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突破
任何人都需要信仰，包括神。
雖然我們的科學已經發展到一個很高的水平，雖然從科學角度來講信仰任何外在的他物沒有任何直接有效的作用，但是信仰仍舊不可或缺。無所信的人異常可悲。
菲克斯行走攀爬在太華三萬六千階石階上，心中這樣想著。
太華依山而建，具體的修建時間已經無從考證，不過千年肯定有了。宏偉的類似人類中國傳統風格的宮殿傲然屹立在山巔，即使很遠的地方也能看到。
前來求拜的人絡繹不絕。這裏的香火極為旺盛，菲克斯卻是第一次來這裏，看到這麽多人他確實被嚇了一跳。
最近有很多心煩事，菲克斯來這裏想要祈禱趕緊度過這一段時間。盡管他知道這可能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至少是個心理安慰。
三萬六千階的石梯直通太華山的頂部，太華就修建在太華山巔。這裏沒有纜車，因為據說隻有心誠自己的願望才能靈驗，而考驗是否心誠的方式就是要自己親自爬上太華山。
這對菲克斯來說已經算是個不小的挑戰。平常每天待在實驗室，他很少有時間做如此劇烈的運動。走了大概有一半，菲克斯已經有點氣喘籲籲了。
很難想象當初修建太華的時候，建築材料是怎麽運送上去的。
菲克斯看著山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隱約能看到太華正殿頂部一條雄踞盤旋的飛龍雕塑。
今天必須上去祈禱一下。關於生物存儲的研究生論文已經處在瓶頸期，媽媽的病情也已經很嚴重了，她總是說自己身體很好，沒想到上周檢測出了癌症，但幸好是早期。各種事情都堆在麵前等待解決，但是他又沒有一點頭緒。
人們全都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地上山下山，就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在老師的指導下一樣。
菲克斯的眼睛被旁邊一個下山的祈願者吸引。他衣衫襤褸，但是頭發、臉頰都洗得幹幹淨淨，看來是為了這次祈願專門清洗過了，不過他好像沒有多餘的錢換洗衣服。真正吸引菲克斯的卻是因為他沒有雙腿。
在這樣一個科技極度發達的年代，安裝義肢這種連人類的科技都能做到的事，他卻沒有做。菲克斯感到很驚訝。
他要麽是一個異常排斥機械，排斥先進科學技術的人，要麽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人。菲克斯心中想著，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盯著他看了好久，這是極為不禮貌的事。
男人並不在意菲克斯的注視，顯然已經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兩隻手撐著下身，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向下挪動，排在他後麵的人也並不著急，安靜地等著他一階一階地挪動。
菲克斯緊跟著前麵的人，終於爬到了山頂。
迎麵就是恢宏的宮殿。在山下他就能看到一部分，但是當他完全站在宮殿門前的時候，他覺得簡直就像個龐然大物站在自己麵前。宮殿的脊梁是一條巨龍，張牙舞爪、怒目圓睜，看上去就能感覺到它的威嚴。
菲克斯進去，裏麵空無一人。原來還有人看守，不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對太華蓄意破壞的事件了，政府就把人都撤走了，畢竟維持太華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而政府又禁止祈願者對太華進行捐助，這樣一來，能省一筆就是一筆。隻有保潔人員每天會進去打掃，清理香灰。
菲克斯來到正殿，裏麵是一尊女神像，慈眉善目，懷中抱著一隻白兔。這是皎月女神，傳說中曾經是宇宙的主宰者，她會在夜晚到來的時候吞掉太陽，然後在白晝將臨之時再吐出來，她主管著宇宙的星辰交替，歲月輪換，甚至主導著宇宙的走向。
當然，這隻是傳說。這是神界在像人類一樣蒙昧的時候創造虛構的，後來神界經過數千年的發展，科技發展到一定的境界，這些傳說就漸漸被拋棄了。畢竟各個地方的傳說都不一樣，在文化大融合中甚至成為了阻力，於是乎，越來越多的神被拋棄，甚至於最終隻剩下了這麽一個皎月女神。
菲克斯歎了口氣。那些畢竟是傳說，跟他的生活太遙遠了。他現在有更要緊的事要擔心。
“皎月女神，請指示我前行的方向，請治愈我的母親，請保佑我的學業，女神在上，願歲月與你同在。”菲克斯祈禱了幾句，在旁邊桌子上抽出兩根專供祈願者使用的香，在旁邊引燃，插在了小壇子裏，裏麵已經插了許多，就像一隻刺蝟一樣。
結束後，菲克斯覺得心裏輕鬆了不少，轉身下山了。
……
“菲克斯，你跑去哪兒了？”菲克斯一進實驗室，就發現修已經在裏麵了，手裏拿著一份報告。
“我的母親得了胃癌，我就去太華山上為她祈願了。”菲克斯放下東西，“發生什麽事了嗎老師？”
修說道：“哦，抱歉，你母親的身體怎麽樣？”
菲克斯苦笑了一下，說道：“是胃癌早期，需要切掉一部分胃。沒想到我們神還要跟人一樣，忍受癌症的折磨。”
修點點頭，說道：“生命是最複雜最精妙的，癌症一時間也不可能被消滅的。不過你去祈願，這可不像一個高素質受過良好科學教育的人該做的事。皎月如果有用的話，她早就保佑著自己不會死了。”
菲克斯點點頭，說道：“隻是一種心理安慰。在絕境中，有一點可以信任的東西，終歸是一件好事。”
修晃了晃手裏的幾張報告紙，說道：“也許還真是皎月顯靈了，菲克斯，試驗品出現明顯的突觸建立，記憶力明顯提升了。或許甚至可以實現過目不忘。”
菲克斯一聽，頓時愣住了，接著驚喜地問道：“老師，發生了什麽？”
“多巴胺。應該是多巴胺的作用，它可以明顯延長突觸存在的時間，甚至促使臨時性突觸向永久性突觸進行轉變。”
“多巴胺？愛情？”菲克斯點了點頭，接著一拍腦門，“是的，在熱戀的時候容易分泌大量的多巴胺，而人也包括神，很容易就可以記住熱戀中發生的各種事情。我怎麽沒想到！”
“好了。實驗的方向有了，接下來，你需要查一些文獻，盡快對試驗品進行下一步改造。”修把作業紙給他，欣慰地走出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