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奸夫上門
那傷勢，他也是知道的。這些日子，也是用了好藥治療的，怎地就出去一趟怎麽嚴重了呢。林林總總的想下來，李牧心中的疑惑更甚。
邊上的陳巧巧，一直在觀察著李牧的反應。
剛開始看著李牧的表情鬆動，還以為他又要被這個賤人所迷惑。在看到後來的時候，才算放心下來。
不過這火，還是要添把柴火才能燒的更旺些。她朝著外邊看去，似乎在期待著什麽似的。
倒也沒有等了多久，不一會兒，一個丫鬟便從外邊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蘇綰瞧去，隻見陳巧巧臉上，一副按奈不住的喜悅之情。
“好，你先在外邊候著吧。”屏退了下人之後，陳巧巧才踱步到李牧跟前，稟報著，“相公，外邊的小廝說，門外來了一個人，自稱是蘇姨娘的相好。”
這聲音，沒有絲毫的掩飾。甚至於陳巧巧說完，還得意的看了一眼蘇綰。那一眼，勝券在握。
聽到這個，蘇綰瞪大了眼睛。
奸夫？看來，這陳巧巧是存了心，要置自己於死地啊。
得知這個消息的李牧，也並不好過。方才不過是猜測，如今，這人都找上門來了。於是怒斥一聲，“給我把人帶上來，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奸夫是誰！”
刹那間，大廳的氣氛便低了幾度。誰都不敢說話，就連喘息聲，也小了許多。生怕主子一個不高興，便殃及到了自己的身上。
倒也沒有讓人好等，莊順親自出去的，不多時，便帶了一個人進來。
眾人的視線看去，隻見那男子，長相俊朗，卻帶了一絲脂粉氣。
隻見他一臉著急的從外邊走了進來，四下張望了一圈，便把視線鎖定到了廳中跪著的蘇綰。那一刻，臉上溢滿了心疼。
隨後，幾步便走了過去，出乎意料的，一把把蘇綰給攬入了懷中，說著，“綰綰，你這是又被他們給欺負了？早就與你說過，早日從這李府逃出來，我帶你浪跡天涯。即便是沒有錦衣玉食的生活，也能保你此生無憂。你不聽，非要來這裏，真真是糟蹋了自己的身體啊。”
被抱住的蘇綰，一臉懵逼。她可以對天發誓，她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更別說，是自己所謂的奸夫了。
遲鈍過後，才稍微反應過來。一把把人給推開，大聲詢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麽要來這裏汙蔑我。我與你從未見過，更別說和你私奔一說了。”
說完，便朝著李牧看了過去。
隻是這幅模樣，在李牧看來，分明便是心虛了。
他坐在上首，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男子，仔細的回想著，從未有過的冷靜。
終於，在腦海中想到了一個片段。這個長得油頭粉麵的男人，不就是前些日子中秋夜宴過府來表演的老板嘛。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是的，她蘇綰整日在府中，確實是沒有機會結識別的男人。但是，自己卻給她創造了一個絕好的機會，而且，那日自己也確實未在蘇綰房中就寢。而蘇綰那些珍貴的藥材，想來，也是這個男子贈與的吧。
至於把自己送的鐲子給賣掉，不過是想著有個說辭罷了。或者說，是因為不喜自己，所以，即便是自己送的東西，也是看著礙眼，才想盡快處理了。
至於蘇綰剛才那一番言辭懇切的辯解，便早已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並沒有人在意。
被蘇綰推開之後，那男子也沒有著急上前，反而有些落寞的後退了幾步。
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過了半晌，那男子抬起頭，一副堅定的模樣。推翻了自己的話，幫著蘇綰說道，“是小人貪慕蘇姨娘的美色，所以才想攀附的。此事，和蘇姨娘沒有絲毫的關係，一切，都是小人的罪責。”
這話，若是之前說出來的，恐怕還會讓人信服幾分。
現如今說出來，卻更像是在給蘇綰開脫的言辭。
