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盈盈一水間
第98章盈盈一水間
原說今日是乞巧節,可是在季瑤瑤看來今日似乎和往昔時候沒有什麽區別,無非就是多了些玩意。
“如意你這是在穿針嗎?”季瑤瑤好奇地盯著如意手上的細線以及銀針,她幾乎看不見那個針孔,想來線頭似乎與針孔差不多大。
午後醒來多了幾分清閑,微光映在季瑤瑤如瓷如玉的側顏上,像是初生的蜜桃一般,水嫩又多汁。
剛醒來的人總是帶了幾分嬌憨的,這在季瑤瑤身上顯現地很明了。
如意還在和針線作鬥爭,分不出心神來看季瑤瑤,她隻來得及抽空回了一句:“娘娘,我在穿針,有事待會兒說。”
季瑤瑤不覺得被冒犯,笑嘻嘻坐到了一旁,看著如意專注的眼神和她手中又細又小的針線。
如意整張包子臉都繃起來了,嘴唇死死抿著,眉頭皺的發緊,眼睛眨也不眨似的望著眼前的小東西。
手上動作不停,左右手分別靠攏,沒有一絲顫抖。
“我成功了!”如意高興地一聲嬌笑,將季瑤瑤有些發愣地目光給拽了回來。
季瑤瑤撐著下巴,一回神就發現如意手中的細線已經穿過了針孔,此刻正高興地舉起手給自己看呢。
“不錯。”季瑤瑤真情實感地讚歎。
如意更加高興了,原本就因為成功而帶來的喜悅再聽見自家娘娘的誇獎之後更上一層樓,都快要滿的溢出來了。
“娘娘要不要來試試?”如意邁著歡快的腳步走到了季瑤瑤的身邊,舉著手中的針線問道。
“唔~”季瑤瑤果斷搖頭拒絕,“不要,不想搞。”
“好吧。”聽到了拒絕如意看起來有些失望。
“怎麽想著要穿針,咱們宮中不至於有什麽東西壞了要自己補吧?”季瑤瑤果斷轉移話題,挑了個問題問如意。
如意一聽立馬反駁到:“怎麽會呢!”
“娘娘穿針引線是乞巧節的一個習俗,希望咱們能夠像仙子一樣心靈手巧。”如意歎了口氣有些失落地繼續解釋著,“不過奴婢這個還不太行,厲害的人能夠同時穿過好幾根針孔。”
“很厲害了。”季瑤瑤鼓勵地說,“我可能都穿不進去呢。”
“娘娘從前很擅長女紅,常常會繡些手帕絲絹之類的。”如意有些懷念地說道,“那個時候娘娘的手可是巧得很呢。”
emmmmm……這就……
季瑤瑤聽完一陣無奈,擅長女紅的是原主季書瑤啊,可她連針線都很少碰過,更何談去刺繡呢。
於是季瑤瑤隻能搖了搖頭到:“我忘記了如何刺繡,估計是做不了了。”
“娘娘下次可以試試,還是很有趣的。”如意見自家娘娘興致缺缺,於是趁機攛掇到。
季瑤瑤被如意這麽一說,恍惚間腦袋裏浮現出了一個女子靠在窗邊手中針線一拉一提,模樣溫婉純良。
是誰?那人是誰?
“娘娘?”如意瞧見自己說完話之後自家娘娘又開始發呆了,無奈地開口詢問。
“啊?”季瑤瑤被這麽一打擾,人也清醒了,看著如意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說,“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再來試一試。”
“好嘞。”如意高興地應和到。
日頭已經偏西,院裏麵都蒙上了一層橙色的薄衫,還未褪去的熱氣在院裏麵蒸騰著,讓人心生退意。
院裏麵來來往往已經多了些人,季瑤瑤從她這個方向看過去已經能夠看到結伴的宮女太監了,幾人說說笑笑,臉上洋溢著節日的喜悅。
她們身上掛著或者手裏拿著的小玩意兒正是乞巧節特有的玩偶,看起來真是節日氣氛濃厚啊。
看那秋風落葉,隨著人影一走過便施施然落了下來,飄至她的窗前。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季瑤瑤腦袋裏莫名其妙地出了這一句,心裏不自覺地想到了那個人,一時間悵然若失。
今日總歸是乞巧節啊!
