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被逼立誓

  “你這種道貌岸然的人憑什麽能身居高位！”


  “就是因為你們這種草包廢物濫竽充數，才讓真正有學識一心為民的報國無門！”


  “呸！庸官！”


  顧恒庭本不想同他們一般見識，可是看到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眉宇間不禁浮現出了些許擔憂之色。


  他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你們為寒門學子討回公道，本是件好事，但樹敵太多，反而容易引來禍事，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他的聲音不大，也沒有任何責備貶斥之意，隻是字字誠懇的給出了建議，那些血氣方剛的書生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就啞了火。


  秦峰臉上掛不住，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你少在那妖言惑眾，分明就是你怕東窗事發，保不住你那頂烏紗帽，才蠱惑我們不讓我們說出真相的！”


  此言一出，方才那些有所動容的學子們再次用怨毒的眼神盯住了顧恒庭。


  “對，這些官員們官官相護沒一個好東西！”


  “我們不能被他們的花言巧語騙了！”


  “隻有我們自己才能給自己討回公道！”


  顧恒庭看到他們這副模樣，心知多說無益，隻能歎口氣在下屬的掩護下離開了。


  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最終還是傳到了陛下耳中，陛下震怒，當場就責令一定要嚴查此事。


  一時間，本該代表榮耀的皇榜突然成了一道催命符，榜上的所有人都要接受盤查。


  而與此同時，前三甲之前在政務上的種種漏洞都成了某種預兆，所以首當其衝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當然，他們如今身居要職，不同於其他中榜的學子，也不能同其他人一般隨意接受審查，所以負責案件的官員們都心照不宣的越過了他們三個。


  朝堂上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是這麽一個苗頭，就讓那些老狐狸漸漸地明白了些許苗頭。


  那就是，這次的科舉舞弊案陛下應該是不會徹查的。


  想想也對，若是查出來前三甲都不清白，那朝廷的威信何在？


  然而，就當他們沾沾自喜以為揣摩透了君心的時候，陛下卻突然頒了一道旨，將前三甲都關進了宮中接受審查。


  此事一出，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之前那些還想著和前三甲打好關係那些官員更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了，紛紛上奏折哭訴自己識人不清，個個急著撇清關係，這些日子，上書房的折子都堆的像雪花一樣高了。


  陛下被這件事鬧的心焦，剛上朝就把文武百官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時之間群臣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甚至能挺直腰板站在朝廷之上聽訓的，就隻剩下了兩個。


  一個是德高望重的當朝閣老，一個卻是牽連最深的禮部尚書。


  陛下罵累了，終於給了群臣一個自辯的機會：“依眾卿看，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回陛下，依臣看，此事必須嚴查，”閣老第一個發話，“若是徇私包庇，隻怕會讓天下學子寒了心。”


  此言一出，群臣剛要附和，卻被禮部尚書截口打斷。


  “閣老真是好氣魄，好一個大義滅親，壯士斷腕！”


  這話裏句句刀鋒，著實讓人不敢逢迎。


  閣老性情耿直，當庭就反問了回去：“尚書大人這是何意？”


  陛下也皺眉訓斥道：“哪裏來的混賬話？”


  “陛下當前，臣不敢隱瞞，”禮部尚書告了聲罪，繼續道，“科舉舞弊一事的關鍵，就在於買賣考卷，而本次科舉的考題，卻是由閣老大人一手欽定，聽說，閣老大人的親屬，也在參與了本次科舉。”


  話沒有說盡，但是該有的意思已經道明了。


  閣老年事已高，須發皆白，聞言氣得肝火直燒，險些站立不住，怒不可遏道：“你這是在含血噴人！”


  “臣不敢，”禮部尚書字字鏗鏘有力，“考題定下以後，考卷一直密封在禮部嚴格把守，不可能有外泄的機會，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出題人這邊出了問題。”


  說到這，他又狀似理解道：“說到底也不怪閣老，畢竟他老人家年邁，沒準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呢。”


  閣老氣得直哆嗦，話都快說不利索了：“分明是你禮部失職，卻要將髒水潑到我身上！”


  禮部尚書不再看他，反而躬身向陛下請命：“是非功過，還請陛下明斷！”


  陛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湧起淡淡的不悅，這哪裏是要自己決斷，分明是要定罪罷了。


  於是他模棱兩可道：“愛卿所言有理，但閣老一生清譽，應當不會做出這等晚節不保之事，此事仍需在意。”


  應當二字就說的很有餘地了，很顯然，陛下是站在了禮部尚書這邊。


  閣老也明白了這個道理，一直挺直的腰杆終於顯現出了幾分老態，變得有些傴僂了起來。


  陛下似乎是有些不忍心，正打算開口安慰幾句，卻見閣老突然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就這樣噴在了大殿之上。


  “快傳太醫！”


  陛下立刻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指揮著眾人上去扶閣老。


  不料閣老卻就著滿手鮮血，對天起誓道：“老臣在此起誓，絕對不曾泄露考題，買賣考卷，包庇親屬，做出半點有愧陛下，有違朝廷律法之事，如有半句謊言，定讓老臣不得好死，永無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