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馬不停蹄
追上行進中的救援隊和醫療隊，兩個人沒再討論與任務有關的任何事。按照原定方案，隻說野外拉練。不知不覺，夕陽已經西下。趁天沒黑，營地中燃起篝火。借此宣示領地，通告大漠裏的生靈。
由於是後勤保障，此行攜帶的補給十分奢侈。用鍾大明的話說，就差再牽兩頭牛過來。尤其是午餐肉罐頭，平均兩個人一個。而在這之前，五六個人才能拆一個。再加上這次行動有醫療隊參與，讓救援隊這幫光棍終於找到表現機會。手風琴一扯，吼起渾厚的嗓子。就連平時矜持有度的鍾大明，也上場跳段喀秋莎。舉手投足，比專業的還專業。
吳有才不知道身後的歡呼為那樁，隻管坐在離這番熱鬧景象不遠處的一堵風牆上。望著仿佛近在咫尺的雪山，滿腹心事。在他的腳下，曾是一條古河道。再往上，就是建在雪線附近的山上村。如果不是因為有勘探隊的入駐，救援隊也不用選擇在野外宿營。
吳有才一直關注山上村，並不是因為這個村落裏有一位會講故事的老人，而是這個村子正好建在救援隊的進山線路之上。一年前，吳有才以書麵形式遞交一份建議書，希望廠裏能同意在雪線附近修建一座半永久型補給站。
補給站並不隻為救援隊服務，同時也可以是觀察站。鍾大明對此提議是予以肯定的，並且表示會找機會交給周複正。然後，再沒然後。問，也是讓再等等。到現在，也沒個說法。如果這個點成功建立起來，救援工作隻會事半功倍。而今天，也不必在夜晚吃土。
“你躲在這兒，幹嘛！？”
找到吳有才，鍾大明猶豫半天。雖說這堵風牆不高，也有兩層樓的高度。再加上沒有趁手的攀爬位置，上去還真有點費勁。
“科長！上麵風大，你就別上來了！”
“笑話！山，咱都敢上！還怕風大！？在上麵等著！”
鍾大明也沒二話，三下兩下攀上去。然後大馬金刀一坐，將手裏的水壺遞過去。吳有才嗯了一聲，仰脖猛灌兩大口。隨著一股辛辣一直燎到心口窩，腳趾頭都開始燒起來。這感覺，也就是馬場的燒刀子能辦到。
“從明天開始，可能就有的忙了。趁現在還有點時間，你應該養足精神。”鍾大明說著，接過水壺喝了一口。
吳有才哼哼兩聲。“敢情！”
鍾大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說啥！但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等以後有機會，我會跟老同誌說的。”
吳有才擺擺手。“我擔心的是，山上的近況！”
一聽這話，鍾大明有點懵。“除了月底大雪封山，還能有啥擔心的！？”
一聽這話，吳有才更懵。“夢裏出現的那些東西，科長都忘了！？”
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鍾大明的臉色有點難看。“吳有才！那是夢，知道不！？如果那裏麵的東西也能成真，騾子是不是也能下崽！？”
吳有才差點蹦起來。“可要萬一是真的哪！？”
鍾大明剛才說話，雪山方向突然出現閃光。由於看不真切，索性起身手搭涼棚觀瞧。如果是在平時，可能還不會引起誰的注意。但現在不同，因為勘探隊住在那邊。
“你剛才看到……”
後麵的話，鍾大明沒再問出口。因為，吳有才也在觀察。可是瞧了半天，兩個人也沒有發現異常。就在這時，頭頂的星空正在變淡。隨著視線越來越差，月光也開始變得愈加朦朧。
“科長！吳幹事！”一個聲音突然從兩個人的腳下傳來。“山上村，好象有槍聲！”
鍾大明看了吳有才一眼。“確定是槍聲！？”
站在風牆下的那位點點頭，肯定道：“科長！那邊打得是短點射，不是咱們五六式半自動的動靜！”
祁連海，人稱順風耳。他確認的聲音，幾乎沒有出現過失誤。在當地最好的製式步槍，就是五六式半。這種步槍，隻能打單發。短點射，隻可能是自動步槍。而勘探隊的戰鬥小組，目前就持有這種武器。
不好！山上村！
念頭剛起，周圍徹底陷入一片迷蒙。沙暴，接踵而至。漫天星光消失的同時，狂風大作。昏天黑地的環境裏，風沙裏夾雜著密密麻麻的白色雪粒打得風鏡劈啪作響。此時再想辨認是不是槍聲，已經沒有機會。
意識到不能再拖延下去，鍾大明正式下達命令。“吳有才！帶幾個人過去看看！”
“明白！”吳有才答應一聲。“劉建立！祁連海！跟我上！”
“是！”
吳有才猛跑幾步，突然轉身回來。“那邊的情況有點複雜，這邊最好建立防禦陣地！”
鍾大明沒猶豫。“我稍後安排，你們注意安全！”
迎著漫天風沙和撲麵雪粒，三人偵察小隊沿著既定方向艱難前行。剛穿過古河道，一陣急促的槍聲隨風而至。隨後，又隻剩下悉悉索索的聲響。
槍聲急促，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祁連海卻已經手指右前方，標出聲源方位。“距離，不超過二百米！”
如果沒跟勘探隊的戰鬥小組打個照麵，吳有才寧願相信是槍走火。但見過以後，他相信這種可能極低。手把槍栓，推彈上膛。然後，猛地一揮手。
“保持戰鬥隊形，跟我上！”
“是！”劉建立和祁連海同時答應一聲，緊隨其後。
沙暴一起，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消停。造成視線極差，讓人不知身在何處。隻看到眼前一片飛舞的朦朧，無法分辨東南西北。吳有才正糾結別再一頭撞進山上村，胳膊突然被劉建立從身後拽住。
“吳幹事！科長有命令，嚴禁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進村！”
“咱們到山上村了！？”
劉建立伸出三根手指。“隻剩這點距離！”
“這麽快！？”
吳有才話音未落，有火光閃現在左前方。爆豆般的槍聲隨風而至，接著再次消失。目測距離，不過幾十米。可是隨後趕到事發地點，竟然沒有任何發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