……
“什麽時辰了?”禦座之上,皇帝突然發問,處理完了最後一本折子的他心力有些交瘁。
王安福回答:“陛下,差不多戌時正點了。”
皇帝扔下了手中的折子,將朱筆放置在筆擱上,隔著一層窗遙望著夜空。
已經是七月底了,這個時候的天色已經黑得很徹底,月亮也隻是彎彎的一輪,藏在雲層之後幾乎看不見,隻有漫天的繁星訴說著它們的情思。
“今日是乞巧節。”皇帝喃喃地說,“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盡紅絲幾萬條。”
如果是尋常百姓家中,此刻應該是在夜市中穿行遊玩,一家人共度乞巧;若是達官貴人之家,也應當在庭院之中,賞星賞月,穿著針線,吃著瓜果,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聊天談話,另有幾個幼稚的孩童在院子裏追逐打鬧。
可是在皇宮之中乞巧節卻過得同他無關,今日本是休沐,但是折子卻依舊是一層一層遞了上來,他似乎並沒有什麽日子可以放假休息。
夜深人靜之時,人總會胡思亂想起來,皇帝的腦中閃過種種,卻最終定格在那個人麵無表情的神情之中。
拳不自覺地握緊,皇帝突然有些慌亂,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一股子心慌席卷全身。
他總覺得他應該做什麽了,否則一切都難以挽回!
“擺駕去翠微宮!”皇帝突然起身,大步向外走著,聲音傳至外間,外頭的人快速準備著皇帝的轎輿。
等到皇帝坐上了轎輿前往翠微宮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在王安福耳邊耳語幾句,王安福臉色略變,立刻和皇帝匯報到:“陛下,皇後娘娘此刻並不在翠微宮。”
皇帝坐在轎輿之中,隻覺得有些煩悶壓在心頭,這幾日來一連的不虞似乎都要壓不住了。
“皇後去哪兒,朕去哪兒。”皇帝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撐在一旁的扶手之上閉目休息著,沒有再多說。
下頭的人得了令,自然而然地停了望翠微宮方向的路,隨著王安福的指引去了禦花園。
禦花園雖已到了晚間卻還是很清晰,禦花園中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座小房子似的燈塔,裏麵放著照明的蠟燭,因此即使是晚間禦花園的光線倒也還是不錯的,而且在昏暗的光線下來逛倒也別有一般風味。
轎輿穿過了那顆在夜幕中顯得分外巨大的杜鵑花樹,悄然行進在平坦的路上。
今晚禦花園中的人不少,皆是些出來遊玩的宮妃,看到了皇帝的轎輿慌慌張張就要行禮,但是卻被王安福揮手製止了。
一路上,除了踩在青石板路上的細小聲音,竟然再沒有其他聲音,隻是偶爾能夠從遠處傳來一些女子的嬉笑聲,不過這並不影響此刻的靜謐,聲音離得太遠了。
王安福走在禦駕旁,手中拿著拂塵挽在一旁,還算清明的雙眼盯著明月河對岸的那一道身影。
“陛下,到了。”王安福是時候地開口說話,雖然此地距離那兒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王安福心知這兒下來是好的。
皇帝有些困倦地睜開雙眼,眼中還有些睡意,剛剛那一路他竟然陷入了淺眠之中。
他極目遠眺也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吩咐人放下禦駕,派人留在此地隻有王安福隨著他走上前去。
此地是禦花園中的明月河,是某位皇帝因“河中生明月,誰人寄相思?”而得名。
今晚月隱星繁,見不到河中生明月的景象,隻有河中間一道道小小的蓮燈閃爍著光芒。
河中原本是漆黑的,可是這麽一道道小小橘燈卻恍若在河中破開了一道口子,將孤獨黑暗趕走,迎來了溫暖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