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封賞
蘇曦言明媚一笑，緊緊依偎在修瑾懷中，嬌聲道：“既如此，那臣妾就鬥膽向皇上求一份賞賜。臣妾的母親體弱多病，早年間為了臣妾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臣妾入宮有了皇上的恩寵，可母親膝下卻再無兒女相伴，臣妾想著母親在家中實在淒涼，可否請皇上賜臣妾的母親一份誥命？也好叫她享享福。”蘇曦言話沒說完，就再難維持臉上的笑容，想起自己許久未見的母親，眼淚就一滴一滴地滑落了下來，打濕了修瑾明黃的寢衣。
按理來說妃嬪的母親得封誥命也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況且誥命夫人不過是空有名頭，並無實權的，因此也不礙於朝政。所以蘇曦言這樣相求，既是表明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並不覬覦不該有的權力，又是實打實地給了修瑾一個恩賞的機會，來讓他來彰顯一下自己慈父的情懷，可謂一舉兩得。
修瑾見蘇曦言哭得梨花帶雨，長長的睫毛都被淚水打濕，眼圈紅紅的，隻覺更加嬌俏可愛，於是點頭應允道：“嗯，你母親把你養得這般好，的確是配得上一個誥命。隻是蘇望仁不過是正七品，言兒你是正三品，那就賜你母親正五品令人的誥命吧。”
蘇曦言心中歡喜，這樣母親的品階便就高於父親，父親不僅不能擅自休妻，更得把她供得高高的才是，這樣一來，母親餘生便就再不會被撇在偏房受委屈了。蘇曦言正欲起身謝恩，就被修瑾擁如被中，共赴雲雨了。
清秋十月，天氣日漸涼爽起來。據曾嫣然說，太後的身子好了許多，性情也愈發平和了下來，蘇曦言便帶著奐寧到慈寧宮中請安。一進門，便見到太後正半倚在榻上，手裏拿著一本佛經看。太後一見到奐寧，很是歡喜，忙放下手中的佛經，叫乳母把奐寧抱到了自己跟前，輕輕用手摸了摸他圓溜溜的小腦袋。
奐寧自打出生以來，除了蘇曦言和舒桐苑的宮人們，也時常要被修瑾、曾嫣然和李昭雲抱上一抱，人見得多了，自然也並不怕生。見了太後，也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太後見了愈發欣喜，含笑對蘇曦言道：“你把奐寧養得甚好。”
蘇曦言微微低垂眼眸，謙虛道：“寧兒一向乖巧懂事，也不怎麽需要臣妾費工夫。”
太後輕歎一聲，聲音中摻雜著些許晦暗不明的意味道：“寧兒雖好，隻是可惜了你的身子。”此時曾嫣然正捧了藥從外間進來，正聽到這話，嚇得一怔，險些把手中的藥灑了出來，好在太後專心和蘇曦言說話，並沒有瞧見。
蘇曦言明知自己不能再生育的事情是太後下得手，心頭像是被怪物的利爪猛地一揪，可是卻不敢顯現出分毫。她眼中閃過一絲悲涼，瞬間又收斂了戚容，勉強笑道：“終究是臣妾福薄……隻是，臣妾覺得，寧兒已然是上天對臣妾最大的恩賜了，臣妾不敢貪圖更多，隻願寧兒平安長大就好。”
聞言，太後的態度和藹了許多，放緩語氣道：“你能這樣想倒是不錯。哀家很喜歡你這樣的性子，你得空了也該常到哀家這裏坐坐，幫哀家抄抄佛經，也把寧兒帶來，哀家也好多和孫兒親近親近。”
蘇曦言點頭稱“是”，又實打實地幫太後抄了兩卷《金剛經》。一排排簪花小楷，雖算不得什麽絕妙的書法，卻也工整幹淨，太後見了甚是滿意。轉眼已是午後時分，太後也有些乏了，預備小睡一會，便打發了曾嫣然和蘇曦言一同出去了。
“如此甚好，你和寧兒常來慈寧宮，也能多得太後的庇護。”曾嫣然走在路上，執了蘇曦言的手說道。
蘇曦言輕歎一聲，眼睛似薄籠著一層輕愁，“姐姐難道不明白嗎？我來慈寧宮抄佛經，自然就會少見到皇上。太後這樣做，無非是因為我這些日聖寵太過的緣故。況且，太後庇護她的親孫倒是可能，庇護我那便是天方夜譚了，畢竟她已經對我下了手……”
曾嫣然有些不解，微微蹙眉道：“庇護寧兒不就是庇護你嗎？”
蘇曦言苦笑道：“姐姐可聽說過殺母取子的說法？若是太後願意，也大可以給寧兒找一位身份更為高貴的母親。”
曾嫣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感歎道：“我倒是沒想到過這些，那你現下預備著如何應對？”
蘇曦言無奈地搖搖頭，“太後越是對我主動出擊，我越是得乖乖地任她擺布。隻有當她徹底覺得我毫無威脅了，方才是我能平安度日的時候。”
曾嫣然知道此事難解，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直把蘇曦言送到了舒桐苑門口方才回去。
後宮中的風波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近年底，敏婕妤宇文麗華有孕的消息傳遍了後宮。宇文麗華入宮三年一直聖寵不衰，卻一向不曾懷孕，皇上原本以為她身子柔弱是不能有孕的，沒想到如今竟然就有了，實在令人大喜過望。修瑾即刻便晉了宇文麗華為貴嬪，一時間風光無限。
蘇曦言是在昭陽殿給皇後請安時才聽說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她端起茶杯，掩蓋住嘴角浮現出的得意的微笑。算起來自她命薛誠去換掉宇文麗華所服的藥物已然過去了將近一年的光景，宇文麗華的身子這時候恢複過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悄悄用餘光瞥向琳妃，隻見琳妃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甚是好看，手中暗暗用力，幾乎將帕子撕碎。蘇曦言努力壓製住自己想要笑出來的衝動，隻同其他嬪妃一樣，皮笑肉不笑地給宇文麗華道喜。
既然是自己布地局，蘇曦言自然是要坐等一場好戲上演。果然不出所料，當天下午，小豆子就滿懷欣喜地從外麵進來道：“奴才給娘娘說個有趣的事。”
蘇曦言叫鶯兒來將正在床上爬來爬去的奐寧抱走，方才問道：“可是關於琳妃和敏貴嬪的事？”
小豆子一哈腰，笑嘻嘻道：“娘娘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