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皆如困獸(四)
我跟陸嚀嫚商定了,周四下午我沒課,我回公寓拿好我的東西,反正周五又是交租金的日子,搬離公寓除了少了看夏木的機會,我也不虧。
周四的時候,一上完課,我跟周老師說了下,就回到公寓。
打開門的時候,陸嚀嫚和楊輝正坐在沙發上,陸嚀嫚把腿放在楊輝的腿上,楊輝在一下一下緩慢有節奏的揉捏著,陸嚀嫚臉上全是幸福,兩個人都很開心沒意識我回來了,我尷尬的咳了咳,陸嚀嫚抬頭看向我,淡淡把腿放下去,楊輝看著我問:“你回來住了?”
聽了這話,陸嚀嫚的眼中多了一絲陰鶩,我看著楊輝搖了搖頭說:“我來把行李都帶走的。”
楊輝聽完,站起來震驚的問我:“你要搬走?”
我笑笑點了點頭,陸嚀嫚不悅的瞥了瞥嘴,眼中閃過一絲埋怨,我看在眼裏並不多說,陸嚀嫚站起來巴著楊輝的手臂說:“人家要搬走,你那麽激動幹嘛,你也不想想,姚安現在在學校住著,還租著這兒的房子不浪費嗎?幹嘛花冤枉錢啊。”
聽著陸嚀嫚的話,我也附和道:“對啊,而且兩頭跑很麻煩啊。”
楊輝撓了撓頭說:“那……好吧,需要我們幫忙嗎?”
我擺了擺手說:“不必了,東西不是很多,我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陸嚀嫚看著我說:“你一個人收拾,我們兩在這看電視不像話吧。”
看著陸嚀嫚都這麽說了,我也沒有推脫了,和他們一起走進我房間。
床板已經是光的了,旁邊的衣櫃裏麵還有好幾件衣服,衣櫃最下層的還是我上次舞會穿的禮服,陸嚀嫚幫我收拾衣櫃,看到那件禮服拿起來細細撫摸著,我看的出她很喜歡,楊輝也注意到了,楊輝說:“嚀嫚,你要是喜歡我買件給你好了。”
陸嚀嫚看了看我說:“不要。”
我正在把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放進行李箱裏,看著陸嚀嫚便開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拿去吧,反正我不會再穿了。”
楊輝正準備幫陸嚀嫚拒絕,陸嚀嫚卻跟我道了一句謝謝。
我以為我東西不多,可是收拾起來,還是發現有很多東西,我們三個足足收拾了一個小時,我東挑西撿把一些東西給扔了,看著滿滿的行李箱,我頗有些無奈,楊輝見狀,從自己的房間裏給我拿了一個花花綠綠的編織袋,我看著那個袋子,眼珠怕沒掉下來,陸嚀嫚看我的樣子輕哼一聲,我尷尬的笑笑說:“謝謝了啊,楊輝。”
楊輝擺了擺手對我說:“你看你都要搬走了,今天中午我請客,我們三個好好吃一頓吧。”
我點了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問道:“夏木呢?”
楊輝聳了聳肩說:“夏木啊,自從舞會那天,他就沒來過了,好像是夏家發生了什麽事,你沒發現他最近幾天連學校都不去了嗎?”
楊輝一提醒我才發現,的確,夏木這幾天一直沒有出現在學校,我一開始隻是以為夏木躲著我,又加上我有那麽多事情要做,也自然沒有多的時間去想著這事。
看我愣著,楊輝又接著說:“你別管夏木了,指不定他不會住這裏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陸嚀嫚在一旁站著,不耐煩地說:“現在離吃飯還早,出去坐著吧。”
楊輝發覺到了陸嚀嫚語氣中的不耐煩立刻摟著陸嚀嫚認錯,我在身後看著,無奈地笑了,走到客廳。
陸嚀嫚還是生楊輝的氣,楊輝一直摟著,看陸嚀嫚還是黑著臉,索性直接吻了上去,我淡定坐到沙發那頭,視若無睹。
楊輝一親上去,陸嚀嫚就舉手投降了,害羞地指著沙發另一端的我,楊輝狡黠地笑笑說:“還生不生氣了?”
