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失蹤
沈陌心跟著眾人回了“濟眾堂”，途中碰上了趕來看榜的朱雲張靈二人。
梁益將好消息告知了二人，朱雲與張靈索性也不去看榜了，跟著幾人一道回了“濟眾堂”。
此番沈陌心自然成了主角，眾人得知她奪得了此屆魁首，皆拱手道喜，紛紛感歎梁欽“一門三魁首”，著實占盡了風華。
“宴客達人”孟大夫也不甘落後。此番十人上榜，四人出自“濟眾堂”，這般光景，大大長了他的臉麵，況且，張靈還是他的徒弟。
孟升私下裏還問了沈陌心與梁菖蒲，是否要直接在“濟眾堂”掛牌坐堂。
梁菖蒲有些猶豫。她身子本就不大好，日日坐堂也是個苦差事。她道：“我且先問過爹爹娘親。”這是一個乖乖女的標準答案。
沈陌心倒是幹脆，她笑著對孟升道：“掛牌坐堂也可，我要做五休二。”還沒開始上班，就明目張膽地要福利了。
“這不成。”孟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若人人學你這般，醫館還開不開。”
醫館的休假製度是逢七休一，偶有特例休沐。
“那您可想好了。我可是京中獨一份擅長帶下的女大夫。”沈陌心有些嘚瑟，“我若坐堂，必能留下許多女病患。”
時下礙於“男女大防”，為數不少的女病患並不願意找大夫看帶下病。現如今，京都城憑空冒出了一個朝廷認證的女大夫，且這個女大夫擅醫帶下病，豈不美哉。
沈陌心一邊遊說孟升，一邊朝著偷笑的梁菖蒲拋媚眼。梁菖蒲擅長小兒科，她自幼體弱，便格外憐惜那些病弱的幼童，因而專攻小兒科。
孟升眼神飄忽，顯然被她說動了。
“且我可是京都城第一個得了魁首的女大夫，豈是人人都能學得來的。”沈陌心再接再厲，“他們若是不服，您且問問他們，可是京都城第一個得了魁首的男大夫。”說完，她自己都忍俊不禁。
看著孟升一時無言的樣子，沈陌心又道：“我還會處理外傷，重大外傷，傷口縫合之術可是隻有我才……”
“行了，真是怕了你了。”沈陌心正想著繼續自吹自擂，偏被孟升打斷了。
但見孟升妥協，沈陌心也就不在意這些小事了，樂嗬嗬地應下在“濟眾堂”掛牌坐堂之事。
她本就是打算取得醫證後在“濟眾堂”坐堂的，如今在孟升這裏忽悠了些好處來，那便再好不過了。
在“醉仙樓”一番慶賀，眾人皆興盡而歸。
翌日，沈陌心睡到日上三竿。再過兩日便要正經上崗了，她要好好享受這自由的時光。
用午膳時，沈陌心見錦繡隻顧著扒拉碗中的米飯出神。她不由問道：“錦繡，你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什麽呢？”
錦繡回過神來，怏怏道：“我今日去繡坊，迎春姐姐告訴我，秀娘前日裏外出再未回去。”
成氏與梁菖蒲聽此言皆看向她。
“可曾報官了？”成氏關切。人口失蹤並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子。
“今晨便去官府報案了。”錦繡道，“尚未有頭緒。”
這繡坊閉門謝客已有半載，那時錦繡說，還推了好幾單大買賣，拒了好些個大主顧。而今，錦繡也隻是偶爾去與相熟的繡娘們切磋技法。卻不曾想現如今竟出了人口失蹤的事情。
可見，此番之事半年前便已有端倪。
沈陌心忽而生出了些好奇來。用罷午膳，她讓錦繡詳述秀娘失蹤前的行止。
據錦繡所述，秀娘這半載來性情便有些反複，時而憂心忡忡，時而心煩意亂，看那模樣，錦繡自個兒猜想是不是在躲什麽人或事。
隻近些時日，她開始常去“迎賓樓”約見什麽人。具體是何人，那人是男是女，眾人皆不得而知。但錦繡說，那人極可能是個男子，因為她前些日子還看見秀娘對著一個男子腰封在出神。
腰封是貼身之物，非極親近之人不可得。
沈陌心想了想，道：“不若去‘迎賓樓’瞧瞧。”
說走就走，沈陌心與錦繡一起，到了“迎賓樓”。“迎賓樓”也算是故地，當年她與錦繡初次下山，是在“迎賓樓”用的午膳。
如今仍是故地故人，但心境處境全然不同。
因著今日起了風，沈陌心披了一件鬥篷，麵上還是戴著麵紗。
沈陌心與錦繡要了個大堂裏的雅座，小二來招呼點菜，沈陌心便與他閑話。
“小二哥這個荷包怪精致好看的。”沈陌心眼尖，看見他懷中露出的荷包。
錦繡聞言也看了過去，問道：“這像是繡坊的手藝，小二哥可是去繡坊得的？”
她一邊問，還一邊看著小二，隻看得人家仿佛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偷來搶來的。
“這個荷包是前幾日小的在樓上雅間中撿到的，本想帶在身上看看是否能遇上失主。”小二慌忙解釋著。
沈陌心點了點頭，安慰道：“明白，明白。”她看著小二，一臉真誠，“不知我們是否也可去那處雅間用膳？”
沈陌心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塊銀錠子。她從來沒有過這般豪氣地下館子，仿佛鈍刀子割肉般難受。
小二接過銀錠子，顛了顛，才道：“那處雅間已然有客在了，不若帶二位姑娘去相鄰的雅間？”
沈陌心與錦繡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可以。”
二人從一樓大堂轉戰二樓雅間，問明那荷包遺失的雅間是在她們東麵，這才點了酒菜，打發了小二下去。
“伊伊，怎麽辦？”錦繡沒有主意，向沈陌心征求建議。
沈陌心站起身來，將雅間門口打開一條縫，又鬼鬼祟祟看了外頭一圈，才關門對錦繡道：“我去外頭瞧瞧。”
她打開門躡手躡腳地到了那個雅間門口，剛想將耳朵貼上門去，頭頂從天而降一個繩圈，將她結結實實地捆在原地。
沈陌心動彈不得，她極力轉過頭去，卻見二樓欄杆處正斜倚著一個青年。這人約摸二十出頭，一身錆鼠色錦衣官服，腰佩長刀，劍眉入鬢，鷹目銳利，下頜堅毅，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這位……大人，這是作甚？”沈陌心看著他一身四品官服，到底不敢造次。
邵溄冷笑一聲，道：“還能作甚，自然是拿你歸案。”
歸案？沈陌心一頭霧水，她什麽時候犯事了，怎麽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