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脈脈不得語
第99章脈脈不得語
“小橘燈很好看。”季瑤瑤蹲下身子，在台階之上看著一盞又一盞的小燈飄走，橘色的光輝在黑夜之中如此的耀眼，恍若萬家燈火就此飄落眼前。
身邊跟著人都讓季瑤瑤打發了，隻有如意還在季瑤瑤身旁，兩人身後還擺著不少的橘燈。
季瑤瑤隨意說著：“燈快沒有了吧？”
如意手中正點著新一盞小燈，將新燈遞給了自家娘娘回頭望了一眼身後說：“差不多還有十盞。”
“等放完了就回去吧。”季瑤瑤垂眸拿起身旁的那一盞燈，將它輕輕地放在水中，小燈晃蕩了兩下然後穩穩當當地往前流去。
“一道鵲橋橫渺渺，千聲玉佩過玲玲。
別離還有經年客，悵望不如河鼓星。”季瑤瑤忽的就想起了這麽一首詩，笑著搖搖頭，“沒什麽，都沒什麽。”
季瑤瑤話音剛落下，一片更加亮堂的橘光閃耀在她的眼前。
往光亮處看過去，明月河的上遊竟然陸陸續續飄來了許多零零星星分散在河中的鵲燈。
這些鵲燈可比她放的荷花燈要多了太多了，一瞬間就將這片河岸照亮，鋪滿了河中間，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點點燈光，顫顫巍巍。
季瑤瑤很是驚訝，連如意也指著那一片鵲燈驚喜地說：“娘娘快看，好多鵲燈啊！”
似心有所感，季瑤瑤抬起頭往橋上看過去，在燈光昏黃之中她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玄色衣袍的人。
心中一緊，季瑤瑤似乎也忘記了動作，隻呆呆地蹲在原地望著那個人，眼睛眨也舍不得眨，目光一遍又一遍臨摹著，好似要將那個人的身形容貌深深刻在眼底，藏在心裏。
兩個人一人在橋中央一人在橋下默默相望，相顧無言。
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去它的不得語，季瑤瑤一瞬間就從地上站起身來，因為猛然起身的眩暈，季瑤瑤眼前突然有些暗淡，但是那一片片鵲燈卻越來越亮！
“娘娘小心！”如意看著自家娘娘猛然起身就往橋邊跑，心裏很是焦急，剛想跟著人一起走，卻又忽的看見了橋中央的人。
如意的腳步頓住了，停在了原地沒有再追上去。
季瑤瑤不顧身後人的聲音，隻向著那個人而去。
她喜歡皇帝，她想要告訴他！
明白了，她明白了！
無論是先前的爭吵還是其他，她心底裏一直沒有將人放下，她以為自己是不重要的，所以她隻是在等，在等一個表示。
今晚，她等到了！
季瑤瑤奔跑著，向著橋中央飛奔，裙子不方便走台階，便提起裙擺一級一級台階敲的哆哆作響。
直到那道身影越來越清晰，出現在季瑤瑤的眼中。
她開始放緩腳步，鬆開了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橋中央的那個人。
季瑤瑤直視著那人，頓步停在了他的身前，眼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以及一絲絲地惶恐。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此刻她心裏複雜極了，想要和他說什麽卻覺得語言實在是蒼白極了，她一句都說不出來，嗓子好像卡住了一樣。
皇帝眸中亮光明明滅滅，忽的就扶上了人的肩頭，一把將人擁入懷中。
季瑤瑤嬌小的身體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為了和皇帝契合一般，當她被人抱在了懷中之後竟然一絲一毫都沒有縫隙，緊緊貼著對方。
又回到了熟悉的懷抱，季瑤瑤卻覺得恍若隔世，幾度經年。
橋上是相擁的兩人，橋下是一彎朝前奔去的流水，點點橘光在河中間閃耀著，好像是天上的星星都落入了凡塵，被河擁入懷中。
天地間就剩這一抹亮色。
許久許久之後，久到季瑤瑤都以為這個世界都要顛倒，皇帝終於放開了她，但卻沒有將人拉離自己，而是扶著對方的肩頭，定定地盯著她。
“今日是乞巧節，我們是不是要一起過節呢？阿瑤？”皇帝眸中的深色閃爍不定，“我們，一起。”
