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朵不同的花
“嗨，雖然很奇怪，但還是恭喜你活著成為正式員工了。”賽文聲音像廣播一樣在這個白色的房間響起。
“這是哪裏？”潘安麵無表情。
“算是中轉站吧，沒有什麽特定的名字，隨你命名，我就叫它員工休息室。”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在那個世界輪回後，你被從黑洞中送了出來，直接送到了這裏。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你是怎麽活下來的？”賽文也十分納悶。
“我不知道，在那之後，我確實是死了，靈魂也碎了好多，都飛走了。然而有一個光人說我已經付過代價了，就把我推了出來。”
“好吧。”聽完潘安的描述，賽文也沒什麽頭緒，他提議道：“要不要再去看看那邊？順便改點什麽。”
“看什麽？”
“那個世界，現在門還沒關上，或許你還能見到那個孩子。”
潘安環顧四周，沒看見什麽門。
賽文提示道：“不要用眼睛，用感覺去找。”
潘安閉上了眼，他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周圍的一切都散發著特殊的波動。其中一個方向傳來的波動尤為明顯，潘安循著感覺摸索過去，突然腳下一空，睜眼後，他在一片汪洋中。
“這裏是？”
“地球，最初的地球。現在世界初生，意誌還未蘇醒，你作為輪回的開啟者可以撥動這個世界的時間。”
“輪回？那個瘋子也會出現？”
“不，‘異常’都不是世界自然誕生的，它們是外界力量導致的，並不算在輪回內。在我們這些外來者改變後，那些不同會被固定在輪回中，這是我們的特殊性。”
“我該怎麽做？”
“想著你要去的時間和地點，然後慢慢調整。”
桑妮七歲那年，地點是桑妮父母遇害的超市，潘安默默想著。
場景快速變換，將幾十億年的時間加速到短短幾秒。生命從海洋誕生，一步步爬上陸地，不斷廝殺進化，猿人開始刀耕火種。從原始部落到封建王朝，再到各種不同的體製，一眼便是滄海桑田。
一座超市在潘安所站的位置蓋起，人來人往不知過了幾年，時間開始恢複正常的流速。
一對夫婦，男子有一雙湛藍的眼睛，女子有一頭金燦燦的長發，購物車坐著的女孩結合了兩者的特點。小女孩歡快地笑著，懸空的兩條腿晃蕩著好像在蕩秋千。他們推著購物車從潘安中間穿過。
“他們碰不到我？”
“你現在相當於更高緯度的存在，隻有你能去影響他們，他們無法影響你。”賽文解釋道。
潘安點了點頭，心念一動就跟上了那對夫婦，望著更加年幼的桑妮，他還是沒有任何情感出現，他們彼此都成了陌生人。
突然商場的牆壁融化了一大片，一個滿嘴綠色溶液的逃犯快速穿了過來。商場裏的人群愣了幾秒便騷動起來，他們叫著跑著，人群中的桑妮父母一把將她抱起一起逃跑。
追擊逃犯的武裝部隊也快速趕來，毫不顧忌四散的人群，不斷發射著拘束彈。逃犯嘴巴一張，腐蝕性的溶液噴射出來，將射擊擋住，由於範圍太大，不少人被籠罩在溶液下。
潘安站在一旁，拍了拍手，時間定格。溶液靜置在半空中，下麵的人們滿臉驚恐，桑妮被健壯的父親向外扔出。從位置上來看，桑妮會離開溶液覆蓋的範圍，而她的父母大概是逃不出來的。
原來當初她說的“消失”是這個意思啊？父母在一個七歲的孩子麵前慢慢融化，造成的陰影會伴隨那孩子的一生。
潘安抬頭一望，那致命的腐蝕液就消失不見了。他抬起右手對著逃犯，用食指與大拇指丈量整個逃犯，兩根手指快速一合，被定住的逃犯像被從世間擦除了一樣，不留一點痕跡。
做完這一切後，潘安將飛出去的桑妮送回了她爸爸的懷裏，順便把武裝部隊的人全部丟了出去。又一拍手，萬物開始運動。
桑妮的爸爸抱著懷裏的孩子，先是滿臉疑惑，然後回頭張望。那可怕的超能力者和武裝部隊都莫名其妙地不見了，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一家人平安無事的喜悅讓他放下了疑惑，緊抱住母女倆。
“能把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抹去嗎？”潘安看著團聚的一家人，他覺得自己應該會笑的，可心裏一絲高興的情緒都無法升起。
“不行，這個世界算第三類世界，也就是從主世界人類幻想中誕生的世界，換句話說，因為有超能力才有這個世界。”賽文又提到了一個新詞，不過潘安興趣缺缺。
抱著爸爸脖子的桑妮，湛藍的眼睛向潘安所在的位置看去，她感覺那裏好像有什麽，有某種溫暖的氣息。
潘安隔著不知多少維度最後看了一眼那純淨的瞳仁，轉身離去。他知道輪回之後那已是一朵不同的花了，無法陪她去遊樂園了。
……
回到了白色空房，潘安這才好好觀察這個“員工休息室”。中央隻有一張白色大床，整個空間一片純白，白到讓人眼疼心慌。
“這裏什麽都沒有嗎？”
“這是你的私人空間，你可以選擇公共模式。”賽文回答。
一個寫著公共模式的按鈕出現在潘安麵前，按下之後，純白的空間轉變為了一個有點年代感的酒吧。
那張大床被一張單人沙發取代，沙發旁的三角桌上是一台老式唱片機。牆壁變為了酒紅色，一張吧台出現，吧台後的架子上多出了許多裝著不明液體的瓶子，亮著黃光的吊燈垂掛在吧台之上。吧台和三扇門各占了一麵牆，正對吧台的潘安左手邊是一扇黑色的門，門上掛著大大小小的時鍾，每個時鍾的時間還不一樣。右手邊是一扇充滿科技感的白色圓形門，很像潘安記憶中的那種飛船艙門。正對著吧台的是一副門框，門框後就是一麵牆。
白色艙門打開，一個鍍銀的C-3PO走了過來，他發出了賽文的機械音：“這裏麵是儲物室，我們從別的世界帶了啥東西，用不著了就放這裏。對麵是檔案室，記錄我們去過哪。剩下的那個門框不用在意，去其他世界的門是不固定的。對了，要來一杯嗎？”賽文熟練地走到了吧台裏，開始從架子上拿不同的瓶子。
潘安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十分奇怪，沒有任何欲望，沒有任何想法。如果呼吸需要主動去控製的話，他現在就可以停止呼吸。
賽文也注意到了潘安的奇怪狀態，他將所有液體都倒在搖酒壺裏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看了一下，發現你的靈魂受損嚴重，和一般人的靈魂量相比，你現在大概隻剩五十分之一。你的情感和記憶短時間內會喪失，至於以後如何，還得再觀察。治療的方法有兩個，一、好好待著，等自己的靈魂慢慢補全，二、去找靈魂碎片，融合起來。我個人建議你選二，因為你休息期間工作可不會停。你需要去其他的世界完成任務，另外根據你關於黑洞中的描述，我想你的靈魂碎片沒有去輪回，而是散落到其他世界了。這樣任務和恢複可以同步進行。”
“嗯，就那樣吧，什麽時候開始？”潘安隨意道。
連活著的欲望都快沒了嗎？賽文暗自想著，“這裏正好有個世界適合你。”
“怎麽去～～～”一扇門在潘安腳下開啟，他拖著長長的尾音墜落下去。
賽文走到門邊，向下望去，思考著要不要去和那邊管事的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