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直言直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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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魚不想輕易搏命,賭未必能獲得的好感。
於是她問:“若是遇到陰煞邪祟,我該如何處理。”
謝孤容簡潔明了:“跑。”
“我是說,門內可有什麽防護手段?我帶上以防萬一。”
謝孤容:“無。”
沉魚:……
好氣哦,但是沒有辦法。
就在她無語地想要收起金葉子時,謝孤容難得又給她留了句話。
“若有危險,我會救你。”
沉魚著實不想理他。但為了攻略大局,還是給了積極回應:“師兄你要和我一起去麽?”
“不,我要修行。”
那你說個屁。
沉魚徹底不想搭理謝孤容了。
這人要麽腦子有問題,要麽情商有問題,不然怎麽能做到每句話都嗆聲她的?
去就去,當真以為少了他謝孤容就不行麽?
好在憤怒並未衝昏少女頭腦。
無論是上眼藥,還是謹慎考慮,她都需要給月微塵知會一聲。
畢竟若是發生不測,也隻能指望師尊來救她了。
偌大別星宮,目前的活人就他們師徒三人,簡直聞者傷心。
沉魚等了半柱香時間,一直到月微塵回複她,並告知她門中靈藥儲存地,她領了藥方才下山。
——若是月微塵今日不回複,她今天就不準備采藥了,改日才去。
畢竟性命最重要。
“紅菱!”沉魚以靈力包裹嗓音呼喚,沒用多久,一隻冠頂殷紅,仿若燭焰的仙鶴便落在她身邊。
這隻仙鶴就是前日送她上山的那隻,後來生活裏也與她十分親近,常送她出行,於是她為仙鶴取了名字。
“我現在要出別星宮,采摘夕華草。”沉魚說道,“外麵不安全,你送我到山門口就好。”
紅菱通人性,聞聲隻是略略振動翅膀,表示明白。
沉魚摸了摸自己左耳下掛著的破靈剪,令心境冷靜下來。
在平安無波的洞天中呆的久,以至於她剛才產生了怠惰逃避心理。
她本不應該忘的,這世界的世界觀,從不友善。而那四位男主角,各有各的大病。
隻是目前而言,屬謝孤容病得最明顯罷了。
那這能說其他人就沒病麽?
……
沒事的。
她呼出口氣,默默為自己加油。
為了回家,衝!
*
沉魚到了洞天山門前,說道:“就到這裏吧,再向外就要出洞天了。”
如今靈界環境惡化,如仙鶴這般的珍稀靈獸,十分依賴洞天的安穩環境來繁衍存續。
若是離開洞天,對紅菱而言,需要麵對的風險不比她少。
紅菱發出擔憂低鳴,終究被她勸了回去。
修真界的靈獸品種繁多,其中不乏實力強大,能夠作為修士戰友的靈獸。
可惜仙鶴這種靈獸,祥瑞坐騎的價值更多些,實戰意義不大。
一出洞天靈門,沉魚瞬間感覺到了環境驟變。
在別星宮裏,祥雲漫天,即使是傍晚,也是有著晚霞緋紅。
但鎮危峰的傍晚,幾乎與進入深夜無異。
天色漆黑,山路上彌漫著不詳白霧,來往路中,幾乎沒有活物聲響,偶爾有夜號飛過,才能聽聞幾聲嘶鳴。
但夜號這種靈獸,一般被視作不詳征兆。
她勸走了仙鶴,又等來了夜號……嘶。
沉魚按照圖鑒所述,順著山路向下,尋找靈霧潭,那裏有著唯一一處探明的夕華草生長。
隻看天色,她覺得鎮危峰的夕華草完全可以改名叫夜華草了。
畢竟鎮危峰壓根沒有傍晚。
她一邊小心探索,一邊在心底默默吐槽,以此減輕內心壓力。
饒是如此,察覺到前方灌木發出響動時,她心裏還是不由咯噔一跳。
她攥緊手中握著的破靈剪,蓄勢待發。
灌木叢沙沙作響,被人小心分開,接著露出一個稍有些眼熟的男子麵孔。
沉魚認出了來人:“韋禦?”
韋禦就是門派小選那天,首先出言調戲她的垃圾男,對棲月閣偏見極重。
“沉魚?”韋禦表情頗感意外,“你居然還沒被淘汰?”
“嗯。”沉魚敷衍一聲,便提著破靈剪,繼續尋找目標。
韋禦喋喋不休:“那你拜入了暗門哪一脈?聞喪閣?破魔閣?金羅閣?”
“你不知鎮危峰晚間很危險麽?”
“我進了聞喪閣,豈會畏懼區區邪祟?”
