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山雨欲來

  夜色降臨，原本晴朗的天空卻突然聚起了厚重的黑雲，頃刻間就成了大雨的征兆。


  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打算在暴雨來臨之前找個避雨的地方。


  這時，一頂不起眼的軟轎也改變了前進的路線，似乎也想就近找個地方避一避雨。


  正在這時，伴隨著一道驚雷聲，數十個黑衣蒙麵如鬼魅般從天而降，人還沒有落地，數十隻箭矢已經“刷刷”射入了轎子中！

  金屬尖頭泛著陰森詭異的光芒，很顯然都淬了劇毒。


  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路過的行人頓時開始尖叫著逃命，混亂中，方才抬轎的轎夫也沒入了人群中，眨眼便沒了蹤跡。


  那些黑衣人一落地，立刻就去掀轎簾確認裏邊人的情況。


  然而當他們打開轎子的時候卻愣住了，這殘破不堪的轎子裏根本是空無一人！

  “糟了，讓他逃了！”領頭的黑衣人怒罵一聲，“趕緊去給我追！”


  而暗處的顧恒庭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悄悄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楊晉離開不久後，他就派人尾隨了他，於是就得知了他去了見了傅言。


  他知道傅言心狠手辣狡詐多疑，一旦從楊晉口中得知自己可能知道內情的消息後十有八九是要殺人滅口。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小心行蹤，不給對方下手的機會，逼迫他們不得不在鬧市下手，然後他一麵可以渾水摸魚脫身，一麵可以借機把事情鬧大讓對方有所忌憚。


  當然他也知道，事到如今，此事多半不能善終，以後的日子隻怕是不得安生了。


  接下來的幾天，事情果然如顧恒庭先前預料到的一般，傅言那邊的人沒有再動手，可是他卻依然沒有輕鬆多少，反而日漸忙碌了起來。


  原因無他，科舉一事落定，登科及第的人都按照禮法被分到各部上了任。


  按理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些年輕人初來乍到也沒什麽經驗，所以在政務上有所紕漏實屬正常，但今年的亂子未免出的太多了些。


  先是拿被分到戶部的傅言，一個偏僻的蠻夷之地，卻多分了十萬兩軍餉過去，雖然朝廷不差這點銀子，但是總歸事件不太光彩的事。


  還有就是那去兵部的榜眼，他本人倒沒什麽錯，可是親朋好友被接二連三被查出貪汙受賄，多多少少受了些牽連，日子也不大好過。


  至於楊晉就更倒黴了，鄰國進貢來的一副前朝名畫，聖上當眾點名讓他品鑒一番，當時他可謂是搜腸刮肚將畢生所學一股腦吐了個幹淨，直哄得聖上龍顏大悅賜下重賞。


  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沒過多久，這幅畫居然被查出是贗品，一時之間險些就背了個欺君的大罪。


  好在聖上仁厚，沒有多加追究，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此事過後這位新晉貴人算是徹底失了龍心，可想而知是什麽下場。


  這事落在民間，也就是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然而那些久經官場的老狐狸卻早早的嗅出了不對勁的味道，開始慢慢的從一些事情中抽身。


  顧恒庭雖然牽涉不深，但是之前的部署也掌握了一些情況，結合朝堂中種種亂象分析，越發的愁眉不展了起來。


  他知道，京都的天怕是要變了。


  果然，幾天之後，京都裏一些寒門出身的考生們開始遊街鬧事，並寫下了聯名狀狀告科舉舞弊一事。


  起初京都府衙隻當是這些窮秀才落榜之後心中憤懣，所以故意鬧事，就隨便派了些京都守衛去鎮壓，結果一批又一批書生進了天牢，事情非但沒得到控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日，收到風聲的顧恒庭上街查看情況，遠遠就看到天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一張張白紙黑字。


  他順手撿起一張，就發現上麵寫的是有人買賣考卷致使真正有才學的人名落孫山一事，為了怕不識字的百姓看不懂，更是將整個過程都繪製了出來，即便是目不識丁的孩童老叟都能一眼瞧個分明。


  顧恒庭皺了眉，難怪短短數日，就在這京都掀起這麽大的風波。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探花的至交好友嗎？”


  突然，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顧恒庭凝眸望去，才發現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一群書生打扮的人。


  為首那人他認識，是顧衡錦的朋友秦峰，方才的聲音顯然也是他發出來的。


  這人既然同顧衡錦交好，自然不會對他客氣，他也懶得同他有口角之爭，便打算裝作沒看到離開。


  孰料，秦峰居然當先一步，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


  “怎麽？心虛了？”


  見顧恒庭不說話，他的神色越發趾高氣揚了起來：“楊晉那探花身份可是通過買賣考卷才得來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平日裏同他交好，現在這官職想必來的也不清白吧？”


  顧恒庭隻覺得他這沒有來的連坐屬實可笑，也沒有同他爭論的興趣，索性打算換一條路走。


  沒想到的是，那些書生聽了秦峰的話，一開始義憤填膺的指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