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備考
沈陌心沒有想到，出宮時仍有軟轎與馬車相送，徑直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她不知道皇帝召見的人是否都是這個待遇，但於她而言，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回到家中，梁欽與梁益都已去了“濟眾堂”，半夏與錦繡也不在，隻有成氏與梁菖蒲在家中忙碌。
“師娘，卿卿，我回來了。”沈陌心剛推開門就招呼著。
成氏正在院中修理花枝，見她回來，忙放下剪子，迎上前來，問：“此去如何？”
梁菖蒲正坐在院中打絡子，也放下手中的活計，一道迎了過來。
沈陌心轉了個圈，裙擺如撒花般綻開，一地旖旎。
“毫發無損，完璧歸趙。”沈陌心衝成氏與梁菖蒲拋了個媚眼。
成氏看她不正經的模樣，笑著捶她一下，問：“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說是要賞賜我，卻也不知賞些什麽。”沈陌心賣了個關子，“然後，我便向陛下要了個恩典。”
她話頭就停在此處，讓聽了一半的兩人心焦不已。
“什麽恩典啊？”梁菖蒲明眸望著她，眸子清澈如水洗過般，讓沈陌心敗下陣來。
沈陌心笑得一臉得意。她道：“我求陛下允許女子考取醫證。”
成氏聞言一愣，問：“陛下同意了？”
沈陌心更嘚瑟了：“那可不，陛下還說，今歲加開一科，今科起不論男女，滿十五歲便可參加醫證考核。”
這對於天下學醫之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女子可學以致用，男子也可早日入行。
沈陌心話風一頓，又道：“隻是不知今歲加開一科，會在何時。”
具體事宜，還得等官方的通知。
沈陌心回房換了家常的襦裙，一刻也等不得，飛也似的跑去“濟眾堂”了。
她要將這個好消息廣而告之。
不出一刻，“濟眾堂”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
其中受益最多的莫過於朱雲與張靈。他二人年歲一般大，隻差了三個來月，上回醫證考核時，他們尚未滿十八，還差了幾個月，原本以為還要等兩年，若是今歲便加開一科，那他們便可以早些參考了。
隻不過，今歲始，凡年滿十五便可參考，那他們豈不是白等了這兩年。
怪隻怪，生不逢時，蹉跎了兩個年頭。
在“濟眾堂”用過午膳，沈陌心又去了“國色天香樓”。
自上回離了“國色天香樓”後，便遇上傷寒之症，事情都堆在一塊兒，她也沒法與樓中之人聯係，便一直記掛著。
不過，丹娘也是個伶俐人，見她多次失約未去樓中診脈，想來也能猜出個一二來。
沈陌心到時，正巧遇上碧水與幾名姑娘登上了一架馬車。還未等她上前打招呼，馬車便晃悠悠地駛走了。
“沈姑娘。”送人出門的狗兒剛欲關門，便見沈陌心立在階下，“你怎麽這般久都不曾來樓裏？”
“有事絆住了。”沈陌心隨口問，“丹娘與姚黃可在？”
她自顧進了樓中，徑直向往日留與她看診的雅室去了。
“唉。”狗兒幾步上前來，拉住正欲上樓的沈陌心，道：“那雅室今兒個有客，你不妨先去靜室吧。”他壓低聲音對沈陌心說。
沈陌心奇怪，問：“你們樓裏白日還接客不成？”
“有什麽法子，都是些個大人物，想何時來便何時來，咱們還能拒之門外不成。”狗兒歎了口氣，指了指二樓，“丹娘親自陪著呢。如玉姐，如眉姐和瑤光姐都在。”
沈陌心聞言尋思著是否改日再來。有“大人物”在，姑娘們不得空，她自個兒也不自在。
“那我改日再來。”沈陌心拍了拍狗兒的肩膀，“你與丹娘說一聲。前些日子我因疫病之事被絆住了。如今事情已了，可以同往日般五日來一趟了。”
說完她也不多待，徑直往外走去。
路過“梨園”時，沈陌心也沒甚心思進去看戲。她在尋思著是不是該為醫考之事做準備了。
君無戲言。皇帝老兒既然說了今歲加開一科，那麽在今年必然是會開考的。
如今已然入冬，而加開醫證考核之事必然也會避開年尾最忙碌的時候。如此算來，沒有多少日子了。
沈陌心忽然有了種考試臨近，要臨時抱佛腳的急迫感。坊市周邊平日裏對她極具誘惑的各種玩意兒，頓時都不香了。
她回到家中，徑直去了書房看起了醫書。
醫考分為兩輪，其一考的是理論，其二考的是實踐。沈陌心自知理論方麵較為薄弱稍許，但在應試教育下摸爬滾打了二十年的她，還是知道該如何應對考試的。
埋頭苦讀了三天之後，沈陌心終於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消息是半夏帶回的。她原是去買菜，出門沒多會兒，便又拎著空籃子跑回來了。
“伊伊，政令下來了。”半夏跑進書房，一把拍下沈陌心手中的書道。
沈陌心聞言心中有數，定是加開醫考之事。
“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三。”半夏緩過氣，對著她道。
如此算來，也就十來天的光景了。
“哦。”沈陌心應著。她如今算是有些明白當年梁益的心情了。
沈陌心忽而生出了許多壓力。作為梁欽唯一的徒弟，人們對她的期望值太高了。隻是，她有這個實力如梁益一般奪得魁首麽？她問自己。
此次是加開的醫考，幾月前已然考過一場。那便是說，今次醫考的參與者大多是上次落榜者，或是年未滿十八，並已過十五的少年人。這般想來，她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唉，唉。”半夏見她沒甚反應，顯然又在走神。她右手在沈陌心眼前晃了晃，招呼她回神。
沈陌心回過神來，問道：“你覺得，我此次奪魁的勝算有多大？”
這下倒是把半夏問倒了。
她裝模作樣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沈陌心一周，這才扁著嘴，怪模怪樣地道：“就你這樣的，難說。”
一副很是嫌棄，看不上的樣子。
沈陌心被她逗樂了，扔了醫書便要來追她。她笑罵：“我這樣是怎樣？難道不夠聰明伶俐，就差絕頂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