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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小姐,請你放手,若你再大聲喧嘩,我想我有權讓保安請你出去!”然而,張憐的手被人拉住了,莫言第一次冷下臉來,望著這個完全沒有淑女風度的美貌女子,眼底滿是鄙夷。


  一看到莫言,張憐愣了一下,然而,不過一刹那,她隨即恍然大悟起來:“啊,我知道了,你背著我表哥找男人。”


  張憐的聲音很大,成功地引來了所有的視線,他們望著正在糾纏的兩男一女,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請你放尊重些。”一聽張憐的話,莫言的臉色驀地冷了下來。他望著張憐,神色全是薛紫陌生的陰狠。


  莫言氣極了。


  別人若說他的話,他自然是不在乎,但是若是說薛紫,就不一樣了。


  不但因為薛紫是淳於亮的朋友,更因為他和淳於亮就在前天知道了這個女子所遭遇的一切。


  父母雙雙葬身於大火,家化為灰燼,隻留下沉重的債務和一個全身燒毀的妹妹。


  而她竟然為了妹妹,做了那樣的妥協。


  看完關於薛紫的資料,他和淳於亮麵麵相覷,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隻能說,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他們都沒有的品質,那種品質,雖不值得提倡,但起碼值得尊重。


  所以,即便知道她是東林鈺的女人,兩還是對她保持著對待朋友應該有的尊重。


  更何況,在兩個人的眼裏,任何時候,他們所見到的薛紫,不論衣著還是舉止,都是尋常女子一個。不要說所謂的珠光寶氣,就連她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尋常衣服。


  兩人知道,東林鈺之於女人,絕對是一個金主,而他絕對願意滿足他的女人並不過分任何要求。


  然而,這些在薛紫的身上,卻沒有絲毫痕跡。


  她依然在工作,依然拿著少得可憐的錢在為自己精打細算。依然在為錢發愁,依然在想著明天要怎麽辦!

  於是,兩人知道,薛紫和其他女人相比,絕對是一個另類。


  所以,即便那樣的真相令兩人不舒服,他們還是願意做她的朋友。


  “做了卻不敢認嗎?你知道若給我表哥知道的話,你會有什麽下場?”張憐揮舞著雙手,恨恨地望著薛紫,恨不能一口把她咬死。


  “我有什麽下場關你什麽事?”薛紫望著潑婦般的女子,皺眉:“隻是,若明天的報紙若出現張憐小姐是如此的沒有風度的話,你的事,恐怕要大過我吧!”


  張憐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兩個記者,已經拍下了她剛才時的樣子。


  她用力一掙,擺脫莫言,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莫言就在這一眼裏認出了她。他雙手抱胸,冷冷地望著張憐:“東林隴夫人的侄女張憐小姐,我認出你來了,三年前。”


  “住口。”一聽到莫言的話,張憐連忙叫停,她望著莫言,眼底流露出恐懼和憤怒。


  為什麽這個薛紫會這麽好命?表哥揚言要娶她,她認識的男子又這麽出眾,而且又是嗬護有加。而她,不過想尋個好人家嫁了罷了,卻為什麽,沒有人願意娶她?

  “好了,薛紫,我們走吧,亮還在等我們吃飯!”


  雖說莫言並非君子,卻也並非喜歡話人長短和揭人是非的人。看到張憐如此恐懼,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已經嚇到了她。


  於是,他不再理她。隻是一邊說著接過薛紫手中的東西,然後和她一起向後門走去。


  薛紫身上穿著的,是莫言幫她準備的演出服,裙子很長,有一圈拖在地上。


  看到兩人就地轉身,竟然連看她一眼都不看,又氣又恨的她眼珠一轉,然後腳悄悄一伸,被踩住裙底的薛紫一個不小心,就向一側跌去。


  莫言眼明手快,連忙扶住。然而,張憐這邊再一鬆,薛紫又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倒去。剛好撞到了身側的柱子上,被撞到肚子的薛紫立時痛得臉色發白。


  她一手捂著肚子,一邊無望地對著莫言伸手:“我的肚子。”


  看到薛紫如此痛苦,莫言大吃一驚,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東西,一邊扶起薛紫:“你怎樣?”


  “肚子,孩子。”然而,薛紫已經說不話來了,汗珠不停地從她額頭落下,她的臉也痛得幾乎扭曲。


  “救護車!”莫言大叫了一聲,然後就要抱起薛紫。


  然而,就在他的手觸到薛紫時,另一個身影比他更快地抱起了薛紫。


  莫言定睛一看,來者竟然是東林鈺。


  東林鈺一把抱住薛紫,再望望神色緊張的莫言,冷冷地說道:“我的女人,不勞你費心。”


  “你的女人?”莫言冷笑:“東林鈺,在我這裏找女人,你是否太過分了?”


