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該存於現世
迎著陳凡的拳頭，範海輕飄飄地伸出右手，並沒有太過重視。
陳凡的情況他了解過，實力和天賦都屬於絕佳。還是聖山之人，得到聖山真正的傳承，又蹦斷了太古銅門之上的鐵索，解封了超凡境戰力……
這些消息在魔門有意的擴散之下，並不是什麽秘密。
但不管陳凡如何優秀，他終歸隻是現世之人，和他們比起來，差太遠太遠了。
若不是修為被太古銅門鎮鎖，陳凡這種實力的存在，他吐口唾沫都能弄死一大片。
轟！
陳凡的拳頭轟下，那一擊，竟有一種泰山壓頂之勢。
範海微微有些意外。
“山勢？”
陳凡消失前，攻擊雖然也十分犀利，卻並沒有這股勢的存在。
而如今，山勢卻從他身體當中迸發出來，這是入了見勢境的表現。
“是有些意外，但是又有什麽用呢？”範海搖頭。
螞蟻變厲害了，也仍舊隻是一隻螞蟻。
他一掌拍出，山勢同樣爆發，並順道轟爆了陳凡的山勢。
“山勢？”
陳凡麵無表情地繼續揮拳。
他一邊用山勢對敵，一邊感受著範海身上的山勢。
漸漸的，他神色變得疑惑。
“這，真的是山勢嗎？”
他有些不解。
按理來說，範海一個偷渡者，若沒有太古銅門的影響，境界早就不知道到了哪個層次。
這種存在的勢，卻給他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範海的攻擊十分威猛，力量也極大。
但也僅次而已了。
他的山勢，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麽。
陳凡突然想到之前三眼怪在魔泉上說的話。
“明明是山勢，卻缺少了山的厚重……”
是的，厚重。
範海的攻擊勢入山嶽，狂暴異常，卻就是少了大山的厚重感。
可是，那所謂的厚重感又是些什麽？
他不斷體會著範海身上的勢，心裏越發覺得怪異。
山勢，真的是這樣的嗎？
不，這樣的勢不過是種偽勢罷了。
越打，一股煩悶感就越是充斥在他的胸口，讓他不吐不快，可此時的他，卻連往哪吐，怎麽吐都不知道。
入了見勢境後，他一直覺得身體裏某種東西想要衝出來，他自己也想要宣泄。
但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宣泄口。
“該死！”
陳凡的一雙拳頭舞得越發狂暴，身體裏那股呼之欲出的感覺也變得愈發的強烈。
陳凡對麵，範海心頭微微詫異。
在自己絕對壓製之下，他竟然還能夠有這麽強的爆發力？
麵對陳凡，他沒有出全力，也並不想出全力。
他想試試陳凡的極限在哪裏。
有人說陳凡是現世第一人，連魔門林家父子都數次敗在他的手上。
他很想知道，現世之人究竟能走到什麽程度。
現在他感受到了。
若是出於同一個時代，陳凡絕對能夠輕鬆碾壓他。
這家夥，是一個真正的天驕！
想到這兒，範海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
“嗯？”
對戰過程中，範海突然愣了一下。
在自己的壓製下，眼前的人竟然開始一點點爆發，硬是衝破了他的一些封鎖。
“好強的韌性！”範海不由感歎。
這要是換一個人，心態早就崩了，哪裏會堅持到現在。
不過，差不多也就這樣了。
範海暗中搖頭。
壓製了那麽久，依舊不見他用別的手段，他可能也是黔驢技窮了。
若是沒有偷渡者，陳凡絕對當得上聖主二字。
可惜……
也許是因為給他的時間太短，天元地極術沒有研究透徹吧。
隻不過如今有人看上了天元地極術的特殊，不會給他更長的時間了。
“聖主，得罪了！”
範海輕聲說道，下一刻，超凡巔峰的實力陡然爆發。
狂暴的力量從他掌心轟然傾瀉。
一時間，陳凡的壓力猛增。
剛剛才適應範海的攻擊，現在範海的爆發，讓他再一次深陷泥潭。
但他隻能硬上。
範海的攻擊猛如山嶽，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再精妙的技巧，在這種沉重的山勢麵前，什麽也不是。
仍舊是山勢，仍舊是用拳頭！
嘩啦……
範海眉頭一皺。
什麽聲音？
就在剛剛，他似乎隱約間聽到一聲異響，像是從虛無中傳來的鎖鏈拖動的聲音。
咦？
再看陳凡，竟然硬接下了自己的全力一擊，雖然十分狼狽，確實實打實的接下了。
範海有些怪異地看了陳凡一眼，心頭不解。
他有這樣的實力？
輕吸一口氣，範海再度猛攻。
再拖延下去，他還真的擔心會出現什麽變故。
另一邊，青蓮和三眼怪懸立於虛空之中，目光看向陳凡和範海的方向。
“前輩，佛祖這個狀態，真的能夠匹敵範海嗎？”青蓮一臉擔憂地問道。
範海的實力很強，甚至還在他之上。
陳凡作為一個現世之人，雖然天驕絕代，可想要和這種偷渡來的老怪物比，隻怕還差了點。
三眼怪搖了搖頭。
當她聽聞到那聲若有若無的鎖鏈聲時，她眉頭一挑，神色忽地多了幾分輕快。
“不出意外的話，也許可以。”三眼怪輕聲說道。
“可佛祖終究隻是初入見勢，而對方則是巔峰……”
“那算什麽見勢？”
三眼怪臉上閃過一絲不屑，道：“包括你在內，所領悟的草勢也隻不過是偽勢，連太古銅門都不會關注的東西，但他卻有機會領悟真勢。”
