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線之下
聽到不撤的消息，楊雨林並未覺得意外。如果不是考慮到某些原因，他倒是希望外圍有一支後勤保障力量。
“吳有才怎麽說！？”
又是吳有才！蔡建國微微一皺眉。“我估摸著，他會聽鍾大明的。”
楊雨林點點頭。“行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們去吧！”
在蔡建國眼裏，楊雨林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如果不是吳有才，或許他還是從前的樣子。但這次……
楊雨林看在眼裏，提醒道：“沒別的，應該是概率問題！”
楊雨林曾經說過，凡事皆概率。在勘探隊未出現之前，裏麵存在各種可能。那個拿到指路引的，或許是孫有才、王有才。可是當我們找到指路引的時候，所有的概率就隻剩下一個。而且，也是唯一的。
對於這種說法，蔡建國沒有任何辦法反駁。看著散落在土牆上的孔洞，隻剩搖頭的份兒。勘探隊到達山上村以後，村子裏早已空無一人。沒有屍體，隻發現這些彈孔。顯然，山上村遭了變故。至於始作俑者是不是昨夜碰到的那些東西，目前尚無法確定。
楊雨林並不知道蔡建國把他的意思給傳岔撇了，他當初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給鍾大明一個善意的警告。知難而退，現在走還來得及。如果非要留下，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但讓蔡建國這麽一說，立馬辦成清場的意思。
“科長！他們好象要走了！”劉建立興衝衝鑽進帳篷。“這下好了，我還以為他們要住到大雪封山呢！”
救援隊每次路過山上村，都會給村民留些補給。尤其到了初雪以後，他們還會專程過來送米送麵。尤其是大白兔奶糖，總是用油紙包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包。在當時那種環境條件下，奶糖可是稀缺物。都是大夥兒平時舍不得吃，一顆一顆積攢下來的。眼瞅著村子近在咫尺，愣是進不去！你說，愁人不！？不過，這下好了，他們總算走了！
“讓大夥兒準備吧！”鍾大明擺擺手。
“是！”劉建立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哦！對了！”鍾大明剛站起來，突然想起件事。“說起，狼崽子來了。我現在，都忘記它們長啥樣了！你說，是不是跟隔壁二嬸家的旺財差不多個模樣！？”
回想起昨夜看到的詭異黑影，吳有才隻剩撓頭的份兒。“科長！你是說，旺財站起來走路的樣子！？”
旺財有沒有站起來走路，就是一說一笑的事情。天氣晴好，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外麵有兩條腿走路的旺財。也就是說，這片區域目前是安全的。不管怎麽說，先把該辦的正事辦完。剩下的，再說剩下的！
鍾大明狠狠抽口煙。“但願，村子別出事就好！”
吳有才想了想。“應該不會！再怎麽說，勘探隊現在還在村子裏。如果那邊有事，蔡建國肯定不是之前的說法。”
會不會，讓村民過冬的米麵必須送達。至於誰帶隊送過去，鍾大明已經想好。趁隊伍還沒有集結完畢，順手將一個鼓鼓囊囊的綠書包遞給吳有才。
“你辛苦一趟，替我把課本交給老族長。他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有個緊急會要開，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一聽這話，吳有才是萬分難為。“科長！瞪著眼說瞎話，我可以不會！”
“你說得還少啊！？”鍾大明虛踢一腳。“行了！別扯淡啦！都在外麵等著，趕緊的！”
遇到這樣的，吳有才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是領導呢！真換成命令，你不去也待去。“行！你不想丫頭，我還想哩！”
一說起丫頭，鍾大明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你再跟老族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同意把丫頭送去托兒所。好歹學個文化，以後也有機會考到省城。把個聰明孩子留在這荒山野嶺的，能有啥出息！？”
關於丫頭去廠托兒所的事情，鍾大明已經爭取過多次。奈何，人家老族長不同意。不是不信任，而是提出個要求。隻要鍾大明同意認丫頭個幹閨女，並改姓鍾。孩子，你領走。否則，免談！
老族長的意思其實很明白，他就是想讓丫頭能有個好的歸屬。甭管以後有啥變化，也不會掉坑裏去。問題是，已經是大齡青年的鍾大明沒結婚。平時已經忙得腳不沾地，再加上家裏又沒個婆娘。真讓丫頭跟他回去，沒人照顧是一方麵。另外一個方麵，托兒所已經能夠很好的照顧丫頭。
說到家的問題，紅旗機械廠本身就是個大家庭。甭管老少，那都是一家人。丫頭隻要進了托兒所，從此就是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還有啥不放心的！？吳有才懂，全廠職工，以及家屬也懂。關鍵是，老族長不懂。不放心，也就有了出處。任鍾大明磨破嘴皮子，雙方最終也沒達成共識。這一拖，便拖到今日今時。
在這件事上，吳有才的想法和鍾大明始終保持高度一致。既然說到這上麵，沒什麽可猶豫的。“行！我去說！至於結果.……我盡力而為吧！”
聽說隊伍已經集結完畢，鍾大明這才跟吳有才說了一件事。不管怎麽說，人家勘探隊也是在執行任務。救援隊之所以還能待在這兒，是因為彼此間的默契和信任。一旦有人試圖打破平衡，救援隊肯定卷鋪蓋卷滾蛋。所以，一定要保持距離。假如救援隊撤了，也就意味著楊教授他們失去後勤保障。對於這個結果，任何人都不想看到。孰輕孰重，務必小心在意。
聽語氣不對，吳有才暗覺不妙。“科長！命令是什麽！？”
鍾大明搖搖頭。“出發前，廠長給下了一道命令，救援隊和醫療隊必須留在山上村待命，不準再前進一步！”
吳有才聽完，大吃一驚。之前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如果全隊都留在雪線之下，便會與勘探隊徹底失去聯係。隻需一場暴雪，就能將所有痕跡全部抹去。等到那時，恐怕也隻有老天知道勘探隊去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