陸嚀嫚像一個小妻子一樣害羞的搖了搖頭,依偎在楊輝的懷裏。
三個人終於安靜了,沒有秀恩愛,一切都很安靜,電視裏放著相聲。
而我們在場的三個人,隻有在場的楊輝笑的開心,我和陸嚀嫚從始至終都沒有笑,我是想著夏木的事,她是忌憚我。
我有時候也覺得陸嚀嫚很可笑,明明心裏很清楚誰都搶不走隻對她一人好的楊輝,卻還是偏偏要怕我和楊輝過多的交流,僅僅隻是為了內心的那點私事嗎?
相聲看完了,楊輝起身去廁所,陸嚀嫚看著我淡淡地來了句:“你待會真跟我們吃飯。”
女人啊,我無奈的笑笑看著陸嚀嫚說:“你想讓我去,我就去,不想,那我就自己回學校。”
陸嚀嫚別扭的撇過頭,說了句:“來吧,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但願如此。”
楊輝出來的時候我和陸嚀嫚已經恢複了原樣,一副什麽樣子都沒發生過。
快到12點了,楊輝立刻起身帶我們出去吃飯。
我不想吃完飯還回來拿行李,便把自己的行李箱和裝有衣物的編織袋一起帶著了,楊輝看我不容易,伸手要接過我的編織袋,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陸嚀嫚,陸嚀嫚點了點頭,我才把編織袋交給楊輝。
楊輝找了個好地方,在公寓旁邊的一個小餐館,餐館不大,但是衛生好。
我落座,手在桌上一劃,很幹淨,什麽也沒有,楊輝和陸嚀嫚好像是這裏的老主顧,老板娘熱情的上前和楊輝交談,說的是方言我一時沒聽出,陸嚀嫚在一旁來了句:“楊輝南京人。”
我點了點頭,看楊輝熟悉的點了幾道炒菜,那老板娘記下就走向廚房。
楊輝四下望了望,跑到廚房一旁放置的冰櫃裏拿了幾瓶啤酒,熟練的開了瓶蓋,送到我和陸嚀嫚的麵前。
陸嚀嫚拿了幾個一次性杯子,送到我麵前,我正想拒絕,楊輝就舉起杯子對我說:“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麵了,敬一杯。”
我隻好拿起杯子,微微喝了一口。
不是我不能喝酒,我酒量不差,可是很少沾酒,尤其是在我的謝師宴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酒,人都是很奇怪的,一些生命裏悲慘的意外,偏偏要怪罪在無端的物件上麵,而我把顧喬易的死怪在了酒上麵。
那杯酒裏,是微量酒精,在我眼裏卻是那漫天大雨給我的生命教訓。
楊輝沒有和我計較,看我不怎麽喝酒,就和陸嚀嫚喝起來了,我看著陸嚀嫚一小口吞著酒的樣子,覺得好笑,前幾日陸嚀嫚在我麵前哭著喝著酒的樣子還在眼前掠過。
飯店燒的很快,不一會兒,幾盤小炒就上了,楊輝看著菜對我說:“你嚐嚐,這家味道不錯的。”
我拿起筷子,嚐了幾口,那是很普通的家的味道,姚琦沒走的時候,偶爾做的菜就是這樣的味道,我一個人吃了幾口。
楊輝吃著菜和陸嚀嫚互相敬酒,楊輝很快就把一瓶啤酒喝完了,雖然楊輝喝酒快,但是我看的出楊輝的酒量並不好,才一瓶啤酒,就已經紅了臉,相比之下,陸嚀嫚的酒量的才算真的好,喝酒跟和白開水一樣。
我叫喚著老板娘上了一份飯,自顧自吃了起來,楊輝和陸嚀嫚完全不需要飯,兩個人光是喝酒吃菜就已經飽了。
吃完了,楊輝把我送到車站看著我說:“常聯係啊。”
我看著他身後的陸嚀嫚說:“嗯,再見。”
言罷,我就坐上了車,望著還在車站的楊輝,陸嚀嫚,陸嚀嫚用嘴型對我說了兩個字:謝謝。
車子開動,那兩個人就在我視野裏變成黑點,消失不見。
然而他們在我生命裏卻遲遲沒有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