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他早就該死
陸心念這個問題，絕對是靈魂拷問了。
她想了許久，都沒有想通。
如果她真的把她當成女兒，是怎麽做到十幾年來都不聞不問的？
都做人心是肉長的，她這樣的心應該算是金剛石了吧？
她在受苦，在煎熬的時候，她又在做什麽？
她快要死的時候，她又在做什麽？
小時候覺得媽媽很好，對她溫柔，關心。
但這段時間，了解的事情越多，越覺得她變得陌生。
為了事業，她可以放棄她。去跟顧行止的爸爸一起研究那個什麽禁藥。為了達成目的，不惜拿活人做實驗。
這次也是。
為了拿到錢，不惜給人煉製致幻藥的方子。
隻想著自己，不顧別人死活。
這就是越深入的了解一個人，就會越失望。
此時，麵對陸心念的質問，裴昭然竟然啞口無言。
她知道，她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麽。
看到裴昭然的沉默，陸心念的心慢慢涼下來。
“心念，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你……就當成從來沒有過我這個母親吧？”裴昭然深吸了一口氣，她眼眶裏不由自主的氤氳起一層水汽。
這話說出來實在太狠心了。
顧行止蹙眉，他親眼目睹過陸心念為了找到她付出的努力。
現在裴昭然一句輕而易舉的話，卻讓陸心念這麽多年來的努力像個笑話。
他握住陸心念的手，發現她的手心冒著冷汗。
裴昭然看到他這樣的舉動，她心下震驚，幾乎立即明白了兩個人的關係。
怎麽會這樣？
簡直是孽緣。
她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心念，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裴昭然立即說道。
她覺得必須要為陸心念做點事情，哪怕她不認她這個媽媽。
她也不想看她以後受苦。
“很重要，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哪怕你不認我這個媽媽，也聽我把這計劃說完。”裴昭然看著她，非常真誠的說道。
顧行止臉色不太好。
這女人可真是……
明明是她不想認陸心念，現在卻反過來，把這頂帽子扣在陸心念身上。
陸心念考慮了一分鍾。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倒要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隨後，陸心念跟裴昭然進了一個房間。
其他人都站著。
裴昭宇現在對他這姐姐也是失望得很。
她在這邊，離他這麽近，竟然可以忍著不聯係。
原來在他認為很重要的親情，對她來說卻那麽不值一提。
顧行止拍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裴昭宇扯了扯嘴角，忽然感覺有些可笑。
裴昭然帶陸心念來的房間應該是個書房。
她把門關上。
“你還要說什麽？”陸心念的態度依舊冷酷。
裴昭然知道陸心念現在對她很失望，她也不是喜歡說廢話的人。
“你跟顧行止是什麽關係？”裴昭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陸心念怔了怔，眼睛微微眯起來。她果然認識顧行止。
等等！
電光火石之前，陸心念腦海裏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滯。
“我們是夫妻。”陸心念冷冷的說道。
裴昭然扶額，果然是孽緣。
他們怎麽會走到一起了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心念，你聽我說，不管你認不認我，生我的氣也好，恨我也罷，都可以，我能理解。但是，你聽我一句話，跟他分開，他不是你的良人。”她苦口婆心的勸著。
陸心念的眉眼徹底冷下來，跟著一起冷的還有她的心。
“為什麽？你給我一個理由。”陸心念的眼神變得犀利，非常具有攻擊性。
“他跟你在一起一定動機不純。”
“他一定知道你是我女兒，想要報複我。”
裴昭然語氣十分篤定，覺得一定是她想的這樣。
陸心念愈發確認心裏的猜測。
“他為什麽要報複你？你對他做了什麽？”她繼續逼問。
裴昭然眼裏劃過一抹心虛，她快速的低下頭，不想讓陸心念捕捉到她眼裏的情緒。
“我……我跟他爸爸的那些事情，他一定查到了。”
“像他那樣睚眥必報的人肯定會找機會報仇。”
裴昭然鎮定冷靜的解釋。不能讓陸心念捕捉到她的真實情緒。
“除了這個呢？”陸心念繼續追問。
“這個理由難道還不行？”
“想必還有更深的理由吧？”陸心念犀利的看著她，這種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你……你說什麽？心念，你聽我以一句勸，我不會害你的。”
“不會害我？你確定？”陸心念發現，自己現在的心態不一樣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困擾她多年的心結忽然斷了。
沒錯，並不是解開了，而是斷了。
或許是她說，當做沒有過她這個母親的時候吧？
“心念，你什麽意思？”裴昭然的臉色也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她好好的跟她說，她竟然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了。
裴昭然脾氣好，不是說明她什麽脾氣都沒有。
她說的話，不喜歡別人反駁。
陸心念忽然想起陳立新說的，她很自我。
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之前她想著，如果見到她，她哪怕對她像小時候那麽溫柔一點，找個能說服她這些年不聯係的理由。她都可以像小時候那麽愛她。
但她沒有，她始終那麽冷漠。
到最後甚至連理由都懶得找。
陸心念有自己的脾氣，她確實渴望母愛，卻不會讓自己那麽卑微。
求來的愛，從來就不是純粹的愛。
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
如果不是她想要的那樣，她寧願果斷的斬斷。
現在，她隻想弄清楚一件事。
“你說，是不是你對顧行止做了什麽？讓他身上的免疫係統徹底被摧毀了？還重傷了他的記憶神經，讓他忘記一些事情。”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說完，她就目不轉睛的看著裴昭然，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的情緒。
果然，裴昭然聽到陸心念的問題之後，表情有些心虛，有些慌亂。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被陸心念捕捉到了。
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但她要聽她親自說出來。
見裴昭然遲疑，陸心念心裏立即竄起一股無名火。
她開始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說啊？怎麽敢做不敢當？”她的音量忽然拔高。
“沒錯，是我做的，沒有想到他竟然能活到現在？他早就該死了！要不是因為他壞了我們的好事，當初我們也不會失敗！”
裴昭然也變得瘋狂。這些年積壓的怨恨也冒出來。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此時陸心念心中的無名火變成滔天的怒火。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情緒開始不受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