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認清現實,姨娘便姨娘
若說蘇綰之前的二十五年都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那麽在經曆過這一夜之後,她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昨夜那幾個凶悍的婆子,把蘇綰給關到了屋內。任憑蘇綰如何喊叫,門外都沒有一個人回應。嚐試了無數方法,甚至於砸門都試了。隻是別看這門框顫顫巍巍的,但是卻異常結實。
到了最後,蘇綰的所有努力,都沒有任何的結果。就這樣,到最後,她累癱的在地上便睡了起來。
日頭升起,緊鎖了一夜的門,終於打開了。不過,精疲力盡剛睡著沒有多久的蘇綰,卻絲毫沒有發現。
下一秒,進來了兩個婆子,其中一個,手拿一個銅盆。二人對視了一眼,便朝著地上躺著的蘇綰,直接倒了下去。
這瞬間的透心涼,可是讓蘇綰醒了個徹底。
“啊!誰啊,有病吧。”
打眼瞧去,眼前的兩個婆子,嘴角還抑製不住的上揚。那股子嘲諷的意味,是絲毫都沒有把蘇綰給放在眼裏。
看出來蘇綰眼中的不甘,胖些的婆子說著,“呦,我們的蘇姨娘可算是醒了過來了。方才老奴看蘇姨娘躺在地上,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呢。”
“是啊是啊,這般嚇人,怕不是有什麽疾病在身上吧。”說完,這個瘦些的婆子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驚恐的後退了幾步,一直到了門外,才站在了那裏。這一副躲避病毒的模樣,還真的是把蘇綰當做瘟疫了。
若說昨夜之前的蘇綰還保留些天真的話,但是經曆過這些,她的天真,便已經消磨了大半了。昨夜睡著的時候,她恍惚以為這是場夢境的。醒來了,一切便都好了。
但是今日著一盆涼水,可謂是徹底的把她給澆清醒了。
無論她願意不願意,如今,她蘇綰,再也不是什麽蘇家千金大小姐,而是這李府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姨娘了。
不過,即便如此,索性李牧如今還在她的身邊。有李牧在,自己定然不會受委屈的。
看著蘇綰不回嘴,兩個婆子頓覺沒有意思,隨後說著,“蘇姨娘,老夫人讓我們來問問,你可否想清楚,要做我們少爺的姨娘了。若是不願意,我們李府也不會強人所難的。”
既然已經想明白,蘇綰便不會在讓自己吃這種沒有意義的苦頭了。於是說著,“願意不願意的,二位這聲姨娘,不也叫的挺順口的嘛。不過,既然我是這府中的姨娘,自然不大不小的也算是個主子了。你們這樣做,若是讓李牧知曉了,怕是不合適吧。”
原以為這話說了,對方會有些顧慮。沒想到,換來的是更大的嘲諷。
“誒呦喂,我們蘇姨娘如今都會拿主子的款兒了。當真是飛上枝頭就以為自己是鳳凰了。還主子,我呸!你同我們一樣,不過也是伺候主子罷了。不同的是,我們是清清白白的做些勞力,而你,卻學那下作的要出賣自己的身子罷了。”說完,那胖些的老婆子笑的更是得意張狂了幾分。
不清白。
下作。
蘇綰從未想過,這種汙穢的詞匯,能用在自己的身上,一時之間,氣的身子都控製不住的發抖。她咬緊了牙關,努力讓自己忍住。畢竟自己勢單力薄,到時候受苦受累的,還是自己。
那邊笑夠了的婆子,看蘇綰沒有發作,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另一位婆子又說著,“蘇姨娘,既然認下了這身份,那便不要在這裏躲懶了。今日便罷了,日後若是在這般,可是要受家規懲戒的。少爺和少夫人想必也起來了,你速速過去伺候吧。”
“好。”蘇綰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穆蒼院。
昨夜李牧可算是下了血本了,為了蘇綰,閉眼留宿在了這裏。好容易堅持到了天亮,忙不迭的就起來了。
這陳巧巧稍微能看些,他還是很願意效勞的。畢竟這麽多年在蘇綰的管製下,他從未敢有過絲毫的心思。如今光明正大的有了機會,定然是要好生把握一番的。
隻是這陳巧巧,看著身量怎麽著也有二百斤了。若不是李牧強行自我安慰,怕是真的有心無力啊。
還未穿戴好,便聽見外邊有人敲門,“少爺,夫人,蘇姨娘前來伺候。”
蘇姨娘?李牧的腦子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隨後,便見一個熟悉的麵孔款款而來。
蘇綰!