“真勢？”
“一種尚不允許出現在這世間的東西。”三眼怪沉聲說道。
青蓮不解，卻也沒有再問。
他雙眼死死地盯著戰場，也有些想不明白，無相幽蓮明明有那麽多殺招，陳凡卻為什麽沒有用？反而一直在嚐試著用山勢對敵。
就在這時，他似乎隱約聽到一聲脆響。
“什麽聲音？”
他愣了一下。
這邊都能聽到鎖鏈聲了，範海那邊則更是清晰。
他神色凝重地瘋狂衝著陳凡攻擊，卻發現後者就像一隻完全打不死的小強，自己瘋狂攻擊到現在，他竟然死死守住了。
雖然敗像盡顯，卻就是不敗。
這是什麽怪物？
範海心頭煩躁。
而且，那鎖鏈聲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聲音也越來越大。
到最後，甚至有如悶雷在耳邊炸響。
當他仔細找尋時，才發現這鎖鏈聲響竟然源自於陳凡體內。
體內？
範海愕然。
鎖鏈聲如同實質，仿若真實存在，又怎麽會來自於一個人的身體當中？
他愈發不解。
而此時，陳凡似乎已然適應他的攻擊，甚至在他密不透風的攻擊中開始嚐試反擊。
聲如雷，拳如山。
此時陳凡拳頭下的山勢，竟然多了一絲莫名的韻味。
範海說不上來這股韻味究竟是什麽，但他卻覺得，自己的山勢和陳凡比起來，似乎要低人一等一般。
“該死！”
範海暗罵了一聲。
戰鬥中就不該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
“不愧是聖山聖主，是我小看你了。”範海輕聲歎道，神色變得愈發蘇牧。
他抽身後退，將一條白布纏在雙手之上。
這一刻，他的拳頭似乎變得更加凶狠起來。
陳凡不管不顧地一拳跟了過去，但下一刻，卻又被一拳轟飛。
嘩啦！
一聲鎖鏈炸響聲，陳凡身後一些漆黑的鎖鏈若隱若現。
“那是什麽？”
範海心頭驚懼。
鎖鏈？
於虛空中顯現的鎖鏈？
不，鎖鏈不是來自虛空，而是來自於陳凡的體內。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怪物？
範海不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疑問，實在是陳凡太過變態，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認知。
而現在，隨著詭異鎖鏈的出現，這種疑惑和恐懼變得更加深刻。
另一邊，陳凡忽地笑了。
一開始麵對範海時，他還有些害怕，可到後麵，即便身上的傷越來越重，骨頭斷得越來越多，他卻再也沒有懼怕的情緒。
剛剛那一拳，讓他右臂粉碎性骨折。
但是很快，身體當中湧現出一股驚人的力量，這股力量透過鎖鏈，將他的傷體瞬間修複。
而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他逐漸明白，三眼怪之前在魔泉當中所說的偽勢是什麽。
偽勢，徒有其形，卻失了魂。
而其魂，被漫天鎖鏈所縛，若是找不到這山勢的魂，那所謂的勢也隻不過是偽勢。
這一刻，真正的山勢從他體內誕生。
當誕生的那一刻，他所領悟的山勢就已經被監測諸天的鎖鏈纏上。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麽，可一想到此前在寒冷北地所見到的那一幕，他覺得這應該是某種不能出現的東西。
某種需要被禁錮的禁忌。
禁忌嗎？
陳凡看向範海，冷冷一笑。
下一刻，他繼續衝著範海瘋狂撲殺過去。
山勢不再局限於拳頭，而是融入了他的每一個動作，一跳一躍，一起一落，有如神山現世。
嘩啦啦……
漫天鎖鏈聲響愈發清脆清晰，在陳凡攻擊間，他周邊不是有實質性的漆黑鐵索出現。
這些鎖鏈有如實質。
而範海驚駭地發現，隨著這些漆黑鎖鏈的出現，陳凡竟然已經完全能夠硬悍他。
即便他開始展露出最強的狀態，即便他已經開始需要拚命，但這一刻的陳凡，從容淡定，再也沒有之前的狼狽。
而且，陳凡身上的勢仍舊不斷地在變強。
隨著他的瘋狂轟擊，鎖鏈愈發密集。
透過那漫天鎖鏈，他驚恐地發現，這些鎖鏈鎖著的，竟然是一座山？
數不清的鎖鏈穿過那座山，將其封鎮纏繞，不讓它顯現於現世之中。
可僅僅是那座山通過鎖鏈縫隙所偷出來的餘威，就讓他的山勢不斷崩潰。
“這是什麽？”範海驚懼出聲。
他開始受傷了。
麵對著陳凡拳頭上轟出來的山勢，他自己的山勢甚至無法凝聚。
他的山勢，在麵對陳凡時就像是見到了家長一般，別說攻擊，連頭都不敢冒。
而此時陳凡的攻擊，便猶如真正的山嶽臨頂。
一股其實不停打擊著他，讓他的反抗之心不停受挫，到最後，甚至生不出為敵的心思，甘願被陳凡就此鎮壓。
“這，才是真正的山勢啊！”那頭，陳凡冷然出聲。
山勢，山魂！
他能夠感受到，那出現在他身體裏的山勢，不甘被諸天鎖鏈鎮壓，不甘就此深藏於血肉之中。
它也想要爆發！
它也想要以無上之姿，降臨在這世間！
陳凡抬頭看向範海，臉上一片冷漠。
“多謝你助我領悟真正的山勢，我會把你的人頭帶給天星王，告訴他你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