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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暗流(萬更求訂閱)

  狂風裹挾著暴雨,潑天般的卷蕩開來,整片鬆林波濤般劇烈起伏,猶如洶湧不定的海麵。


  鏘鏘鏘——


  鐵錘猛烈敲打鋼鐵的聲音從鬆林中心的刀舍小屋裏傳來,清越而綿長。


  能夠看到火樹銀花般的熾烈火星從刀舍小屋半開的窗內飄蕩出來,而後泯滅在黑暗的風雨裏,發出嗤嗤地悶響。


  刀舍小屋裏。


  穿著無袖汗衫的老人站在爐邊喝了口烈酒,噴吐在紅熱的刀胚上,火焰升騰起來,老人趁著這股熾烈,掄起鐵錘不斷敲打,火光四濺。


  盡管他老了,無袖汗衫卻被肌肉分明的上身撐的隆起,渾然一尊鋼鐵鑄就的武士。


  熾烈的火光映照著老人身上的紋身,那是青麵獠牙的夜叉與渾身赤裸的女鬼,盛大的就像是一場浮世繪,他身上汗氣蒸騰,凶暴的紋身隨著掄錘敲打而不斷舞動,上麵的夜叉與女鬼仿佛活了過來。


  源稚生在一旁抽著高希霸,一邊不斷的抽拉風箱來掌控炭火的熾度。


  黑色的長風衣掛在火爐邊的鐵架上烘烤,上麵還滴著水,可以想象不久前男人冒著風雨來到了這座隱藏在鬆林中的刀舍小屋。


  白色的襯衫上麵被抹有一塊塊炭黑,但他卻一點也不嫌棄,反而幹勁十足的樣子。


  兩人一個鍛打一個掌火,一老一少,默契無間。


  不久後,一柄長刀的雛形逐漸被鍛打出來,閃爍著鋥亮的光。


  “也就是說那個男孩僅憑一擊之力,就將施展出八倍刹那神速居合斬的犬山家主擊敗了?”


  老人一邊掄錘鍛打,一邊開口。


  “不,準確來說是犬山家主一敗塗地,而且看男孩好像還沒出全力的樣子。”半蹲在風箱旁的源稚生回憶了一下。


  老人頓了頓。


  “看來昂熱招收了一個了不得的新生。”


  “卡塞爾學院被莫名覆滅,哪怕不是對方憑一人之力所為,但也肯定與他脫不開關係。”


  源稚生想到了被秦夜斬擊後的犬山明一,以及麵對犬山賀的居合斬反擊後的一幕,兩者間的對決,男孩都是在平靜下斬擊,且都出現了漆黑的熾雪。


  那是一種極為恐怖的攻擊造就的現象,能夠在一瞬間徹底摧毀物質的生命,從極致燦爛走向極致的腐朽。


  來自卡塞爾學院覆滅信息的報告中,同樣提到了那一場漆黑的熾雪。


  源稚生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僅僅隻是推測與秦夜有關,他不敢深想,如果真的全然是男孩所為,那麽對方該是何等恐怖。


  還能真的是一頭龍王麽……


  “一場宿命之戰終究是拉開了帷幕,男孩的強大毋庸置疑,既然他們此行是為了查出研製進化藥的幕後勢力,學院的人對於我們而言就是一份巨大的助力。”


  “我們找到了對方的據點?”源稚生洞悉了老人話語中的深意。


  “進化藥的樣本已經交給岩流研究所分析了,雖然副作用明顯,但他的確能夠激活龍血,甚至能大幅度的強化龍族血統。


  曆史上不少人追尋過純血龍族的進化之路,但很少有成功的案例,如今市麵上居然出現了能用藥劑直接強製進化龍族血統,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現真正的完美進化藥,到時候又有多少混血種能夠抵抗住它的誘惑呢。”


  老人的聲音在烈火中幽幽升騰。


  火光後的倒影映射在斑駁的牆壁上,扭曲而猙獰。


  源稚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仿佛看到了一場戰爭,周圍高空上浮現一個個巨大的王座,底下戰士如蝗蟲般湧流,雙方抵死交鋒,他們將各自的武器插入對方心髒,可眼神卻沒有半點退縮,如果失去了武器,他們甚至會用牙齒來咬斷對方的喉管,像是猛獸撲食。