蘇姨娘?
是了,她蘇綰,如今不過是自己的小妾罷了。想到這裏,李牧還是有些得意的。
不過,理智還是讓他冷靜了些,連忙上前去拉住了蘇綰的手,心疼的撫摸上臉頰,說著,“綰綰,你受苦了,放心,日後有我在,定然不會讓別人欺辱了你的。”
聽到這個,蘇綰冷卻了一夜的心,才稍微回溫了些。這番柔情的話,讓蘇綰顧不上何地,眼底噙滿了淚水,便要哭訴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床榻上傳來了聲音,是陳巧巧醒來了。
不當不正的,便趕在了李牧表達滿腹柔情的時候。
聽聞李牧的話,在看了一眼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蘇綰,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了。不過,想起來嬤嬤的話,陳巧巧便把怒氣壓了下來,轉身換了一張笑臉迎了上去,說著,“誒呦喂,蘇姨娘來的好早啊,這倒顯的姐姐我賴床了呢。”
說著,還有意無意的展露著自己脖頸間的痕跡,一顰一笑間,難得的還顯露出了風情,這樣的舉止,蘇綰便是個傻的,也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於是,滿腔的感動,在這一刻化為了悲憤,蘇綰看向了李牧,眼底充滿了不可置信,一步步的後退著,直到背部靠在了門框上。
看到蘇綰的反應,陳巧巧得意的笑了。嬤嬤說的果然沒錯,雖說她是不信這個蘇綰是所謂的真心愛慕李牧,但是若是真心愛慕一個人,又哪裏會和其他人去分享。這不,自己不過是略微展示了一番,便是這幅晴天霹靂的模樣了。
和她鬥,還是嫩了些。
看到蘇綰眼底的絕望,李牧還沒有來得及安慰,那邊跟著前來的老婆子便一把掐在了蘇綰的胳膊上,隨後惡狠狠的說著,“蘇姨娘,莫不是忘記了你的職責。若是因為你怠慢而害的少爺和少夫人生病了,你有幾條命夠賠的啊。還不快點去!”
隨後,便一把把人給推搡到了陳巧巧的跟前。
看著被推搡到跟前的蘇綰,陳巧巧指著一旁的衣服說著,“有勞了,蘇姨娘。”
看著被這些人欺辱的蘇綰,李牧心中大感不妙。此刻也顧不上旁的,立馬護在了蘇綰的跟前,不悅的說著,“夫人,綰綰身子弱,怕是做不得這些。既然這裏有下人,想來這些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她去做不可。”
一旁的婆子不願意了,插嘴道,“少爺,這可是老夫人的意思。”
聽到這個,李牧轉過頭說著,“娘那邊,我自會親自過去賠罪的。隻是一點,如今綰綰既然是我房中的人,便也是這李府的主子。若是日後你們在敢這般不敬,便不要怪我不顧念主仆情誼了。”
說完,便隨意披了一件外袍,拉著蘇綰的手走了出去。
至於屋內的陳巧巧,笑容來不及收斂,已經僵在了臉上。此刻手指握緊,骨節泛白,可想而知,此刻她心中是如何的憤怒了。
看著臉色大變的少夫人,跟隨前來的老婆子也有些不快。畢竟,她可是代表了老太太,李牧的這番行為,惹惱的,可不隻是少夫人一人。
緩和了幾分鍾,陳巧巧才對著那婆子說道,“想必方才的場景,季嬤嬤都看到了。婆母麵前該如何說,想必不用本夫人在多說什麽了吧。”
聽聞,被稱作季婆子的人,很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忙不迭的說著,“少夫人放心,老奴回去,定然會仔仔細細的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轉達給老夫人聽。”
對於這個回答,陳巧巧很是滿意。
借刀殺人,目的達成便好了。雖說自己恨不能把她親自活剮了,但是到底她還沒有在李府站穩腳跟,乳母說的對,凡事,還是要收斂些。
被李牧抓著手腕從穆蒼院跑了出來,沒過多久,蘇綰便堅持不住了,氣喘籲籲的喊著,“李牧,李牧,停一下,我,我跑不動了。”
聽到這個,李牧才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一看,蘇綰已經因為激烈運動而臉色大變了。
