃的話，於是仍笑嗬嗬地叫到：“月舒姐姐好！”
月舒的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奐寧，又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蘇曦言，似是有些怕生。蘇曦言笑著拉起月舒的小手，引著她摸了摸奐寧圓溜溜的小腦袋道：“這是你弟弟。”
月舒聞言，又憋足了勁兒，費力地從嘴中擠出了“弟弟”二字。蘇曦言歎了一口氣，看來要把月舒養成個知書達理的公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