聞喪閣乃是暗門頗為權重的一脈,專司內部審訊整肅,韋禦這麽說,頗有炫耀之意。
“嗯,挺好。”
韋禦眼珠一轉:“我知道你為什麽不想說,不就是進了葬儀脈麽,柳元長老都說了,如果你願意跟了他,也不是不能把你調走。”
這次沉魚連應聲都懶得敷衍,徑直向前走去。
可韋禦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他可沒有好心前輩叮囑鎮危峰夜間危險,所以對這麽做的風險根本一無所知。
他是被前輩壓榨,打發出來尋找草藥,早就存心糊弄半夜便打道回府,卻沒想遇到沉魚。
“但要我說,柳元長老雖年輕有為,卻終究大你千歲,實非良配……”
韋禦一路黏著她到靈霧潭,甩都甩不掉。
“我勸你聲音小一點。”到了此處,沉魚嚴肅開口,“晚間本就邪祟盛行,靈霧潭又潮濕陰冷,我勸你別找死。”
她的靈感開始不斷預警了,所以她才需要浪費時間同韋禦解釋,希望這蠢貨還不至於色迷心竅。
韋禦也不是傻子。
盡管對區區爐鼎,也對自己指手畫腳感到不爽,然而走到靈霧潭後,他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異樣。
周圍的霧氣,過於深重了。
韋禦前幾日來過靈霧潭取水,記得這裏是個風景秀麗,仙氣縹緲之地,怎的到了傍晚,就鬼氣森森的?
他那幾分蠢蠢色心,被凍得一機靈,瞬間熄滅。
沉魚則不再搭理他,她謹記圖鑒上的描述,夕華草臨水而生,花冠約拇指大小,形如鈴鐺,色澤極似晚霞,故而得名。
靈霧潭大霧彌漫,能見度極低,必須進一步靠近水潭,才能進行探索。
韋禦步子越來越慢,終於不敢再跟上去。
他壓低嗓音:“你不怕死麽!”
若說沉魚完全不慌,那自是假的。
可從穿越後,她便失去了退縮膽怯的權利。
除非放棄回家。
此刻,沉魚全部注意都放在感官上,時刻留心周圍響動,目光在水潭邊來回逡巡,尋找夕華草蹤跡。
如此投入下,韋禦說的廢話全被她拋在腦後。
霧氣愈發濃稠壓抑,死寂的環境令人心境壓抑,尋找了近十分鍾後,沉魚的視野內,逐漸勾勒出幾簇嬌嫩花草的身影。
千機連忙對照資料,道:“那是夕華草!”
沉魚沒有任何放鬆,因為靈感預警幾乎叫到她麻木。
她小心上前,決定速戰速決,摘了就走,絕不貪心。
一共需要三株完整夕華草。
這處長著的剛夠。
沉魚戴上夢蠶絲做的手套,折下夕華草放在芥子袋中。
但就在她準備摘第三根時,忽覺腕上一涼,冰冷粘膩的手指貼上她手腕,似乎想要抓住她,而麵前更是傳來惡臭腥風。
委實說,怪物還沒把沉魚幹掉,她靈感的警報已經快把她疼暈了。
但這也說明了,這怪物她打不過。
沉魚當機立斷,第三株夕華草也不要了,轉頭就跑。
有了初次試煉時的經驗,這次逃跑行動她早有準備,來路記得清清楚楚。
韋禦隻見沉魚如陣風般從眼前刮過,一時沒反應過來。
出於人道主義,沉魚還是提醒:“跑!”
韋禦還未反應過來,便覺麵前驟然惡風襲來,接著他胸前掛著的本命靈鏡金光乍現,為他擋下了這一擊。
韋禦這才看清,襲擊他的是什麽怪物。
怪物黑發如同水草般緊貼身體,還在向下淌水,而它的身體則被泡的發白發皺,整個軀體隻能看出尚且是人形。
韋禦顧不得心疼本命法器,也是扭頭就跑。
他出身大族,身上有不少法器道具,很快便追上沉魚。
其實追上倒也罷了,逃命本就各憑本事,可韋禦心腸歹毒,竟是反手劈出一劍,試圖將沉魚砍倒!
“滾開!”韋禦怒斥。
就是這個賤人將怪物引出,現在出事了,必須她墊背!
想來有沉魚拖延時間,自己肯定能及時逃開。
沉魚萬萬沒想到,此人竟能卑劣至此,人性陰暗起來,竟是比怪物還要恐怖。
她以破靈剪招架,卻被其沉重力道震退兩步。
水鬼隻圖活人血肉,此時見沉魚落後,頓時調轉目標,直奔向她。
事已至此,她也顧不得怨恨絕望,隻緊握武器,決心為生死全力一搏。
然而,就在水鬼利爪即將靠近她的前一刻——
劍氣如孤鴻。
無處可尋,也不知將要落向何地的劍光,驟然明亮,將周圍的白霧滌蕩一空,同時一劍斬殺了水鬼。
隨之響起的,是那個熟悉聲音。
“不是說過麽?”
“如遇危險,便呼我名。”
青年姿容冷峻,垂眸望向她的眸光淡漠。
可不知怎的,在他兩句話後,所有的詭譎寂靜,都瞬間如潮水般褪去,世界重新恢複了實感。
沉魚因緊張而高高懸起的心髒,忽得便鬆懈了下去。
她心中沒來由地冒出一個想法。
作為師徒,謝孤容與月微塵,在某些點上確實相像。
出場方式像。
危急時刻,令人安定的感覺也像。
正這麽想著,卻見孤傲青年微蹙眉頭,似乎有些不解。
“若我未察覺到意外,你便就這麽準備等死麽?”
大概是方才情況實在危急,謝孤容難得多說兩句話。
謝孤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私自前來靈霧潭,是想尋死?”
沉魚:到底是誰叫我來的???
她決定收回剛才的話。
說話做人這方麵,謝孤容之離譜,完全可以被逐出師門。
如果月微塵這麽做,她絕對帶頭上票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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