“綰綰,你沒事吧。對不起,我隻是怕他們傷害你,所以才沒有顧忌到你的身子,都是我不好。”
原本因為過夜的事情和李牧生氣的蘇綰,此刻也緩和了些。不過,到底是心中有些膈應,所以,雖然明知道他可能是身不由己,但是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於是,便背過身子去,一言不發,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對於蘇綰的態度,李牧才不氣餒,來到蘇綰的麵前,繼續說著,“綰綰,如今的局麵,怕不是你我二人能夠掌控的了得。現如今,我們還是想想該如何回去,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說著,便伸出手,覆上了蘇綰的臉頰。看著蘇綰沒有動作,便大著膽子的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懷中。
蘇綰掙紮了兩下,便也依靠在了李牧的肩頭了。
是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綰這個蜜罐裏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屬實是沒有辦法立刻接受。好不容易還有李牧陪在她身邊,卻遇上了這種事情。
索性,李牧的心還是向著她的。等他們從這個鬼地方離開,她蘇綰依舊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想到這裏,蘇綰也伸出手回抱住李牧,略帶些哀怨的說著,“李牧,我並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我在如何,也見不得你和別的女人親近。”
看蘇綰終於軟化,隨後李牧的好話,便和不要錢似的開始說著,“綰綰,你要相信我,我這一生,隻會愛你一個人,旁人,我是一眼都不會多看的。眼下我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你。你是不知道,昨日若是我不從,娘便要答應那肥婆把你給發賣出去。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了,在娘她們威脅我的時候,我就應該自殺來脅迫她們不能來傷害你,不應該屈從的。”
說完,還放開了蘇綰,伸出手朝著自己的臉上清脆的來了一個巴掌。隨後還要打,被蘇綰給攔截了下來。
“李牧,你這是做什麽,這一切又不怪你。要怪,就隻能怪這個封建社會害的我們到了如此地步。你放心,在我們回去之前,我不會讓你難做的。我,我,大不了我就不和她們對上。”費了好大的力氣,蘇綰才說出這些話來。
李牧那一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可是死死的拿捏住了蘇綰。
目的達成,李牧又連忙抱緊了蘇綰,嘴裏賭咒發誓著,“綰綰你放心,這些委屈都是暫時的,哪怕我們回不去,我也會想辦法,掌握著府裏的權利,到時候,有我在,就再也沒有人敢動你了。”
看著李牧那堅定的目光,耳邊回蕩著那誓言,不自覺的,蘇綰跟著點了點頭,“好,我信你。”
這邊李牧和蘇綰小兩口親親熱熱的,那邊回去的季婆子,添油加醋的把早晨的事情給說了個仔細,生怕那蘇綰逃出生天。
聽到這些,老太太氣的龍頭拐杖直杵地麵。
眼看就要發作,身後跟隨多年的劉嬤嬤上前來遞上一杯茶,眼神示意旁人都離去,這才說著,“老夫人,如今少爺鬼迷了心竅一般,對那個小賤人上了心,我們此刻,不宜出手啊。”
“為何?”老太太胸口憋悶著,很是不快。
她疼愛了多年的兒子,從未忤逆過她。如今,居然為了這樣的一個小賤人,堂而皇之的打臉了自己挑選的媳婦,和代表自己前去的婆子。
這不是明晃晃的在挑戰自己的權威嘛。
做主了一輩子的老太太,這種事情,可絕對不會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