季瑤瑤恍然地盯著麵前這張如玉如神的容顏，從一見傾心到再見傾情，她真的很喜歡他。
為什麽喜歡一定要有理由，就像烏鴉會喜歡寫字台，我也隻是簡簡單單喜歡你而已。
打從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種情緒，它從心底蓬勃而出，讓他得知。
“好。”
季瑤瑤聽見她顫抖著聲音回答，眼角瞬間閃爍著淚光，在一片片橘黃燈光中顯得格外地耀眼。
她猛然撲進了皇帝的懷中，突如其來的衝擊讓皇帝都不得不後退了兩步，這一次她不會再放手！
兩人坐在河邊的一座八角亭中，亭子裏早已有人準備好了乞巧節所用的吃食，橘黃的燈將這一座小小亭子照亮，好像天地中都隻剩下了這一座亭子還留存著。
衣袍之下的手始終沒有放鬆，兩人十指緊扣，像是誰也離不開誰。
季瑤瑤被皇帝拉著走，是不是傻笑一聲，然後又癡癡地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又是一聲傻笑。
坐在了擺滿了糕點瓜果的檀木圓桌前，季瑤瑤似乎還有些沒有回過神，腦袋好像暈暈乎乎地，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
“我們……”季瑤瑤恍惚一聲，“這是和好了嗎？”
皇帝原本冷溫和麵容之上立即露出一抹不滿：“怎麽，還覺得我們這是在冷戰嗎？”
說著，他舉起兩人始終交握的手放在了季瑤瑤的麵前，難得有些頑劣地笑著說：“你已經被我給抓住了，跑不走了！”
“唔……”季瑤瑤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始終沒有回神。
又過了一會兒，季瑤瑤才把實現從手轉移到皇帝的臉上說：“我被你套牢了，哪兒都走不了。”
“咱們不吵架了……”她弱弱地說出口，麵上是皇帝從未見過的脆弱。
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吵架了，不管是什麽都要兩個人好好商量，不要隨隨便便就咄咄逼人，傷了兩個人的心。
“上次是我不好，態度那麽差。”她認真盯著皇帝說，“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他們的話就不管他們，我來管就行了。”
“我心裏其實知道你不會因為什麽不喜歡就那麽對待他們，隻是不想見他們而已。”
季瑤瑤繼續說著：“我是你的皇後，那他們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如果你實在是不願意見他們，我也還是可以用其他方法的。”
“我上次隻是氣昏了頭，說出那麽難聽的話，你……心裏不好受吧。”
季瑤瑤在向皇帝剖白著自己，她認真盯著皇帝，希望能夠從他眼中看出一絲情緒變化。
可是從她說第一句話到最後，季瑤瑤始終看不懂皇帝眼中的神色，那麽幽深難懂，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時，季瑤瑤又有些慌亂，忍不住在這樣的目光下低下了頭，不敢看皇帝。
“唉——”
季瑤瑤隻聽見傳來一陣歎息聲，然後就是一隻誇大溫熱的手搭在了她的頭上，輕輕安慰著說：“怎麽會和你生氣呢？我哪裏舍得呢？”
聞言，季瑤瑤瞪大了眼睛，立即抬起頭來看著皇帝，直直對上了眼。
麵前這個男人眼中此刻充滿了無奈寵溺的神色，專注地看著季瑤瑤。
他說的這話並不是隨便說的甜蜜話，而是真的。他是真的沒有和季瑤瑤生氣，即使上次兩人吵架，即使她用衣袖甩了他一巴掌，他心裏也對她生不起來氣。
“不是謊言，沒有騙你。”皇帝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麵前顯然“我不信你”模樣的季瑤瑤說，“我想要和你好好過一輩子，又怎麽可能真的為了這種事就和你吵架呢？”
一……一輩子！季瑤瑤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