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錢袋空空

  顧恒庭深感抱歉，掩在被子裏的聲音顯得有些鬱悶。


  司怡然挑了挑眉轉過身來，將顧恒庭拉在臉上的被子拉了下來。


  “你瘋了？這都幾伏天了，蓋得這麽嚴實做甚？”


  顧恒庭不答，半閉著的眼睛受著外頭正明朗的月光，映出兩片黑羽。


  司怡然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得瞧他的睫毛，黑又密，顫抖之間還真像蝴蝶翅膀輕振。


  不聽司怡然說話，顧恒庭反而尷尬地不行。


  他趕忙解釋：“書行抄錄就是一輩子都掙不了租房的錢，倒是麻煩了娘子忙碌這些日子的血汗錢要為了.……”


  誰的錢不是自己辛苦掙來的？若是像那些個土大款，還是貴胄，給了便給了。


  “這麽一想確實有些難過。”司怡然歎了口氣，無奈又苦悶。


  她用餘光看了看顧恒庭的神色，果然顧恒庭頓時變得十分愧疚。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嫁雞隨雞，若是讓夫君一人麵對他們，我反而心疼呢。”


  顧恒庭萬萬沒有想到司怡然會這樣說，微微半垂的眼簾中帶上一絲淺淺的淚光。


  司怡然輕輕笑了一聲。


  “知道與我說就好，受不受苦，幸福不幸福，你又怎麽知道我是如何想的？”


  “夫君，你就好好念書，別辜負我一番心意便是…”


  好不容易心靜了下來，伴著窗外的蟬鳴聲，司怡然攏攏被子，慢慢就閉上了眼睛。


  顧恒庭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娘子，慢慢湊近，恍若蜻蜓點水般在她額頭上落了一吻。


  “好。”


  顧恒庭與司怡然都不是扭捏之人。


  既然夜裏談好了其中的事宜，早上瀟灑利落地便各自出門去做自己的份內之事。


  司怡然先去尋了自己先前搬來鎮子時尋的房牙子。


  房牙子名喚左倬，司怡然第一次來尋房子時，他便覺得此人與旁人不同。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冊子，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一見到司怡然，他便起身熱情歡迎：“司小姐，這才多久啊，又見您了！”


  “您那宿卦居可是出了名了，我家內人也想見識一下呢。”


  司怡然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如此的熱情。


  “不敢當，也還是生意而已，哪有那麽神…”司怡然喝了口茶，這古代沒錢出去連個小毛驢都沒，全靠雙腿，走得腳疼。


  左倬認定司怡然在自謙，大笑了兩聲：“司小姐這就太謙遜了，就連高家小公子那等怪病都醫治好了！”


  司怡然心下一凜，怎麽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前去治病了。


  高家似乎沒有那麽高調，什麽都往外說吧…


  “這次前來可是換間房子吧，也是原來那個是小了些。”左倬自覺有大把的銀子要入賬，激動地鼻尖直冒汗，“再定個商鋪如何？”


  “先前你那宿卦居也是該挪挪位置了，乘著如今這陣風，去那東街去，那兒熱鬧！最近正要有間鋪子要退…”


  左倬嘚啵嘚啵說了半天，也不見口渴，眼睛裏像是冒著金光一般，喜氣得很。


  司怡然尷尬地笑笑，自己身上隻有五十兩，還要租房子…


  她不敢直視左倬的眼睛，這一撇卻看到他身旁的茶幾上正擺放這一本冊子，上書什麽神女妖女，一念之間…


  還沒看清呢，左倬注意到司怡然的視線，抬手將冊子後退了一些。


  “怎麽樣，司小姐想得如何？”


  左倬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若是想，我這就給你拿地契來…”


  “不，不必了。”司怡然連連擺手，乘還沒有更大的誤會之前，截斷了左倬的話。


  “我隻是想再租一間屋子，大小無所謂，能住就行。”


  左倬以為自己沒聽明白，一臉呆滯：“啊？”


  “就是…如今你這兒最便宜的租住院落，是多少錢啊？”司怡然越說臉色越紅，但還是清晰地表達了自己要求。


  左倬上下打量了司怡然一眼，嘴唇輕撇：“最便宜的，那就是…等下，你待我看看。”


  察顏觀色如司怡然，看著左倬那副微皺的眉間，還有些許不耐煩的神色，便知在他心中自己的形象已經全然泯滅。


  他拿著一堆房契，翻了許久，指著其中一個。


  “呐，這間！你也清楚房子便宜總是有些壞處的，就這下雨滲水，院子裏頭雜草叢生的…你也是老顧客了，算你五十兩便好。”


  司怡然也清楚這是最低價的，別說那顧家瞧見這住處要不要再同自己鬧。


  自己身上不過五十兩，全部拿來租房子，她與自己夫君難道喝西北風去？

  司怡然硬著頭皮最後打算還一句：“你瞧著地處還偏呢，還要五十兩？”


  左倬見她像是見鬼一樣。


  “不是，姑奶奶，您去外頭隨便尋個房牙子能比我這價錢更低的，您去尋尋？！”


  “沒錢你還想著租個什麽房子？”左倬算是看清楚了，連忙趕人，“你去尋個近日死了人的房子都沒帶您這麽低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