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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東林鈺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就將薛紫推到中年女子麵前,淡淡地說了句:“以後人若不在家,有什麽事,你直接問薛小姐就是了!”


  中年女子先是應了一聲:“是”!然後轉過身來開始自我介紹:“薛小姐,我是這少爺府上的管家,你叫我張嬸就可以了!”


  “哦?”還未徹底清醒過來的薛紫看到中年女人對著自己躬身,這才明白過來。她先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張嬸是吧,我不是什麽小姐,你叫我薛紫就是了!”


  “可是。”薛紫回首,這才望著東林鈺:“這什麽嘛,你讓我住進來,我就要住進來啊,這太大了,我怕迷路,還有,我還是回去算了,那個雅閣小區你不讓住就算了,我自己找地方住去。”


  “好了,張嬸,你先下去吧,從明天起開始準備早餐。兩人份的,我要在家裏吃!”


  看到張嬸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想來在她的眼裏,在這個從來沒有女人來過的地方乍一看到有女子進來,還叫著什麽:“你要我住我就要住”之類的話,徹底嚇到她了吧!

  看到張嬸出門,東林鈺身子一彎,將薛紫打橫一抱,就直接上了二樓。


  這個女人也真是的,有什麽事,關上門兩個人說不就是了,幹嘛在大廳大吵大鬧呢?


  隻聽“乒”的一聲,主臥的門乍開又合,所有的喧囂都被關在室內。張嬸這才從樓梯後探頭:少爺第一次帶女人回來,怕要成為少奶奶吧!不過這姑娘好象不太願意呢!


  要知道,在東林鈺這個家裏三年,她還真的第一次看到少爺帶女人回來呢!

  看來,好事不遠矣!


  門“乒”的一聲關緊,東林鈺這才將薛紫放了下來,望著她氣鼓鼓的小臉,不由地又笑了起來:“幹嘛那麽大反應?要知道,什麽話也不能當著張嬸說啊,這樣會嚇到她的。”


  “為什麽要住你這裏,那個雅閣小區,你若要用來養別的女人,我自己再找地方住就是了,為什麽要住到你家裏來?”就連薛紫都不知道,她的語氣裏,已經有了些幽怨和無措,說完,她還用力地踢了一下東林鈺的腳:“你,可惡。”


  “哪裏還有什麽別的女人啊?”東林鈺望著胡攪蠻纏的薛紫搖頭,然後不理她,自己徑直去衝涼。


  然而薛紫還是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喂,我的衣服呢?我也要衝涼!”


  “左邊的衣櫃裏。”聽到薛紫又再問她的破爛衣服,東林鈺搖頭,然後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進了洗手間。


  人他已經帶來了,想走也走不回去了!接下去要怎麽折騰,就看她自己吧!

  畢竟,兩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回法國之前,他想要好好地對她。


  應該說,這是東林鈺第一次想要好好對待的女人。


  看到東林鈺不再理她,薛紫氣鼓鼓的地去東林鈺所指的方向去找衣服。


  然而,一打開衣櫃,她頓時愣住了。


  一排一排的新衣服整齊地掛在衣櫃裏,有職業裝,休閑裝,還有運動裝。成打成打的內衣,甚至連標簽都沒有拆開。她夢幻般地撫過舒適的料子,眼裏猶自閃過不相信的神采。


  “怎樣,喜歡嗎?全部是按照你的碼數讓人送來的。”不知什麽時候,東林鈺已衝完了涼,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道。


  “喜歡。”薛紫斜著東林鈺,麵無表情地說道:“錦衣華服,誰不喜歡?”


  “喜歡就好,快去衝個涼吧!”東林鈺順手將毛巾一扔,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來到薛紫麵前:“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我的衣服呢?”薛紫不動,看到東林鈺來到麵前,才忽然問了一句。


  “這不是嗎?”東林鈺這下就搞不懂了,這個女人剛才還說喜歡,怎麽轉過身來又向他要?


  於是,以為薛紫嫌少的東林鈺搔頭:“那個,時間太短,明天我再讓他們準備好不好?要不你自己去挑,也是可以的。”


  “我是說我原來的衣服。”聽了東林鈺的話,薛紫的眉又擰了起來,她伸出手來,問東林鈺要自己的衣服。


  “那個,我沒有帶來啊!”看到薛紫竟然要自己的舊衣服,東林鈺這下又不明白了,這女人,一邊說著喜歡,一邊又和他要她的舊衣服?


  要知道,那些破破的衣服,他那裏會幫她收啊!不過那樣一說,她竟然就信了。


  “那我回去拿!”一聽到自己的衣服還在,頓覺上當的薛紫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別,別。”東林鈺一把放下手中的酒杯,一邊抱住薛紫:“別鬧了好不好?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果然,一聽到上班,薛紫馬上停住了身子,她仰起臉來:“那明天我就回去!”


  “好,明天再說!”


  “可你還沒有告訴我,要怎麽坐公交呢,還有,這裏是哪裏?”


