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駿……”她柔柔的呼喚一聲,幾乎站不穩,倚在了他床邊,臉上還掛著微笑,關切的問道:“身上的傷還痛嗎?你昏迷了好幾天了,我好害怕……”
“怕什麽?”他冷笑,聲音冰冷不著一絲情感,像是天際飛來的冰淩,尖銳的棱角刺傷了她的心。他揮了揮手,房間裏無幹人等一一退出,隻剩了她與他,冷寂在同一個世界。“怕什麽呢?怕我死的太晚,耽誤了你找別的男人?”
“你……你在說什麽?”
“我說……”他咬了咬牙,瞬間換了一張麵孔,抬起眼來惡狠狠看著她說道:“我說你根本就是個蕩婦!離了男人活不了嗎?還要巴巴的跑去泰國陪那姓唐的睡覺?”
她的眼淚一下子鑽出來,全身都在發抖,像是被扔進了冰窖,牙齒不停的打顫。許久,她才平複了心情,勉強對他笑笑,依然輕聲解釋:“不是的,宏駿……我知道你誤會我了,可我沒做那種事……這麽久了,你不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就是因為我太了解了,我才不得不防!”他衝她吼道:
“先是一個黎闊,就把你攪的心神不寧,非得求我去救他,害我差點死在泰國!你現在又來裝好人,把我從泰國救回來!嗬……那姓唐的是那麽好說話的?我這些年經曆了多少風浪,結果都差點被他害死,難道就憑你三言兩語就能把我救出來?還不是你跟他幹了那些髒事醜事,他才能對你言聽計從!”
“不是,不是的!”她伏在他跟前哭起來,雙手抓著他身上蓋的被子,她枯瘦的手與她臉色一樣蒼白,遊絲軟係般飄在他眼中,成了一道淒美的傷。
她哭著,掀起裙子露出兩個膝蓋上包紮的厚厚的紗布,上麵滲著殷紅的血漬。
她一邊解開紗布一邊解釋道:“宏駿,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本來是打算以那種方式求他……可我又打算的是,我求過了他,看到你平安回香港,我就在泰國結束自己……宏駿,後來發生的與我想象的不一樣,那個唐五爺,他根本不喜歡女人,他……你看,我是跪在玻璃碎片上求他的,我腿上還有傷!宏駿,無論如何我不會對不起你的,你怎麽不相信我啊!”
他瞥了一眼她膝蓋上的傷,幾乎要倒抽著涼氣,心髒劇烈的跳著,像是與她的腿傷一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他快要支撐不住,卻又一把把她推開,她踉蹌著摔倒在地,傷口被撕裂,一時間,裙子上、地板上,血跡斑斑。她忍著痛,委屈的摸了摸傷口,還想對他解釋什麽,卻聽他喝道:“我憑什麽相信你?誰知道你那傷口怎麽弄的!怎麽,想個苦肉計來糊弄我嗎?”
“宏駿……”
“方若軒,我已經受夠你了!”他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給我滾,愛伺候哪個男人就去伺候哪個男人!一個星期後我出院,我希望我回到家,可以不再看到你這張讓人惡心的臉!”
她木然的看著他,他從未有哪個時候像此刻讓她覺得陌生。她從地上站起來,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就像那根神經突然消失了一樣,她絕望的盯著他,問道:“你……你是什麽意思?”
“還需要我再說的更明白一點?”他瞪著她,那些惡毒的話語一瞬間像是跳脫出潘多拉魔盒,鋪天蓋地來的一陣陰暗,圍著她柔弱的身軀。
“方若軒,本來和你在一起,我以為你比那些女人幹淨,玩起來更舒服,就把你留在身邊了。誰知道你也不是什麽幹淨的,背地裏也會勾三搭四……嗬,我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別再讓我看見你!”
“混蛋……混蛋!”她尖叫起來,一時間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心間,隻有這兩個字從喉嚨裏逃出來,她站不穩,一步一頓的挪去了他身旁,所有憤怒集結在手掌,巴掌抬起,重重落下。
每打一下,都罵一句:“混蛋!”
打著打著,她依在他床邊倒下,似是卷在命運漩渦中的苦痛掙紮,她絕望的哭聲如匕首,狠狠刺在他心上。她跪在地上,拍打著床沿,血又從膝下滲了出來,染紅她如雪的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