而且，臉上那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更多的，卻是一種成全心愛之人的決絕。若不是時機不對，還當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話啊。
不過蘇綰卻知道，這番看著替自己開脫的話，更多的，卻是要把自己打入萬丈深淵。偷人，這件事情若是不解釋清楚了，即便李牧相信自己，日後自己的生活也不會太好的。
更何況，看李牧的樣子，也是深信不疑的。
求人不如求己，蘇綰索性站了起來，來到那男子跟前，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說你愛慕我，你我從未見過，倒是不知道你這愛慕一說，是從何而起呢？”
還不等那男子回答，坐在上首的李牧忍耐不住了，搶答道，“從未見過，蘇綰，你倒是好記性啊。那不然，我幫你們回憶一下初見的場景可好。”
這話，是認定了蘇綰和那男子的奸情了。
李牧突如其來的話，讓蘇綰發懵。難不成，自己被暗害，這中間，還有他李牧的手筆不成。若不然，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和這個男子之間所謂初見的場景。
“李牧，你瘋了不成！”
李牧沒有回答，而是冷冷的說著，“中秋夜宴，才子佳人。月下互訴衷腸，卿卿我我。如此，也不算是辜負了良辰美景。”
這話，冷漠的好似陌生人一般。
沒有反應過來的蘇綰，立馬辯駁著，“李牧你在說什麽，什麽中秋夜宴，什麽.……”
隻是這話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也想起來了，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見到的這個人了。
細細看去，這人，可不就是那日請來的雜耍班子嘛。
甚至於，自己當初看他相貌出眾，還多看了幾眼。隻是，那不過是一時驚豔罷了，事後，就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蘇綰突然的停頓，在李牧看來，那便是默認了。大聲嗬斥道，“莊順，還愣著做什麽，還不把這對奸夫**拉下去沉塘！”
沉塘？
他可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聽到這兩個字，找上門的那男子也是嚇的一哆嗦。開玩笑，他不過是為了點銀錢來的，又怎麽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於是，便沒骨頭似的匍匐到了李牧的腳底，求饒道，“李少爺饒命啊，小人，小人不過是一時的鬼迷心竅罷了。日後，日後再也不敢了。”
看那男子沒骨氣的樣子，陳巧巧朝著外邊使了眼色，王婆子立馬招呼了人進來，一把捂住了男子的嘴，生怕他在說出什麽來。
不過對於這些異常，沉浸在怒氣中的李牧，絲毫沒有發覺。
看那男子還不安分，陳巧巧才又瞪了他一眼，眼含威脅。隨後在他安靜下來之後，才勸說道，“相公，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蘇姨娘若是真的思慕與他人，畢竟是兩條人命，我們也要慎重些。”
“那不知道，夫人有什麽建議？”
“不若，便成人之美吧。畢竟當初蘇姨娘流落街頭也怪可憐的，如今到了我們府中若是在沒了性命，那不是枉費了當初的善心了嘛。”說著，陳巧巧的手攀附上了李牧的後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
不多時，李牧的怒意，也慢慢的消減了下來。
“成人之美、”李牧在嘴裏念叨著，看著一副狼狽模樣的蘇綰，腦子裏也在飛速的轉動著。
不多時，腦海裏便構建了一副畫麵。堂堂蘇家千金，曾經多麽的不可一世。若是在這裏下嫁到了一個下等的雜耍老板的手裏，不知道蘇父知道了，會不會被氣的背過去。
要知道，當初自己不論如何討好，可都是沒有辦法讓蘇父正眼看一下的。尤其是自己的家庭，更是作為了詬病的對象。
現如今，雖說蘇父看不到，但是蘇綰如果過上那樣的生活，他也是無比開心的。
