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從長計議
話，可都是壓低嗓音說的。唯恐聲調太高，吵醒那些本不該本吵醒的。後退，也是高抬腿輕落腳，防止踩踏積雪發出聲響。即便是再小心，也無法阻止周圍雪地的翻騰。隨著一支支手臂伸將出來，後麵不出所料的一張張麵如白紙的麵孔。不過眨了一下眼，幾十個身影已經從雪裏拱出來。
“跑！”
吳有才低吼一聲，轉身落荒而逃。看著雪坡越來越近，卻意識到有人沒跟上。再回頭，發現蔡建國根本沒打算逃。端著刺刀，殺氣騰騰。
這！這特麽瘋了嗎！？吳有才一咬牙，準備轉身回去幫忙。剛抬腿，近前一座雪包突然四分五裂。接著從裏麵蹦出個黑影，一張大嘴裂到極致。
去你大爺的！
沒等對方靠攏，吳有才上去就是一刺刀。鏟型刺尖從目標的嘴巴裏魚貫而入，直接從後腦勺露出來。就這一刀，目標頓時沒了囂張氣焰。象一團爛泥，慢慢癱軟下去。
一個時間差，蔡建國那邊已經被包圍。五十米的距離，無論如何也趕不到。吳有才端起半自動步槍就想摟火，卻看到周圍起伏著許多隆起的雪包。這要是槍一響，指不定從裏麵冒出多少來！
幫忙！幫忙！
吳有才的腦子裏不斷蹦出兩個字，腳下也不含糊。深一腳淺一腳趕過去，還沒下黑手就被十幾隻不死怪迎麵纏住。顧不得再去幫忙，忙沉住氣息小心應付。
刺刀紮眉心，可以瞬間解決掉一隻不死怪。而且，不用擔心它還陽。問題是，目標不是人形靶。立在原地，怎麽紮都行。三五隻，尚能應付。一旦超過這個數，便十分棘手。
吳有才一隻都沒放倒，槍頸先被束縛住。剛想抽槍，眼睜睜看著一張大嘴從左側咬過來。避無可避，隻得鬆手。剛抓住背後的刀柄，就被一隻不死怪迎麵撞倒。刀沒抽出來，整個人擺出一個大字型摔進雪裏。
幾隻不死怪也沒客氣，紛紛撲過去。眨眼之間，變成疊羅漢。吳有才被壓在下麵，幾乎不能動彈。堪堪躲開咬向脖頸的一張大嘴，拚命拔刀。緊要關頭，刀身冷不丁一頓。再看，剛出鞘的刀鋒竟然被雪裏伸出的一隻大手死死抓住。
完鳥！
吳有才眼一閉，開始琢磨這輩子有多少心事未了。第一件，沒來得及給二老盡孝，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孝；第二件，答應老廠長的事情，沒辦到，半途而廢，簡直不是人。至於第三件，老子沒結婚，還是個童子之身.……
“你在幹嘛！？”
耳邊突然傳來人聲，頓時打斷諸多不堪的念頭。吳有才再睜眼，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搬東西。剛感覺身上輕快許多，人已經被拽起來。隻見周圍橫七豎八躺著一片，而且走的都很安詳。
“啥……啥情況，這是！？”吳有才問道：
“都解決了！”蔡建國隨口說著，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
“膩……膩害啊！”吳有才驚歎道：
蔡建國冷笑一笑。“我一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說沒有你的參與就不會選中我！吳大頭！咱倆打小認識，對吧！？也可以說，彼此之間知根知底。憑什麽！？”
這要是問別的，吳有才興許能說出個四五六來。可要是問憑什麽，他還真不清楚。且不提方向感的問題，誰進山誰調向。就憑蔡建國爆發出的強勁戰鬥力，吳有才打認識他那天起，一直都自歎弗如。雖然現在麵對的是幾十隻不死怪，當年是鄰村的幾十個孩子。但同樣都象今日今時，寸步不退。而且看這架勢，再來一波也不在話下。
當年的感覺冒上心頭，吳有才突然間有了底氣。接過遞來的半自動步槍，問道：“五三七的人，都跟你說啥了！？”
蔡建國冷哼一聲。“不重要！”
在吳有才這裏，蔡建國至少算五三七的半個人。哪怕是近乎單獨談話，楊雨林也沒拿蔡建國當外人。人在現場，楊雨林該怎麽說就怎麽說。人不在，估計也是這套說辭。至於剛才提及沒有誰就不會選中誰的說法，好象沒有任何意義。
“虎子！甭管誰重要，誰不重要。在我這裏，你們都一樣，都是被救援目標！”
明明是一句好話，但在蔡建國這裏卻是越聽越不是味。“吳大頭！你把你們救援隊當成什麽了！？還！還我們是被救援目標！到時候，誰救誰，還不一定呢！”
一出連著一出，吳有才也開始有點沉不住氣。關鍵是，你還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我說，蔡二愣子！這周圍，好象沒別人吧！？我不知道是那句話得罪你了，我現在正式跟你道歉。你罵我可以，別特麽牽扯救援隊！”
殺氣，不經意間從蔡建國眼角流露出來。突然舉槍，一個淩厲的刺殺動作。吳有才沒躲，看著銀灰色的刺刀從肩頭掠過。聽見耳後傳來刺中目標的噗嗤聲，也沒回頭撇一眼。
確認一擊命中，蔡建國馬上撤槍回去。發現刺刀上沾黏一些汙垢，幹脆在雪地上來回刮了幾下。然後，說道：“營地那邊，應該過去一趟！”
差不多一百米的距離，其實不算遠。問題是，中間堆砌著無數個小雪包。這些雪包一個連著一個，十分明顯。如果不知道裏麵埋著什麽，說不定已經闖了進去。但現在知道了，再進去太危險。
“你為什麽非要去營地！？”吳有才不解道：
蔡建國看看烤藍存在脫落現象的半自動步槍，略一沉思。“我現在要是告訴你，那邊有自動火，你去不！？”
自動火，是當地比較通俗的一種叫法。暗指，五六式自動步槍。空槍重4.3公斤，采用30發彈匣供彈。當年，其實是另外一個名字。直到列裝81杠，才被正式命名‘中國1956年式自動步槍’。而蔡建國此時提到的自動火，是56杠1。金屬槍托，可以向下折疊。
“哦！是嘛！？”吳有才激動得直搓手，隻恨蔡建國為啥不早說。冷不丁抬頭，滿眼都是幾乎連成片的墳圈子。看這架勢，沒有一個營，也差不多。“嗯……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