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皆如困獸（一）
是楊輝打來的，我立刻接起來，楊輝的聲音有些哽咽，幾度抽泣之後才開口說：“嚀嫚她到現在沒回來。”
我停頓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說：“所以呢？”
許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說，楊輝愣了一會兒，才說：“夏木最近又經常回夏家，況且我和夏木又不是很熟，之前還發生了那樣的事，能不能麻煩你到公寓這裏來一下，幫幫我好嗎？”
我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趁著夜色，走向公寓。
走在路上我問我我自己，我去幹什麽呢，幾次三番和楊輝，陸嚀嫚掛上關係，於我多年孤獨的經驗來看這怎麽都不算個好訊息。
等我到公寓的時候，正準備敲門，才發現門壓根是開著的，走進去一看，楊輝正躺在一堆廢紙的旁邊，臉沒洗，牙沒刷，整個頭發都是膨脹起來亂糟糟的一看就是崩潰揉過的，我走進把垃圾撿起來放到垃圾桶，像是感覺到有人來了，楊輝抬頭望了一眼，看見是我，又低下了頭，我也沒有怎麽想管他。
看著公寓亂糟糟的樣子，我忍不了，到廚房拿了掃帚就開始清掃起來，滿地的廢報紙，被撕得不成樣子，走到沙發那邊還能看見碎瓷片，瓷片的花紋來看，那是楊輝和陸嚀嫚剛入住前買的情侶杯，當時陸嚀嫚還特地在我麵前說了好幾遍，一臉的幸福模樣。可如今居然碎在地上，我歎了口氣，掃完扔進垃圾桶，把掃帚放回原地。
到客廳把癱在地上的楊輝拖起來放到沙發上問：“說吧，怎麽回事啊，連情侶杯都摔碎了。”
楊輝看了一眼我說：“今天下午跟你分開後，我去接嚀嫚，可是嚀嫚說我來的很遲，發現我身上穿著禮服很生氣，以為我去參加什麽宴會不帶著她，我解釋說因為你的關係，沒想嚀嫚更加生氣，我就開始哄，沒想到出來的一個小痞子跟嚀嫚熟悉的交談，這個痞子我認識是當年騷擾嚀嫚的一個男人，我跟嚀嫚說過很多次不要跟那種小痞子多來往，她卻一下子跟我發火，我們兩就一直吵，吵到公寓，看著夏木和你不在，她就開始撕東西，一邊撕一邊還說我跟你一定發生了什麽，我氣不過就把情侶杯給摔了，想起那個小痞子我就生氣，一怒之下說她浪蕩.……然後她就哭著跑出去了……”
“所以呢，這才幾個小時，那麽急幹嘛？”
楊輝聽了我的話，拿出手機，整整九十多個打出去未被接通的電話，聯係對象始終是陸嚀嫚，楊輝看我的樣子，痛苦的抱著頭說：“我不該那樣說她的，她從來沒有不接我電話過，她一定生氣了，這麽黑的晚上，她能去哪裏，如果她去找那個小痞子，後果不堪設想。”
聽了楊輝的話，我出於好玩的心裏問：“如果陸嚀嫚和別的男人上床了，不管自願還是強迫，你還會要她嗎？或者被強迫的你要她嗎？”
楊輝聽了我的話，一下子冷靜下來了，看著我，頓了頓，沒有回答，隻是無比憂傷的把視線落在不遠處被摔碎的情侶杯子上。
看到楊輝這個樣子，我無聲的笑了笑，比對方更重要的是對方對自己的忠誠，如果自己不是唯一，彼此親吻的時候也仿佛能看到別人的影子聞到別人的氣味。
楊輝冷靜下來我接著問：“她經常去哪些地方啊？”
楊輝搖了搖頭說：“她經常去的從來不讓我知道，每次都隻是和我說在哪個地方碰麵。”
“啊？為什麽不讓你這個男朋友知道？那她的朋友呢？還有你們今天在哪裏碰麵的。”
“她從來不讓我知道說是小太妹，怕我知道會受不了，今天是在北二環，女人街那裏。”
我點了點頭對楊輝說：“這樣啊，那這樣你現在好好在公寓，洗頭洗臉刷牙然後去睡一覺，我替你去找她。”
“什麽？那大晚上就你一個人啊，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眼看著楊輝要站起來，我立馬把他按下去說：“你去幹嘛？我們兩一起出現在她麵前她會更生氣的，畢竟是我造成你們兩的誤會，更何況今天下午的事你也幫我說話了，我就是當回報你算了。”
