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工作
馬小在家待了兩天，準備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出去找份工作。
父親以為他是去上學，按照慣例都是父親開著家裏的破三輪，送他到城外，然後馬小自己進城坐公交車去學校。
但是連著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層。馬小怕爸爸開車的話，再出個什麽事，就堅持要自己步行進城。
就這樣，馬小又一次一個人踏上了去城市的道路。
馬小覺得自己的原生家庭沒有任何錯誤，父母、大哥都愛自己，並且用實際行動在證明著。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這種生活。
其實，說到底，覺得家裏窮，讓他沒麵子，讓他丟臉。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是年輕有力的，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這個家發生一些改變。
馬小來到客運站，這時候他回家的時候那個大哥又盯上他了。
那個中年男人仍舊是穿著那身黑色的羽絨服，悄悄跟上來，等到人少的地方，拉住馬小對他說：“要手機嗎？新的，蘋果X。”
馬小發現又是他，心裏也覺得有點好笑，他說道：“大哥，你還沒賣出去嗎？”
中年男人愣了愣，知道他什麽意思了。他撓了撓頭，說道：“賣出去了。肯定是賣出去了，這東西很搶手的，這是另一台全新的，你要不要？”
馬小搖了搖頭，心裏笑了一下，聽這男人說話這麽沒底氣，就知道肯定是沒有賣出去，還是那天給馬小推銷的那個。他說：“你看我像是能買得起的嗎？”
中年男人大概覺得有戲，接著說道：“買得起。你想想，我就賣你200塊錢，也就你一個星期的飯錢，到時候你拿出去，在你同學間一亮，嘿，倍有麵！”
馬小被他的語氣逗樂了，對他說：“大哥，我跟著你幹吧。我已經不上學了。我去跟你幫忙。”這才是馬小的真實目的。
這下，輪到男人愣住了。這小子，還想讓自己給他提供個工作崗位，自己一個人都混不下去了。
他連忙搖頭說道：“不行不行，那不行。小夥子，你這年紀還是去念書吧，實話跟你說，我這手機怎麽弄來的，你大概也清楚，反正也不是什麽正規途徑。這要是被警察逮到了，我倒是無所謂，我這一輩子，也就在這一片混了，大不了回家種地去。你不一樣，你這要被抓了，你這一輩子就毀了。這事得記入你的檔案，跟你一輩子的。”
沒想到男人還是個蠻有正義感的人。馬小以為這種人都是無惡不作，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呢。沒想到竟然也會勸人向善。
馬小歎了口氣，對他說道：“大哥，我剛來這城市，自己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看能不能給我介紹個工作，我也好混口飯吃。”
男人也歎了口氣，對他說道：“小夥子，我倒是在這兒混了好幾年了，嘿，我要是能找著工作，我還用幹這個？這我幫不了你，你還是找其他人吧。我還得趕緊找人，把這手機賣出去呢。”
男人口中念念有詞地離開了。
馬小雖然有點小失望，但是也不氣餒，他早就預想到了，找工作不會那麽順利的。
他漫無目的地走，剛出客運站，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媽湊了上來。
“小夥子，給你看點東西。”老大媽頭發都白了，但是給人的感覺特別精神，她腰間是一個年輕人經常背的挎包，這時候，她邊說邊一扭腰，把挎包甩到前麵，從裏邊掏出來一個小本。
馬小以為她是來賣黃片的，連忙擺手說不要。他現在根本沒心情想這些東西。
誰知老大媽掏出來的本子封麵上赫然寫著“fa倫da法好”幾個大字。
好家夥，擱這兒傳播邪教呢？
馬小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老大媽，我不相信這個的。”
大媽說：“沒事，你看看。你就看看，咱也沒非要說讓你相信。”說著不由分說，塞給了馬小一本，接著轉身就走。
社會遠比想象中複雜，什麽樣的人都有。馬小手中拿著宣揚fa倫gong的小冊子，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從車站裏邊出來，這邊有各種各樣的店鋪。車來車往也很熱鬧。馬小留意著旁邊的店鋪，看看哪家店正在招工。
早上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就一直在走路，馬小現在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他拐進一家超市，買了塊麵包，買了瓶礦泉水。
臨走前，他爸又給了他200塊錢，他現在渾身上下有263，還能撐幾天，所以工作也不著急找。
結賬的時候，收銀員是個大媽，他問道：“姐，咱們這兒還招人嗎？”
大媽搖搖頭，說：“最近物價漲得厲害哦，我們自己都要吃不起飯了。”
馬小悻悻離開了。
他一路走一路吃著，發現並沒有一家店在招人。所有的店鋪都費盡心思想著刺激消費，對於提供工作崗位，卻顯得沒有一點興趣。
不一會兒，他來到公園的一角，想在這裏坐著休息會兒。自從上了高三，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鍛煉過，就算以前馬小的體質相當不錯，現在也感覺腳很累很酸。
下了一天的雪後，公園裏的雪被掃出來一條小路。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輕聲說著什麽。公園裏麵有好幾個不知道什麽人堆起來的雪人。馬小看著那些雪人一動不動，周圍的氛圍一片祥和，馬小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一陣喧嘩打破了這裏的平靜。
“韓老六，你真不厚道。那麽大的人了，公司做得那麽大，還欺負我們小孩子。”這明顯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就是。讓我們去討債要債，讓我們背著罵名，最後還不給我們結賬！你不害臊嘛？”
馬小一下子提起精神了，耳朵支棱起來仔細聽著。因為韓老六這個名字，他還記得。這是那天晚上自己噓噓的時候，父親在夜裏提到的名字。
他撒眼過去一看，隻見一群社會小混子圍著一個渾身黑色衣服，還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他穿成這樣估計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卻適得其反，這種奇裝異服讓別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馬小站起來，湊了上去。
“你們也不用多說。我當時說的可是，要是討回來錢了，我就給你們每人一百塊獎勵。現在，錢呢？沒討回來，還想舔著臉收我韓老六的錢。你們不去打聽打聽我韓老六是誰，我的錢是那麽好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