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變生
由於每晚分身消耗了大量的精神,潘安總是起的偏晚。待他到客廳時,約翰罕見地沒出去工作,他和桑妮坐在電視前。
走過去一瞧,電視上正播著亞利桑那州被一片黑色覆蓋,據報道稱是石油泄漏。他連半個字都不信,要是有能覆蓋一州的石油,那地方早就被開采公司占了。
“這幫狗腿記者成天報道著假新聞來糊弄我們。”約翰不滿地說道。如果不是桑妮在場,潘安相信老約翰絕對會罵的更“精彩”一些。
吃完早飯,潘安莫名地感到心神不寧。沒過多久,賽文驗證了潘安不好的預感。
“它醒了。”
簡短的消息讓潘安一下子站起身,向著窗邊跑去,隻見街道上滿是如洪水般的黑色液體。周末休息的約翰也走到窗邊,看見這幅景象後,立刻拿來了他的步槍以及一把左輪。
約翰將左輪遞給了潘安,問道:“會用槍嗎?”
潘安哪裏玩過這麽硬核的玩意兒,他搖了搖頭。
“M1917美國製史密斯威森,這可是個好夥計。來,我教你。”約翰充分表現了美利堅人對槍支的熱愛,他開始簡單地教導潘安如何瞄準,射擊,換彈。
同時電視裏的節目忽然轉變為緊急新聞直播。據報道,之前一直關注的黑色不明物開始迅速向全世界擴張,高山,平原,海溝,凡是能被覆蓋的地方全都被占領。
約翰向外麵正在往房子蔓延的黑色液體開了幾槍,惱怒地說道:“這肯定是那個該死的公司搞出的事情。”
子彈打在黑色液體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就像打在了鋼鐵上。
‘黑暗’指的就是這東西嗎?看起來並不是單純的液體,潘安默默地分析著。
“賽文,這就是我的敵人嗎?”
賽文沒有回答,他很是驚訝地說:“七天,這是造神的儀式。真的是我們中的一個人做的。”
“造神儀式?”
“嗯,我們正式接手這工作後,會得到許多超越認知的知識,其中就有這個儀式。可從未人
試過,那需要太多的能量,還要獻祭一個世界才能完成。”
“儀式?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時間能把這個東西終止是嗎?”潘安嚐試抓住那一線的生機。
“不,已經晚了。你知道七天創世的故事嗎?神用六天造了世間萬物,第七天休息。這個儀式就是在第七天毀去一切,來逆轉一切創造神明。它現在蘇醒了,就證明它有能力來毀滅一切。”
潘安緊握左輪,不死心地問:“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賽文遺憾地說:“是的,一切都晚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那東西是某一任搞出來的,那就得遵守不戰契約。即便你還沒成為正式員工,它也不能對你造成傷害。除此之外,新手的保護期也可以讓你在世界毀滅時存活。”
“不戰契約?那我也無法傷害它嗎?”
“你當然可以傷害它,它就像是敵人手裏的槍。你隻是摧毀了道具,並沒有真的傷害對方。”
此刻,電視上還在轉播各國軍隊以及超能力精英對黑色物體進行攻擊,專家們用畫外音解說分析著,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全球人不會過於恐慌。這些做法在潘安看來卻像是笑話,因為賽文告訴他那個東西的材質是無法被這個世界的力量傷害到的,隻有潘安或者賽文這樣的外來者才能嚐試消耗它。
桑妮也感覺到了外麵的異變,她不安地問:“安,外麵發生了什麽?我感覺外麵好黑,好冷,好像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了。”
看著已經包圍了房子的黑暗,潘安走到桑妮身邊,將她一把抱起,“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現在到樓上去,晚上我再給你講故事。”
將桑妮快速送上了樓並留下一個分身陪同,再到樓下時,房子的門口也已被黑暗覆蓋。
一根根黑色巨柱毫無征兆地從黑色的地麵升起,高度達到雲層之上,寬度與一座大廈相差無幾。
“吾將超脫此世,永生不滅,爾等亦可隨吾永生,踏入黑暗即為吾之子民。”
不帶感情的機械音從黑柱中傳來,如對罪人宣告最後的判決一般。那語音直接作用於人的腦海,不需要翻譯,所有人都能明白話語中的意思。
約翰啐了一口:“自從那事之後,我就什麽神都不信了,騙人的玩意兒!”
潘安開始將自己剩下的五個分身放出,讓他們去監視房屋四周。
約翰吃驚地看著六個潘安,說:“這就是你的超能力嗎?”
