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枝椏橫生
吳有才一陣心煩，幹脆沒接茬。抻頭看看腳下的冰川裂縫，然後開始釋放腰間的繩子。繞過去，有點遠。圖近便，隻能跳過去。當然了，武器裝備都要留下打包。稍後，再用繩子拽過去。
“我先過去，你稍後跟上！”吳有才說完，將兩把冰鎬套在手腕上。後退十幾步，接著一個助跑。從裂縫邊緣時猛地躍起，然後在到達對麵冰沿後用登山鎬掛住。接著左右開弓，一鎬一鎬爬上去。
看到可以通過的手勢，蔡建國深吸一口氣。接著也是一個助跑，猛地朝對麵躍去。冰鎬鑿進冰層，無奈手感極差。整個人突然往下一沉，眼瞅著兩支冰鎬拖贅著鬆垮的碎冰滑向不見底的深淵。
發現蔡建國突然消失，吳有才便知不妙。趕緊抓牢繩子，身體後仰。繩子繃緊的那一刻，蔡建國奮力揮動冰鎬鑿進冰層。不等冰鎬掛牢，接著手腳並用攀了上去。
把人接應上來，吳有才也沒閑著。先回收留在對麵的武器裝備，然後把躺在雪地上的蔡建國拽起來。幫他披掛整齊，這才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蔡建國試著攥攥拳頭。“本來是我的事，現在成累贅了！”
“隻要別碰到那些打不死的家夥，別的都不叫事！”吳有才說完，收好多餘的繩子。“前麵就是冰湖，走吧！抓緊時間！”
如果不是吳有才提到一個地點，蔡建國現在還暈頭轉向。手搭涼棚觀察一下遠處的山勢，以整體地形換算方位。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自打登上斷崖以後，所謂的東南西北隻是個印象。而這個印象裏的方向，並未真的正確。
但不管怎麽說，勘探隊的宿營地設立在冰湖湖畔附近。隻要找到這處營地，再重新辨認方位不遲！蔡建國打定主意，便沒再問三問四。背好半自動步槍，跟在吳有才身後。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方向！”半天沒言語的吳有才邊走邊說道：“隻一樣，別交流。你認為現在是朝北走，那就按照你的路子來。”
“咱好象是麵朝西南吧！？”蔡建國糾正道：
“你看看吧！”吳有才頓住腳步，咬牙切齒道：“我剛才隻是打個比方，沒跟你討論現在麵朝那個方向！”
一聽這話，再看說話時的表情，蔡建國好象發現新大陸。“怪不得，你一直不敢提方向！敢情，你也調向啦！”
“這樣，都被你猜中了！？”吳有才驚歎一聲，接著一臉壞笑道：“我現在覺得，咱們是朝東走。實際上，可能是朝北走。”
自打進山以後，雲氣一直壓得很低。就算偶爾能看到雪山峰頂，持續時間也很短。再加上腳底也不安全，不可能一直抬頭走路。一來二去的，辨別方向隻能靠留在身後的腳印。讓吳有才這麽一說，蔡建國也有點懵。摸出指南針瞅瞅，箭頭依舊指向正前方。也就是說，往山裏走，確實是北。可是在他印象裏，雪山應該在戈壁灘的西南方向。
“按理說，你是向導，不可能調向！”蔡建國晃晃手裏的指南針。“但我還是認為，咱倆可能都調向啦！”
山裏存在磁場，幹擾十分嚴重，這也是救援隊為什麽不帶指南針的原因。起初見蔡建國看指南針，吳有才沒多想。在他看來，蔡建國隻是好奇。確認磁場會不會構成幹擾，沒毛病。直到此時才發現，沒有任何人跟蔡建國提及這件事。
“是不是隻有你帶著指南針！？”吳有才隨口問了一句。
蔡建國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愣了一下。“好象都帶著吧！怎麽了！？”
吳有才眨巴眨巴眼睛。“噢！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說話間，兩個人繞過一道山脊。越往下走，周圍可視距離越寬。隨後穿過一片朦朧地帶，眼前突然一片開闊。高低起伏的雪包，夾雜著大量冰樹幹。看似錯落有致，又枝椏橫生。也不知道在此凍結了幾千上萬年，還是十萬年。
“這個地方，我熟！”蔡建國突然快走幾步，伸手扳住一根小臂粗細的枝椏。“你看這上麵的斷口，我掰的！”
甭管是掰樹杈，還是綁布條，不外乎是留記號。隻要能發現這東西，就不會迷路。吳有才確認一下周圍環境，問道:“你們的營地，應該就在附近吧！？”
“跟我來！”
蔡建國一招手，讓吳有才跟上。剛繞過前麵的樹幹，就看到一支幹癟的手臂。手掌半握，能放一個鵝蛋。隻是肘關節以下全都埋在雪裏，隻有小臂露在外麵。
在這個地方發現人類手臂，吳有才突然一陣心驚肉跳。“不是咱們的人吧！？”
正在觀察的蔡建國搖搖頭。“光看胳膊，沒辦法確認。”說著，伸手去拽雪地的手臂。
“慢……”吳有才剛想攔著，已然來不及。眼瞅著一張消瘦幹癟的臉從雪裏被拽出來，露出兩隻昏黃發白的眼珠。
蔡建國也發現情況不對，卻沒辦法撒手。想甩開手腕，已經被抓個結實。雙方距離太近，又猝不及防。兩張臉瞬間貼在一起，透骨的寒意直達脊梁。
嘭！
吳有才一槍托把呲牙的怪臉杵進雪裏，接著上前一腳踩實。沒等對方掙紮，一刀紮進目標的眉心。
還是三棱錐好使！一下，就沒動靜了！吳有才暗歎一聲，捎帶著確認一下周圍。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這才慢慢把刺刀拽出來。
“咱有點危機感，成不！？”吳有才低聲說著，同時示意後退。沒有發現危險，相信也隻是暫時的。因為，這些不死怪從來不會單打獨鬥。隻要在某處發現一隻，周圍肯定還有它的同夥。
“營地不到一百米！”蔡建國邊舉著槍後退，邊狠狠地朝他的右前方瞄了一眼。
周圍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安靜得有點詭異。這個時候，吳有才寧願相信自己的感覺，也不敢心存僥幸。哪怕近在咫尺，也隻能放棄。
“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