  “這不正是猛鬼眾渴求的麽?隻要能夠進化成那個完美的東西,為此他們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血流成河。”老人沉聲說。


  “可他們隱藏的很深,真正的據點我們不得而知,哪怕有幾個目標位置,也極有可能是煙霧彈,貿然出動的話,我們隻會陷入更大的被動。”


  源稚生皺眉說。


  這些年來蛇岐八家一直在與猛鬼眾交鋒,隻不過一個在明一個暗,對方有著不亞於他們的實力,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吸血蝙蝠,誰也不知道會從哪裏突然撲出來,猙獰的獠牙咬在你的脖頸上狠狠吮吸。


  因為跟對方的廝殺,這些年來整個蛇岐八家陣亡族人的名單寫滿了上百頁。


  “可現在進化藥再度出世了不是嗎?”


  “櫻井隆之介!”源稚生微微眯起眼。


  “沒錯,找到他,就很有可能找到猛鬼眾真正的地盤,到時候就是真正的對決了。”


  “那必然是一場慘烈的戰爭,無論是參戰的哪一方都會流出刺眼的血。”源稚生深深的說。


  猛鬼眾都是墮落的惡鬼,可也是他們曾經的至親,就因為龍血的詛咒,讓雙方不得不拔刀相向,這是何等悲哀的宿命。


  “這是必須經曆的啊,稚生,自古以來,改革無不從流血開始,想當初明治維新三傑推翻幕府統治便是如此,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日本。


  稚生,新時代即將到來,我們身處命運洪流之中,必須要有巨大的決意,哪怕是明治維新三傑,你也一定不要做西鄉隆盛那個殺身成仁如薄櫻般飄落的男子,那種人隻能成為別人手中的刀。


  可你不一樣,你是天照命,你生來就有巨大的使命感,你需要帶領整個蛇岐八家去抗爭那個白色的皇帝,你要成為大久保利通這樣的鐵血宰相,在腥風血雨中牢牢掌握權柄,做那執刀的人,最終將那個皇帝從王座上拉下來,狠狠砍掉他的腦袋。”


  老人腰杆挺得筆直,窗外有熾白色的雷電劃過,照亮了他那張蒼老而熾烈的臉。


  久久的沉默後,源稚生苦笑,“老爹,你口口聲聲說不讓我做那把刀,可你明明才是西鄉隆盛般的男子啊,你明明知道對方那可悲的命運,為什麽還要走下去呢。”


  “哎呀呀,因為我已經很老了不是麽?老的快要死掉了,就讓我這把老破刀在折斷前發揮點餘熱,能夠為你,為整個蛇岐八家做出最後的一點貢獻。”


  老人撓了撓有些花白的頭發,輕笑著說。


  “就是說戰爭要開始了。”源稚生說。


  聞言,老人臉色深沉的點了點頭,“禁忌的門絕不能打開,那後麵藏著的不是美好的天堂,而是血腥的地獄,欲追求狂龍的力量,必受其吞噬。”


  “可學院的人未必會全力出手,他們隻是想要找到研製進化藥的幕後人,真要是說與猛鬼眾這種龐然大物交手,無異於卷入這場宏大的戰爭。”


  “不,稚生,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昂熱。”老人說,“自從昂熱在德國漢堡經曆那一場毀滅後,迎來了重生,從那以後誰也看不透他了,他可以向武士那樣踏入九死一生的戰場,又能做雄狐般詭詐的梟雄,就像是中國古代裏的曹操。”


  “吾好夢中殺人?”源稚生挑眉。


  “那是曹操的多疑,實則此人手腕之鐵血,謀略之詭詐……”


  “咳咳,老爹,你是不是最近還看過孫子兵法?”源稚生打斷了老人的話。


  老人眼角微微抽搐,“稚生,你要多多吸收那些精華文化,以後才能更好的繼承大家長的位置來管理蛇岐八家。”


  “喂喂,老爹,我什麽時候說過要繼承黑道大家長的位置了,話說如果我真的繼承了,說不定第二天就會解散家族,讓其他人去領政府的失業救濟金。”


  “哦吼,那你順便把我那份也領了吧,這樣應該能領的多一點。”老人揶揄。


  “不,老爹,你的就留著養老吧,我自力更生就行了。”


