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棱角分明
再怎麽說，也是發小。聽著好象特無辜的樣子，裏麵肯定有隱情。蔡建國嗬嗬一笑，直言不諱道：“我聽說，你一直在找馬老蔫的巢穴。有沒有這回事！？我想，你應該知道，馬老蔫的巢穴與積雷山有關。也就是說，找到土匪老巢，就能找到積雷山！找到積雷山，自然就能找到土匪窩！”
吳有才眨巴眨巴眼，隨即想到一個人。“劉建立還跟你說啥了！？”
蔡建國一愣。“你怎麽知道是他！？”
吳有才點點頭。“繼續！”
蔡建國想了想，隨後提到一件事。很多年前，有一支由二十幾人組成的剿匪小分隊也來過這裏。不久以後，這支隊伍失聯。為此，指揮部數次組織大量人手進山搜尋。最後，也隻找到幸存下來的通訊員。而這個通訊員，就是現任紅旗機械廠廠長的周複正。
吳有才認真聽完，不置可否。他現在隻奇怪一件事，劉建立是怎麽知道的！？心裏想著，不自覺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從火堆裏找根燒著的樹枝點上，然後狠狠抽了兩口。叼著煙望向隨風飄散的煙霧，忍不住搖搖頭。
“這事兒，他也知道！？看來，這包打聽，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蔡建國說著，從吳有才嘴上搶過煙蒂。狠狠咋一口，開始噴雲吐霧。話，不用多，點到即止。再剩下的，就是當事人的態度。矢口否認也好，承認也好。總之，你待撂句話。
吳有才心情不好，但還是主動道出進山的目的。啥土匪的巢穴！？跟這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隻想找到剿匪小分隊的下落。然後把這個消息，以及烈士遺骸帶下山。不為別的，隻為了卻老同誌的一樁心事。
“你確定，能找到剿匪小分隊！？別忘了，這裏可是雪山！”蔡建國提醒道：“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你別忘了，你的這個想法等同於是大海撈針。”
吳有才擺擺手。“虎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一場雪崩確實能輕鬆埋掉上百人。假如小分隊遇到雪崩，根本沒辦法找的。但你也別忘了，這支失聯的小分隊還有幸存者。而且，身受重傷。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的前輩們是在戰鬥中犧牲的，那自然跟雪崩沒關係。隻要找到土匪窩，我相信肯定有線索！”
蔡建國看著吳有才半天，終於點點頭。“行吧！就憑你剛才說的這件事，我說什麽也要幫你完成。更何況，這本是我們的份內事！隻一樣，等看到滿山洞的金銀珠寶，咱別忘記初衷就好！”
“行了！行了！你把我當啥人了！？”吳有才說完，使勁打個哈欠。往背包上一靠，小呼嚕隨即響起。
說睡就睡，也沒誰了！看著清瘦的臉龐露出些許笑意，蔡建國忍不住搖搖頭。脫下軍大衣輕輕蓋在吳有才的身上，然後往火堆裏添點木柴。再然後，揣著手望著洞頂出神。看似心如止水，其實早已波瀾壯闊。
如果不是再次得到確認，他甚至都不敢相信有剿匪小分隊這件事。失蹤跟犧牲，完全是兩回事。應該有相關記錄，但實際上真沒有。至於那個名號極響的匪首馬老蔫，有資料顯示，當年確實沒受到正義的審判。隻聽說，人已經被擊斃。但屍首沒找到，自然而然成為當時的一段懸案。看來，這裏麵另有文章啊！
甭管這裏麵有多少文章，那都是負責記錄的人員的工作。蔡建國已經打定主意，在保證完成任務的同時，想方設法找回烈士遺骸。這不僅是給活著的人們一個交代，同時也是給犧牲的勇士們一個交代。
吳有才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放亮。外麵除了雪一直在下個不停，還有那個屹立在洞口的背影。頭頂的棉帽子和肩頭覆著厚厚的一層積雪，包括背著身後的槍托。
“你就這麽，站了一夜！？”吳有才快步走到洞口，萬分懊惱道：“我有點累，直接睡過頭了！”
“沒你說得那麽長時間！”蔡建國回頭一笑，隨即抖落下大片積雪。“趕緊去弄點好吃的，我餓了！”
吳有才使勁撓撓頭。“行！等著！弄好了，我叫你！”
山上，能有啥好吃的！？餅幹糊糊上麵撒一層薄薄的肉鬆，再放兩個幹辣椒。不經意間，便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味。考慮到接下來還要爬山，吳大廚這次也是豁出去了。煮上兩飯盒麵糊，然後無視抗議的肚皮，把早已饑腸轆轆的蔡建國喊回來。然後，扛著槍去外麵站崗。
蔡建國一邊唏哩呼嚕大快朵頤，一邊問道：“你沒跟鍾大明說98K的事吧！？”
“說個屁！”吳有才撇撇嘴。“當時，就咱倆看到。事後，又都變成遊蕩者了。象這種沒證據的事，少提！”
“萬一遇到，子彈可不長眼啊！”蔡建國擔心道：
吳有才想了想，忍不住嘿嘿一笑。“嗨！你也太小看他們啦！相比98K，他們更擔心遇到遊蕩者！那玩意兒打又打不死，而且還喜歡成群結隊。隨便一波，都是場硬仗！”
“倒也是！”蔡建國說完，用衣袖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就咱這辣椒，直接能讓它辣死！你趕緊回來吃飯，然後抓緊時間收拾收拾。十五分鍾後，出發！”
吳有才沒接茬，隻是望著正前方。昨夜雪霧太大，幾乎看不見手指。但雪停的那一刻，已經能夠看到棱角分明的湖麵。高低起伏，猶如大戰過後留下的殘垣斷壁。沒有燈光，更不見人煙。隻剩一座被炮火反複犁過的荒城，一直延伸進更遠處的朦朧之中。
“你在幹嘛！？”
見吳有才仍然沒反應，蔡建國心裏納悶。提著槍走向洞口，邊走邊問著。話音未落，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趁著現在的視線良好，忙舉起望遠鏡觀察一番。
“奇怪！怎麽一根也沒看到！？”
遊蕩者論根，估計也沒誰了！吳有才一口氣沒喘勻，直接嗆得連咳幾聲。“都這時候了！咱別扯淡，成不！？趁現在冰麵上幹淨，趕緊收拾一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