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冬夜，戀愛的感覺。

  初二，跟楊春約好，買了些禮物，去了吳勝家。這一年也是得虧吳勝帶我們到了上海，還給我們一個落腳的地方。


  一道吳勝家，堂屋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吳勝的父母正在熱情的招呼著客人，吳勝穿著一雙鋥亮的皮鞋，一件新買的帶著毛領的買套看上去十分的高級，頭發估計昨天在鎮上的理發店燙過了，卷起來一簇簇的推在頭上，像個雞冠一樣，正在給其他人發著香煙。


  一看到我們進屋，來坐下啊，來就來，買啥東西嘛，真是的，這二個都是我帶到上海的，現在混得不錯呢，吳勝很自豪的介紹著。


  是哎，是哎，客人們附和著，你們家這個兒子能有本事呢，說在上海大公司上班呢，吳勝的父母喜笑顏開，也不停的誇讚著自己的兒子，你們看看哪家合適的姑娘，給我加兒子說個媒，找個對象哎。


  眾人哈哈一笑，吳勝嘴巴一撇，我要找上海的老婆呢。


  你這個娃哦，好好找個家門口的，知根知底多好啊，上海的小姑娘我們配不上哦，吳勝的媽媽瞪了他一眼。


  楊春這個丫頭不是挺好嗎，眾人開始轉向陪著楊春來的她媽媽，改天喊個媒人到你家說個媒，你家女兒跟吳勝還是蠻般配的，而且都在上海打工，互相還有個照應呢，客人們一邊吃著瓜子，一邊起哄著。


  這個要問問我女兒自己的意見了，當媽的做不了主哦，是吧，楊春，楊春的母親笑著搪塞回去了。


  楊春的臉通紅，眼角轉向了我，叔叔阿姨們別開玩笑了，我才十九，還小呢，吳勝哥哥以後要娶上海小姑娘的，嘻嘻。


  我也有點尷尬，但是也插不上話，喊了吳勝和楊春到門口的空地上聊起天來。


  初六就上班了，初五我們就去上海吧，吳勝跟我說。


  好哎，但是吳勝哥哥，我年後準備跟飯店辭職了。


  啊，你要過來我們這邊幹快遞員啊，蠻辛苦的哎，你好不容易學會了廚師這行，吳勝有點驚訝。


  不是，我想自己幹快遞這行，我不想打工了。


  啊，你住哪裏啊，還有要買手機呢，還有最少要有一輛自行車吧，租個小房子也要一千一個月了，你就買個二手的手機，也要一千塊了，最少你要準備五千塊呢。


  嗯，我現在存了三千塊，我想回上海以後，在飯店再幹二個月，然後自己幹快遞。


  吳勝看著我有點堅決的眼神，不好幹哦，你一個人幹，要自己到處發廣告哎，現在寫字樓裏麵發名片，那些保安會攆你的，我勸你還是好好打工吧，吳勝還是有些懷疑的說。


  周查，我口袋有二千塊呢，還沒有給我媽媽，你要的話，可以借給你的，楊春看著我。


  乖乖，看不出來，你還挺支持周查的嘛，這個小丫頭，好，你要真幹的話，我多的沒有，借一千給你，就當我們入股了，以後要帶我們分錢的哦，吳勝的眼神有點不屑，看上去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


  嗯，到時候需要就找你們借啊，算你們入股，虧了的話，我就繼續打工，慢慢的還給你們，心裏有些感動，這份信任，在需要支持的時候，尤為珍貴。


  晚上的時候，我正在家裏看妹妹的作業，窗戶咚咚有人敲了二下，開門，楊春拿著個塑料袋子，掏出來炒米糖，花生酥，又從口袋裏掏出個發卡給妹妹夾在頭發上，妹妹難得的有一個姐姐能夠給她梳一下頭發，美美地照著鏡子開心的笑了。


  我送姐姐回去啊，你好好看書，楊春扮了個笑臉，跟妹妹打個招呼隨我出了門。


  在路上好長一段時間，二個人沒說話，就是不遠不近的走著，彼此能聽到呼吸，但是氣氛就像這隆冬的夜晚一樣，冰凍萬分。


  你真準備回上海後自己幹啊，楊春打破了沉悶。


  嗯，是的，我總不能一直打工啊，我要給妹妹上大學呢，但是我也怕幹不好。


  我在這家快遞公司上了一個多月班，生意是真的很好，每天晚上好多貨車拉東西哦，當天的急件生意也好，好多快遞員專門送這種當天急件，他們工資也高，就是你一個人怎麽做呢，人家這公司多大啊，楊春有點擔心的問我。


  哈哈哈，我先一個人跑跑看，萬一有業務了，就招人，也許三年以後，我也是一家大公司呢，我自我安慰的說著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


  那你回上海要先租個小房子了，不然住哪裏呢，然後再慢慢來，你決定了就慢慢努力，我支持你，這二千塊你先拿著，我到了上海一個月後發了工資再把錢給你，楊春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疊鈔票。


  現在不要，現在不要，我突然覺得好丟人，怎麽能用你的錢呢，你媽知道了要罵你的，我連忙推開。


  拿著嘛，是借給你的，以後有錢了還給我，我相信你能幹好，我相信你，再不拿我生氣了，楊春故作生氣的樣子看著我。


  冬天的鄉下，寂寥清冷，路上基本沒有行人，偶爾傳來幾聲狗叫的聲音，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清澈且透明，楊春挽住了我的胳膊，踮起腳尖，親了下我的臉頰，嘻嘻，我到家了，你趕緊回去吧。


  有些純真，千金難買，有些情感，更無法用金錢衡量。那天夜裏，絲絲甜蜜，被人嗬護的感覺真好，有種戀愛的感覺圍繞，即使多年以後，天各一方也罷，形同陌路也罷，隻是像被殘酷的現實踩碎了滿地的玻璃一樣，沒有了通透明亮，卻深深得被紮得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