  “哈?你怎麽自力更生,靠當牛郎麽?”老人被氣樂了。


  “哎呀呀,那今天就把我的小秘密跟老爹分享好了。”源稚生抓了抓頭發,“我計劃去法國的蒙塔利維海灘,我在網上認識了那裏的一個朋友,他在那片海灘有一個賣防曬油的小店,好家夥,那玩意可暢銷了,而且還能給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們塗抹,每年夏天有幾十萬的女孩去那裏,生意絕對紅火。”


  “聽起來更像是線下網友見麵,然後引發的一場傳銷。”


  “老爹,你多慮了,這一行利潤大大的有,不信你看——”


  源稚生一本正經的從屁股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來,上麵每一頁記錄的都是各種品類的防曬油,甚至連防曬油的功效都標注的清清楚楚,這很顯然是下過苦功夫的。


  源稚生甚至還表示,如果真要是去法國那片海灘的話,他可能會先去中國學一下中醫的推拿,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揩油也更方便,更專業吧。”老人挑了挑眉,像個老不正經。


  “哎呀呀,老爹,你知道我一向靦腆,不善於跟女孩子打交道。”


  源稚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混賬!”老人故作猥瑣的臉變得嚴厲起來,“我已經老了,又不能永生,稚生,你是天照命,你必須要扛起家族的大旗,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沒有權柄,繪梨衣該怎麽辦?她的血統是如此特殊,未來隻會引得混血種以及那些勢力的打殺或覬覦。”


  “那我就帶著她一起去法國賣防曬油,說不定還能給我當個托,讓她手裏拿著一瓶防曬油,露出胳膊和小腿,一副用過都說好的表情,等她適應了那邊的生活,說不定還能迎來自己的愛情。”


  源稚生輕笑著規劃起來。


  “你確定會有男孩敢跟她戀愛?而不是她一拳錘死對方?”


  “那就找一個繪梨衣一拳錘不死的家夥跟她談戀愛,話說要是連我妹妹一發愛的鐵拳都承受不住,那還何來真愛啊?”源稚生撇撇嘴。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裏莫名的出現了秦夜那張冷峻的臉來。


  繪梨衣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可愛又恐怖的另類,秦夜又何嚐不是呢。


  如果——


  源稚生連忙製止了這個驚世駭俗的想法。


  他苦笑的搖了搖頭,為什麽腦袋裏會出現這個奇奇怪怪的想法。


  “對了,繪梨衣最近怎麽樣?”


  “情況不好,龍血的侵蝕越發嚴重了。”


  老人沉聲開口。


  源稚生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狂風在鬆林裏呼嘯吹卷,猶如惡鬼的獰笑,整個世界都被淹沒在這一場狂亂的雨流中。


  風雨從半開的窗戶外湧進來,一旁的履曆表被吹卷翻動,那是來自卡塞爾學院三位學員的信息。


  此刻這份履曆表停留在了其中一麵,老人盯視著那張冷峻如雕塑般的男孩臉龐,蒼老的眸子被火光映的格外熾烈。


  ………


  風魔家,後山竹林。


  風魔小太郎端坐在由山竹打造的古雅涼亭內,雨水從亭簷上流淌而下,像是一道道用珍珠串成的水簾。


  雨點啪噠啪噠的打在地麵上,氣氛一片沉悶。


  風魔小月戰戰兢兢的坐在老人對麵。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茶桌,兩杯原本熱氣騰騰的茶水慢慢冷卻,隻留下三五片茶葉漂浮在杯中的茶水上,更多的茶葉已然沉澱了下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半晌後。老人幽幽開口,“小月,你跟爺爺說句實話,卡塞爾學院的覆滅是不是因為那個男孩。”


  風魔小月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心說這要是一天前她跟老人說,必然會遭受到對方嚴厲喝斥反駁,然後說出一大套關於忍道的道義來,說白了就是覺得她在胡扯,有意誇大其詞。


  可現在聽對方的口氣,著實是被秦夜那一擊給驚著了。


  “爺爺,按照卡塞爾學院的規定,我身為學員,是不能向您透漏任何學院的消息,我站在學院的立場上,這不也是您過去經常提及忍道中的忠誠之道麽?”