  “好的,明天告訴你!”


  不知什麽時候,主臥的燈滅了,星星也跳出來了,在屋頂閃呀閃呀。


  一看到主臥的燈熄滅,張嬸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這小兩口終於都睡下了!


  一曲高山流水,一曲平沙落雁。


  幾乎所有的人在進入文化館時,都會聽到飄飄渺渺的音樂。


  文化館首層,正中的舞台上,一襲白裙鋪陳在紅色的地毯上,如水的黑發柔順地灑落,幾乎所有的都可以看到那一個如水般沉靜的女子,正在十指輕撫,衣衫曳曳。驅兩袖輕風,吐露淺淺音符。


  那一把古箏在薛紫的手裏,仿佛如行流水,又好象信手拈來。通過擴音器的音樂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在如水般流淌的曲調裏,每個人靜靜地挑著自己喜歡的畫,靜靜的品味著屬於自己的孤獨。


  聽過了[高山流水]的清雅,[平沙落雁]的喧擾,薛紫的下一曲,就是充滿了詼諧情緒的[漁樵問答]。


  這是一曲表現漁樵在青山綠水之間自得其樂的情趣。


  薛紫曾聽老師講過,《漁樵問答》是一首流傳了幾百年的古琴名曲,後被改編成古箏曲,曲中反映的是一種隱逸之士對漁樵生活的向往,希望擺脫俗塵凡事的羈絆。


  沒有[高同流水]的清越,也沒的群雁齊落的綺麗。


  整個曲子將人帶入了遠山翠木的意境。


  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聲之欸乃,隱隱現於指下。整個曲子,都在薛紫的手下,表現得很暢順,很自然。


  三曲淡罷,已是十一點鍾,薛紫已開始收拾東西,在一側同人應酬的莫言剛想上前,忽然看到有一年輕女子朝薛紫走去。


  那是一個時尚的年輕女子。波浪著,瓜子臉。尤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嵌在精致的五官上,更顯得媚態畢生,流光溢彩。


  而她的身上,則是一套法國E。L的限量版衣裙,穿在她玲瓏畢纖的身上,更顯得她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毋庸置疑,這是現代版的美女,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惑人的氣息。她的目光直盯著薛紫,但莫言直覺她並非薛紫的朋友!


  可她來找薛紫做什麽呢?莫言疑惑著,然後說了句“失陪”,然後向薛紫走去。


  她的身後不遠處,則是神色陰沉的東林鈺。


  再也想不到薛紫會在這個地方彈奏,東林鈺的臉都開始扭曲。


  “喲,我以為這是誰呢?原來是那個鄉下的女人,怎麽,我表哥不要你了,所以來這裏賣藝了?不過,我想問一下,這賣藝的,是不是連帶一起賣身呢?這一晚上,要多少?相識一場,我也好找人幫襯啊!”


  這說話的正是張憐,她望著在身白裙,仿佛仙女般清純的薛紫,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聽了張憐的話,準備轉身的薛紫頓住了身子。


  要知道,蘇淩不批準她的辭職,隻準她七天的假,於是,薛紫就利用這七天時間來這裏彈奏。


  今天,已是最後一天,而彈完今天,她和莫言的合作也要告一段落了。


  於是,本來不想在此生事的薛紫,在乍一聽到張憐口出狂言時,是不想理她的,誰知她越說越離譜,於是薛紫知道,若她再不加理會,她可能連更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


  於是,抱著琴譜的薛紫就地轉身,她淡淡地打量著張憐,忽然涼涼地說了一句:“張小姐說的好順口啊,這麽清楚行情,肯定以前經常是這樣做生意的罷!”


  “你。”張憐被薛紫這麽一反駁,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指著薛紫:“我又不是你這種沒有見識的鄉下女人,怎麽會做這種齷齪的事?”


  “鄉下女人又怎樣?”薛紫望著臉色通紅的張憐,忽然諷刺地笑了出來:“自食其力總好進寄人籬下,我想問問張小姐,你這全身的裝備,有哪一件是自己賺錢買回來的?”


  “不過寄居在人家家裏的蛀蟲而已,每天仰人鼻息,憑什麽對著別人說三道四?”薛紫望著這個可憐的女子,想起她取悅張潔的事,搖頭,然後轉身就走。


  “那你賴著我表哥呢,不一樣嗎?”張憐氣極,怒極,她用手指著薛紫,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難道不是我表哥養著你嗎?”


  “當然不一樣,不該用他的,我一分都不會用。也一分都沒有用過。”仿佛對那樣的糾纏感到厭煩,薛紫蹙眉,然後向莫言走去。


  那樣的嘴臉,那樣的鄙薄,她早就受夠了,所以,她想和莫言打個招呼,然後離開這裏。


  然而,張憐哪裏肯放她走?


  看到薛紫理也不理地轉身,她搶步上前,一把拽住薛紫:“你不要走,我要讓我表哥看看他養的鄉下女子變成了什麽樣子,又背著他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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