“我隻能分出六個自己,希望可以幫的上忙。”
約翰點了點頭,難掩擔憂之情:“安,如果情況不妙,你帶著桑妮跑,不要管我這老家夥了。好好照顧她,讓她開開心心的。”
麵對約翰的托孤,潘安打趣道:“約翰,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想把養孩子這麽麻煩的事丟給我,就好好地活下去然後去律師事務所立個遺囑,再來找我。而且,如果沒有你,桑妮可不會開心地生活。”
約翰咧嘴露出個略微僵硬的笑容,這好像還是約翰第一次對潘安笑。
……
巨柱自大地升起的同時,黑色人形也開始了動作。
它不斷擺出超越人體結構的詭異又複雜的姿勢,虛空中傳來莊嚴肅穆的吟唱聲。在這一切準備完成後,它高舉雙臂化為液體融入了腳下的黑暗。黑色巨柱像樹一樣開始長出長長的枝條,“樹枝”彼此交織將天空遮擋。從地球外看,全球都好像被一塊黑色幕布包裹。
因為陽光被完全遮擋,即使住在還是白天的時區的人也打開了燈。在黑幕下,連燈光都顯得暗淡無力。那純粹的黑色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不少人癡迷地望著那黑色,不顧一切地邁進了黑暗中。
黑色的天空開始下起了雨,有人拿器皿接了一些,往器皿中一看,裝的不是雨水而是不斷湧動的黑色液體。大街上多出了許多黑色的雕塑,那是沒有躲雨的人或動物被黑色雨滴包裹起來形成的。屋內暫時安全的人們看著街上詭異到寂靜的氛圍驚聲尖叫起來,這叫聲卻傳不出多遠,那黑色的雨幕連聲音也吸收了。
黑色的雕塑開始活動起來,先是僵硬地活動起了四肢和頭顱,待適應完畢,它們張開嘴發出奇藝的詠唱。一邊唱一邊向還有幸存者的建築走去,恐懼的尖叫與詠唱相結合竟莫名的契合,就像這首歌曲本來就應該有恐懼的尖叫。被捉住的人不會被立刻殺死,黑色雕像們會將他們四肢的骨頭一節一節捏碎,在哀嚎與救命聲中一點點將血肉從無法逃離的人身上剝離。
各地的超能力者各顯其能來對抗這不知名的敵人,但明顯毫無用處。可以驅使風暴的超能力者,被漫天黑雨打成了篩子;力能舉飛機的超能力者,被淹死在了黑潮中……一瞬間,如地上神明的超能力者們變成了個頭較大一點的羔羊,無力地倒在黑暗中。
各式各樣的死法讓還在抵抗的人陷入絕望。有的人已經跪向黑色的巨樹,口中念念不斷狗屁不通的禱告詞。信教者則在祈禱他們的神明來拯救這個世界,更有狂熱者大聲訴說這個世界被毀滅是惹神明生氣了。
眾生百態宛如一副地獄繪圖展現在黑色的巨柱之上,向所有人散布著絕望。
另一邊,潘安將陷入癡狂的約翰打暈救回,讓他遠離窗邊,安置在桌邊。
“它這是要幹嘛?”潘安並沒有受黑暗的影響,他隻有滿腔的怒火。
賽文解釋道:“情緒是精神力量的一種體現,散布絕望與恐懼,可以讓它從毀滅中獲得更多的能量。”
潘安的指節因為緊握左輪已經發白,聲音顫抖:“你說的那種超越這個世界力量的方法呢?”
賽文勸說:“這不值得,這世界的人口已經十不存一了,再過一會就徹底沒了。”
潘安槍指黑色巨樹,憤怒地說:“這不是值不值的問題!有能力而不去救,這會讓我愧疚一輩子。”
“你一旦決定了,就得正式簽下契約,也就是說你的新手保護就沒了。你可能會在世界毀滅中死去。”
“隻要把它解決掉,就沒什麽世界末日了,我會活下來的。”
賽文沉默許久,最終妥協道:“難得遇到個合得來的後輩,希望你別這麽早結束。契約就先不簽了,我把相關的信息給你,你看能不能完成那個儀式。”
一股晦澀的信息突然出現在腦中,潘安努力理解著這些信息。
片刻後,他開始了吟唱,不存在於這世界的語言從口中吐出。實際上,潘安隻是開了個頭,後麵的部分完全是他的身體自己唱出的。
隨著歌聲,一股龐大的力量朝著潘安的體內匯聚,撕裂感讓他渾身顫抖,在最後一刻卻又如沙塔被風吹散消失無蹤。潘安跌坐在地喘著氣問:“賽文,這是怎麽回事?”
“情緒,精神,靈魂的共鳴無法達到儀式所需的純度,你失敗了。”
潘安在無情的事實下嚐試抓住最後的稻草,“如果我簽了那契約的話,可不可以提前拿到員工福利,然後完成儀式。”他現在能用的上的底牌隻有那莫名其妙的“工作”了。
賽文還未回答,忽然傳來了毫無感情的電子音:“汝在隱藏吾之子民嗎?”
一道黑色的人形站在窗台上,用臉上有個數字“7”的腦袋對著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