  “小月,我不為難你。”


  風魔小太郎出奇的平靜,隔著茶桌,他看著這個曾經令他無比頭疼的叛逆孫女,好像長大了一些。


  “爺爺,雖然我無法向您具體說明,但我可以給您透漏一點,秦夜的實力遠不止今天麵對犬山家主表現的那樣,遠遠不止!


  您切記切記!真要想保全整個風魔家,千萬不要招惹秦夜!千萬不要招惹秦夜!千萬不要招惹秦夜!”


  風魔小月說出這段話,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


  氣氛沉寂下來,唯有風雨呼嘯,這片竹林仿佛成為了世界的中心,遠處傳來古鍾般的轟鳴。


  久久的沉默後,風魔小太郎抬起頭,對著麵前的女孩沉聲道:“爺爺,答應你。”


  說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


  玉藻前。


  此刻這裏已然是破敗不堪,宮殿般的恢弘牆壁上布滿一道道猙獰的裂縫,上麵銘刻如妖姬長袖曼舞的浮雕女孩們,一個個也如同被撕裂一般,掩映在雲霧中姣好嫵媚的麵容扭曲如惡鬼。


  半個小時前犬山賀讓所有人離開,甚至限製了警察們的到來,如今這裏隻剩下他自己。


  他盤膝坐在三樓的這間和室裏,狂暴的風雨從四周裂開的牆壁上吹卷進來,打濕了他的和服,但他就像是禪定般,任由風吹雨打,他自巋然不動。


  他所在的位置是秦夜劈斬出那一擊從而貫穿整個和室的最外緣,恰好身處牆壁上那道巨大的斬切痕跡下。


  哪怕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甚至一直在被冰冷的風雨吹打,可這道巨大的斬切印記依然殘留著恐怖的熾熱,周圍彌漫起熾烈的霧氣。


  他在錘煉自身!


  足足六十年的修行,他幾乎是將自身的言靈刹那攀升到了八階的巔峰,距離真正突破到九階也就差了那麽小半步。


  不過正是這小半步,已經卡了他六年之久。


  今天風魔小太郎一語中的,兩人的切磋的確讓他有了再度突破的契機。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麵對秦夜的出手,他在生死之間徹底頓悟,幾乎已經達到了突破的邊緣,隻待將這份感悟沉澱下來。


  麵對著周圍狂暴的風雨,老人的氣息卻越發沉凝。


  直到十分鍾後。


  犬山賀豁然睜開眼,眼神平淡的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他看似慢悠悠的從和服裏伸出蒼老的手掌,周圍的風雨卻在這一刻陡然凝固。


  若凝神看去,周圍的雨水被拉扯成一道道鋒銳的線條,赫然是一柄柄古刀的形狀,而後爆射八方,裹挾著淩厲的呼嘯,直到目光盡頭爆裂成一團團白色的水霧。


  犬山賀站起身來,隻覺得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沉重感在這一刻得到解脫。


  電話鈴聲響起。


  犬山賀從和服裏拿出手機,看到這個陌生的越洋電話,接了下來。


  “阿賀。”


  “老師。”


  ……


  風雨中,電話那頭傳來老人的聲音,犬山賀不時地回應。


  直到五分鍾後。


  “哈伊!”


  犬山賀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手機捏爆,而後從三樓扔了出去。


  看著掉落在廢墟裏閃爍著火花,最後徹底泯滅的手機,犬山賀滿臉的深沉。


  ……


  櫻井家,一棟臨海高檔別墅。


  櫻井七海身穿黑色的輕紗睡衣,曼妙而性感的胴體在黑紗下若隱若現,偶爾被風吹卷起來,露出那令人怦然心動的色彩。


  她的手裏是一張全家福照片。


  氣質儒雅的男人擁抱著她,她一襲白色婚紗,靠在男人懷裏,嘴角揚起的笑容滿是幸福的味道。


  而在身邊環繞著三個孩子,他們手裏各拿著一枚花環,仰起頭看著兩人,笑容洋溢,像是在祝福。


  櫻井七海看著這張照片,久久的沉默後,最後將其撕得粉碎。


  她伸出手,看著碎裂如紙屑般的照片迎著風雨被吹進了海裏,仿佛一切都已經過去。


  ……


  在這樣一個暴風雨肆虐的冰冷之夜,注定有人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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