  東林鈺剛想說什麽,卻看到了已經昏過去的薛紫。


  他抿緊了唇,就地轉身,抱著薛紫向門口走去。


  聽到張憐說薛紫竟然在文化宮彈奏古箏,而且已連續幾天了,東林鈺這才趕來,誰知剛好碰到這一幕。


  看到東林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將薛紫帶走,莫言眉目一凝,就要上前,然而,再一看到已然昏過去的薛紫。他停下腳步,跟著撥通了淳於亮的電話。


  當淳於亮趕到醫院裏,年輕的女醫生正在教訓送薛紫來醫院的東林鈺:“你這個丈夫究竟是怎麽做的?看她跌成這樣也不早點送醫院。你知不知道孕婦的肚子有多麽脆弱?你這是在犯罪,知道嗎?”


  東林鈺隻是望著漸去漸遠的擔架,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懷孕了嗎?他為什麽不知道呢?

  東林鈺忽然想起,這一段時間,薛紫的食欲都很差,若心情不好,就幾乎什麽都吃不下。他也曾經問過她,然而,她隻是敷衍。


  可是,她懷孕了,卻為什麽不告訴他呢?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孩子啊!而且他記得他曾經承諾過,若她懷孕了,他就會養她們一輩子,卻為何她還是選擇隱瞞呢?


  東林鈺忽然不知道要怎麽說。


  忽然,東林鈺的電話響了,他一看,是剛從法國歸來的沈蒙。東林鈺的眉又擰了起來,沈蒙這個時候給電話他,會是什麽事呢?

  難道,那人真的開始行動了?


  鈴聲一聲接一聲地催促,仿佛急不可耐。東林鈺不假思索地按下通話鍵。然而,隻聽了一句,臉色就變了。


  過了良久,他才答道:“好的,我知道了,你按原計劃進行,我現在就過去。”東林鈺說完,就向外麵走去,然而才走出兩步,他又停住了腳步。


  薛紫還在急救室,而那邊又發生了那樣的意外,他一時竟然遲疑了。


  然而,遲疑不過一瞬,他的眼神又變了變,然後收起電話,就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婦產科的門口,東林鈺遇上了聞聲而至的淳於亮。


  當兩個“三少”麵麵相覷的一刹那,東林鈺甚至看到了淳於亮眸中的不屑和玩味。沒有人出聲,甚至沒有人點頭,兩人就這樣擦肩而過,各自奔向自己關心的人或物。


  走出醫院,東林鈺再望望醫院白色的牆壁,無聲地長出了口氣。


  但又能怎樣呢?薛紫正在治療,還有痊愈的機會,而那邊,若他再不回去,不知道要被張潔搞成什麽樣子了。


  東林家的董事會臨時召開,各各董事雖說疑惑,卻依舊在張潔規定的時間如期到達。


  憑張潔百分之三的股份,自然是叫不動大家的。然而,她是東林隴的夫人,她以東林隴的名義招集,沒有人敢說什麽。


  “我想大家已經清楚我的意思了。東林鈺有負眾望,在他任東林集團總經理的三年時間裏,中飽私囊,挪用公款一億多元。所以我建議,追回他所貪汙的款項,然後將他驅逐出東林集團。我的話說完了。”


  張潔的話才一說完,所有的董事開始竊竊私語。許多人都不由地開始惋惜。


  那樣的一個商業天才,執掌東林集團三年,為東林集團立了那麽多的汗馬功勞,到最後,卻有這樣的醜聞公布於眾。


  “咳,咳。我想在家應該聽聽董事長怎麽說。”張潔說完,示意東林隴出馬。


  “關於犬子東林鈺的所作所為,我東林隴在此,先向各位致歉,然後若大家沒有什麽意見的話,罷免他的人事任免,也將在今日生效。”


  “我的所作所為,自然不用你幫我道歉,隻是,我想說的是,若我真想貪汙,那麽整個東林集團都是我的。”


  會議室的門開了,東林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你,你還有臉回來?”一看到東林鈺,東林隴手指都在發抖,他指著東林鈺,臉色發灰。


  “好了老頭,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費事你知道了真相以後,會當場氣死。”然而,東林鈺卻是望也不望一眼仿佛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東林隴,隻徑直朝台上走去。


  “這裏是董事會,你已經被董事會罷免,還來這裏做什麽?”張潔乍一看到東林鈺,神色不易覺察地動了一下。她看到東林鈺一步一步地上前,恨恨地說道。


  然而,東林鈺並不理她。


  隻是來到會議的中間站定,然後揚起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各位,我東林鈺隻是來和大家道個別。謝謝大家三年來的支持而已。然後,各位請繼續。”


  一番話說完,東林鈺又轉身向外走去。


  聽到東林鈺沒有什麽過激的言辭,張潔這才暗中鬆了口氣。她看到東林鈺從頭至尾都視她為無物,大聲喝道:“站住。在坐的全部都是長輩,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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