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排山倒海

  俗話說，再是高風亮節的人，也都會為這三鬥米折腰。


  這毒辣的太陽全然不知忙碌為生計奔波的人都多困苦，徑直散發著自己的熱量。


  回去的路上實在是被曬得難受，司怡然去路旁的茶攤子上休息片刻。


  隻穿著肚兜的小屁孩正帶著麵具，拿著隨手削的木劍，兩兩打鬧，嬉笑不停。


  司怡然靜靜看著，忍不住感慨一聲，還是孩提時候的年紀最好，不用為了生計發愁。


  司怡然想了清楚，靠看相還是存在著不一定性。


  這種等著上門的生意，存在這諸多的變數。


  就好比顧母這麽一攪和，外人散播她是妖女的謠言，都能讓她門可羅雀。


  “長久下來，固步自封才是最要命的。”


  離了茶攤，司怡然向著鎮子中心走去。


  小攤不少，店鋪也是一個不落，成衣、胭脂、發簪、酒樓…呦，這往裏頭拐還是怡紅樓呢，這青天白日的，街道上冷清十分，連個人影都沒有。


  司怡然正在商販處買著香包呢，邊聽身旁一人與同伴交談。


  “誒，聽說那‘排山倒海’又出新刊了！”


  “真噠，還不快去？晚了可就搶不到了！這刊物比那些話本要有意思得多。”


  “急什麽，我聽說這老板可是顧了好些人在後頭抄呢，這次肯定搶得到。”


  司怡然仿佛嗅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味道，她扭頭問了問小販。


  “這什麽‘排山倒海’是什麽？”


  “哦，一個書行，他家出了一刊物，就叫這個名。”小販有些不明，“怎麽，小姐是外來的？這都不知道？我跟你說，這書啊，就是前不久剛興起的，如今大街小巷都看呢！”


  “前不久？那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司怡然也沒多計較，指著一個蘭花做的香包，“就要這個了。”


  “誒好！”


  小販喜提一單生意，心裏高興便多說了兩句：“看小姐興趣正濃，我這上一刊的就送給你了。”


  “多謝。”司怡然感慨古時民風淳樸，接過手一看，隻覺跟先前在左倬茶幾上見得那本怎麽這麽像？！


  “要我說，這一刊裏頭，就那宿卦居的最好看！亦正亦邪！多有勁啊，前不久我還瞧見那顧瘋婆子在街上耍瘋呢。”


  “你說那叫司先生的，得多厲害！”


  “……”司怡然捏著書刊，一翻開就是講述自己的故事。


  上頭不但清楚寫了，王家女的起源，配上了街坊那一傳十十傳百的神乎其神，還有妖女之流言，最後附上了高家小公子的病情情況。


  怪不得，周圍所有人都清楚他們的日程，全是這刊物害的。


  不過，很多事實並不像上頭所說的那樣神奇。


  她司怡然不過是個心理專家，在這裏頭幾乎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使，誇大其詞，名不副實。


  這人文筆不錯，成功將故事推向一個個高潮，說得有理有據，若不是司怡然便是當事人，她可不就信了？！

  司怡然站在一旁，將這刊物翻了個大概，若有所思得抬起頭。


  這‘排山倒海’說得可不就是怪力亂神？


  大多都是些城中事物，就如旁人看熱鬧一般，能真實看得見地反而更感興趣。


  還有的，便是那些傳乎其神的神明傳說。


  再比方講這城中的李家與墨家那白家結親一事，本來走不到一起的人，非說是在同一時間拜了月老像。


  當晚兩人的貼身之物出現在對方的枕頭底下，乃是月老在其中相助，至此姻緣永結。


  古人的迷信程度還是很大的，越相信，越關注。


  這就是這刊物能如此火熱的原因。


  至於她的故事…隻能說正好將兩點結合起來，正好推到了一個至高點。


  司怡然想了想，抬腳往那書刊奔去。


  在書行小廝的指引下，司怡然買到了新一刊的‘排山倒海’。


  “嘖嘖，還真是貴，一本就要你三兩銀子。”


  這冊子也不厚，裏頭不過二十九篇故事，努努力一個晚上就能看完。


  司怡然本想先拿回家先觀看一陣，再做決定，卻被一聲叫停。


  “司先生？”書行老板韓雷像是不確定一般，快步走到司怡然的跟前，麵上十分爽朗，“真是司先生！”


  “司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司怡然莫名：“你是?”


  “先前我家夫人去您那兒瞧過！可多虧得你啊，否則到現在都家宅不寧啊！”


  韓磊聲如其人，大著嗓門，擺了擺手：“還沒去謝謝司先生呢，今日都來了，不如上去坐坐？”


  來這裏買書的人基本上也都是看過上一篇刊物的，這話一聽頓時周圍都安靜了


  “這就是那個司先生啊…”


  “我還以為要更美豔一些呢……”


  “她真這麽厲害？！”


  司怡然看著周圍不住往自己身上打的視線，端莊地對著韓磊點了點頭，邁步進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