想到這裏，李牧一改剛才的不快，展顏說著，“還是夫人說的對，上天都有好生之德，我也不該如此行事。既然這樣，那便按照夫人說的做吧。蘇綰，你與我緣分已盡。既然如何另謀他出了，我便看著往日的情分上，不再阻攔了。”
原以為要費多大的力氣呢，如今看到李牧輕而易舉的答應了下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不過，眼下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畢竟，她還有目的沒有達到呢。
於是，陳巧巧強忍下歡喜，繼續勸說著，“相公，沒想到，你的心地如此良善。若是傳出去，定人會讓人敬佩有加的。不過，隻是這蘇姨娘，到底原本是我們府中的奴婢，若是就這樣開恩放了出去，到時候一個個的都有樣學樣，也未免不好管束些。”
聽到陳巧巧的話裏有話，李牧很是配合的追問著，“哦，那依照夫人的意思，該如何呢？”
這話一出，陳巧巧頓時喜笑顏開，雀躍的說著，“相公，不若，就讓這蘇姨娘，哦不對，是蘇綰和這男子完婚，以此，也好彰顯我們李府的恩德。隻是，這蘇綰，卻還是要在我們府中為奴為婢，等到日子夠了，在放出府中。如此，才不算是亂了規矩。如何？”
“那便依照夫人的意思去做吧，時辰不早了，我便先歇下了。這裏，便交於夫人全權處理了。”說完，便打著哈欠離開了這裏。
而被捂著嘴的蘇綰，也隻能滿眼不甘的看著李牧離開的背影。
等李牧走後，裝了一晚上賢良淑德的陳巧巧，看向一直在旁邊的劉婆子，恭順的說著，“嬤嬤，如此結果，婆母可還滿意？”
被點名的劉婆子看了陳巧巧一眼，福身行禮，“老夫人既已說了此事交於少夫人處理，便不會過問。夜深了，老奴還要回去伺候。少夫人這裏，自便便好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著裏屋走去了。
“老巫婆，算計還挺多。”看著劉婆子的背影，陳巧巧念叨著，隨後轉過身來，厭惡的看了蘇綰一眼，吩咐道，“既然蘇綰與這位公子情投意合，這良辰吉日的，便也是擇日不如撞日了。吩咐下去，收拾一間喜房出來，二人今日，便算喜結連理了。”
說完，便也打著哈欠離開了這裏。
“鬆開鬆開，沒看到少夫人都寬恕了我了嘛，還拘著做什麽。”說著，那男人便來到了蘇綰跟前，一改剛才的深情，色眯眯的看著蘇綰，嘴裏嘖嘖有聲。
“呸，無賴，是不是你，聯合那陳巧巧一同把汙水潑到了我的身上。”剛被鬆開，蘇綰便朝著那男人的臉上啐了一口。
隻是這一口，卻讓那男子大為不悅，抬手便是一個巴掌招呼道了蘇綰的臉上，直把蘇綰打的倒在了地上。隨後那男子蹲下來，抬起蘇綰的下巴，惡狠狠的說著，“蘇綰，老子叫墨陽，是你以後的男人，也是你的天。要是在敢對老子不敬，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說完，一把把人拖拽了起來，不顧蘇綰的掙紮，跟著陳巧巧的人離開了這裏。
裏屋。
老太太依靠在貴妃榻上，點著熏香，翻看著手中的書籍，哪裏有困頓的模樣。
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老太太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是身邊的劉婆子回來了。
“如何了？”
麵對老太太的詢問，劉婆子一五一十的把今日發生的事情給敘述了一遍。臨到最後，還說著，“這少夫人，回去一趟，倒是也進步了不少。”
對此，老太太很是認可，“是了，若是按照陳巧巧剛開始的行事作風，這蘇綰，定然是活不過今夜的。隻是沒想到，她卻能忍了下來，把人留在跟前，慢慢折磨。這份氣量，往日倒是小看了她。”
“老夫人說的是，隻是這樣，我們少爺，日後恐會吃虧啊。”劉婆子有些擔心。
畢竟陳巧巧的家世背景擺在那裏，本就不可撼動，如今，在添了幾分謀略，那日後，可就不好擺弄了。
“無妨，你以為，我們牧兒，便是那傻的麽。鹿死誰手，還有待商榷呢。”
“李夫人英明。”劉婆子斂下眼眉，附和著。
“好了，折騰了一日，也困乏了，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