楊輝的眉頭依舊緊蹙著，一臉的憂鬱，我無奈的笑了說：“要是你跟我去，導致你和你家陸嚀嫚分手我可是不負責的。”
這下楊輝才乖乖點頭說：“謝謝，麻煩你了，如果有急事沒找到她打我電話。”
我立刻點頭應下，然後看著楊輝進入洗手間之後，我立刻走出門。
大半夜沒有困意是不可能的，但是剛出去被冷風一吹也消得差不多了，眼看著夏天將至，天下還是有點冷，電視裏的氣象專家都說這是因為受到北方寒流的影響。
我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服，在路上走著，隨意攔了一輛的士，我就上車。
我不愛說話，出租車司機也一直聽著廣播，彼此無言，我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想著替楊輝找到陸嚀嫚以後就趕緊回宿舍。
可是我心裏清楚明天的課我必睡無疑。
很快就到了女人街，女人街是本市最繁華的地段之一，每每午夜，各色小吃攤，小貨鋪就擺起來了，可能別的地方人都熟睡了，這裏卻繁華熱鬧像白天一天，處處是拉著手的情侶或者小姐妹們，晚上的女人街的商品價格比白天足足低了一半，所以有不少人晚上熬夜到這裏隻是為了買自己白天不舍得買的一件禮物。
在人流川息不止的大街上找一個人著實不容易。我足足逛了好幾遍，沿途被好幾個大媽拽住，給我推薦東西，我尷尬的一直掙紮，才逃脫魔爪，不少小情侶借著月光接吻，我在人群裏好幾次都蒙圈了。
轉了很多次，看著人也開始漸漸變少，有幾家店鋪已經拉下門閘，我呆看著女人街一會，一下子想通了，前幾次來女人街的最美買文具看到女人街附近開了一個夜總會，陸嚀嫚很可能就在那裏。
確定了自己所想的，我立刻從女人街走出去，按照我上次去最美的路，果然看到了我要找的花都夜總會。
我站在花都夜總會的對麵看著馬路那邊的門口，正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拿這個牌子，有不少大腹便便的那人都過去看字，有人牽了女人進去，也有人狠狠啐了口唾沫，一臉不屑的走進夜總會裏麵。
當然站在那裏的女人沒有我熟悉的陸嚀嫚，隻是我看著那裏猶豫不決，我內心滿是不情願可是想起楊輝的臉我又過意不去。
再三猶豫下，我還是邁出了腳步，朝著花都夜總會走了過去。
我走過去的時候，那幾個舉牌子的女生還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極其討厭那種眼神，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她們嘴一瞥，像極了那天陸嚀嫚冷諷我的表情。
我忍耐著內心升起來的惡心，信步走進去。
不得不說，這家夜總會裝飾的很漂亮，從大門進來，是一條很長的走廊，沒什麽人，牆壁上不知道被塗上了什麽，經過我頭頂的燈光一照，顯得金燦燦的，走在裏麵會以為走在西方的極樂世界一般，細看會發現腳下的地毯其實是一幅畫，畫上是西方諸神，不著衣裳的諸神。
很快我就走到了走廊盡頭，前麵就是夜總會的大廳，與其他夜總會一樣，絢爛的燈光，盡情放縱舞動的男女，那裏是放縱的世界。
而大廳前麵有兩個衣裝整齊的男人，我走出去，那兩個人伸手將我攔住說：“卡。”
“卡？”我拉攏個腦袋問道。
“.……VIP卡。”那兩個人眉毛不自覺挑了一下回道。
“這個人是我朋友。”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回頭走的時候，有人站在那兩個男人的身旁，淡淡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