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境裏有一神猴，身披金甲，目射神光，一根鐵棒掃四方，打得紅皇後和白皇後的軍隊丟盔棄甲……”
事實上，潘安對於愛麗絲的故事所記實在不多，隻能講講那些有趣的角色，還有大部分的故事情節都是他瞎編的，追求的就是輕鬆有趣，能把桑妮逗樂。
桑妮也一直笑著，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聽的是故事還是潘安的心聲。
直到黃昏，約翰才回來，他帶回了一些食材。潘安熱心地上前幫忙收拾，約翰沒有什麽好臉色，但也沒說什麽，比起昨天的態度好上了許多。
“你最近最好不要出去，那個混賬公司不知發什麽瘋，到處是他們發布的警告，但又不說到底有什麽東西要注意。”約翰看似抱怨，實則提醒道。
“謝謝提醒。”潘安摩挲下巴，思考著那個“創世”公司的奇怪行動。明明還有許多在逃的超能力者，他們卻減小了搜索力度，就像在為某件事蓄力一樣。
根據他昨天聊天及從電視上看到的信息，他大致明白了這個公司類似於生化危機中的保護傘。這個公司崛起於二十年前，巧合的是超能力者的存在也是在二十年前被大肆曝光的，其中貓膩令人浮想聯翩。在那之後，該公司憑著對超能力者的深入研究，讓這個世界的科技高速進步。當然這種科技福利隻能被最上層的那批人享用，普通人的家庭依舊如常，甚至有的人被那些突然出現的超能力者弄的家破人亡，比如桑妮一家。這個公司的勢力從能自己組建軍隊，隨意上街搜捕超能力者就可見一斑。不知那個公司到底掌握了什麽技術，連各國首腦都對其無從下手，任由其發展成了如今的龐然大物。
在這種劇情下，潘安覺得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這個一手遮天的公司，不停作死直到把這個世界玩崩了。可作為一個現役逃犯，潘安實在沒什麽消息渠道來分析世界毀滅的原因。賽文也不願多談，隻是叮囑潘安好好熟練分身，實力未到前一切都是徒勞。
一天很快過去，潘安搬到了地下室住，一來不用占著客廳，二來有足夠的空間實驗能力。經過一番測試，他大致明白了，兩個身體感官並不共享，分身的形成需要消耗龐大的精神力量，自己的分身也可以使用這個能力，隻是精神力量的消耗依舊算在潘安身上，融合則需要兩個身體有直接接觸。潘安大致估算了一下，他今天應該可以再分出一個，至於新分身的肉體力量應該還是與最初的自己相仿。無聊之下，他甚至研究起了自己分身身上的衣服。在兩個潘安都脫掉上衣後，其中一件在完全脫離身體後便消失不見，融合再分離後衣服就又回來了。
潘安判斷這個衣服應該屬於一種初始狀態，脫離分身就會消失，而手中拿著的物品或者穿戴的首飾並不算在初始狀態中。那個赤裸上身的潘安能換上其他的衣服，但在融合後穿上的衣服會被留下。
“嘖嘖，大晚上的，研究自己的身體，你有點變態哦。”賽文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你這個一直偷窺別人思想的家夥還好意思說。”潘安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接著詢問道：“你說的那個‘異常因素’究竟是什麽。別敷衍我，我不喜歡打無準備的仗。”
賽文沉默片刻，說：“說實話，我也是臨時接到了這個任務，那玩意兒是什麽不好說，但我想那個東西試圖成為‘神’。”
成神？這麽厲害嗎？潘安實在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變成神，或者神應該是什麽樣的。
“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退休員工，還得被拉來做任務，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麽用。”賽文習慣性地跑題了。
潘安趕緊把話題拉回來，“繼續說那玩意兒。”
“說到哪了？哦，我懷疑那東西是你前麵那一任留下的。”
“前麵一任？”
“你還是個臨時工，別太探究你的前輩們。”賽文阻止了潘安的問題。
“這麽說吧，現在的你完全無法處理這樣的東西，除非你取得超越這個世界的力量，但我建議你永遠永遠不要去嚐試。奇跡從來不是免費的，你所要付出的絕對超出你得到的。”
麵對難得語氣嚴肅的賽文，潘安轉而問道：“那你之前還叫我拯救世界？”
“這次情況很特殊，應該是有史以來頭一次。至少我解決‘異常’時，從未遇到這種情況過。不過不用擔心，你雖然是臨時工，但生命安全還是得到保障的。”
“那個小女孩和她爺爺會怎麽樣？”
“這是員工福利，他們當然享受不到。”
“真的沒有什麽辦法嗎？”潘安並不想放棄。
賽文寬慰道：“看開點，離開這裏之後就是天高任鳥飛，有數不清的世界等你去探索。再說，你們相處才幾天？他們並不值得你這麽做。”
潘安開始嚐試分出第三個身體，疼痛讓他發出陣陣低鳴。與上次相比，這次的過程快了許多，三個潘安站在地下室裏臉色都微微發白。
賽文明白潘安在用行動表明他並沒放棄。
三個潘安喘著氣，同時說道：“咳，如果沒有他們，我或許就被人拿去換了一千美元。有恩就要報，這是我從小明白的道理。”
賽文不再多說。
……
“桑妮，意麵馬上就好了。”
潘安站在廚房中喊道。約翰在旁邊冷著臉打下手，看著紅豔豔的意麵，提著意見：“你放了太多蕃茄醬，意麵不是這麽做的。”
“你個美國人，懂什麽意大利麵，桑妮愛吃就好。”
約翰被潘安嗆的沒聲了，自從潘安做了一頓晚飯後，桑妮就一直希望潘安來做飯。
因為桑妮家沒什麽好用的調料，潘安也是無奈自己一身本來領不得施展。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做些自己知道的“西餐”。就結果而言，桑妮吃的挺開心的。
自潘安來到這世界，時間已過去了六天，潘安每天保持著白天陪桑妮玩耍，晚上在廚房聽約翰嘮叨，深夜進行分身的生活作息。在與約翰的聊天中，潘安發現這位老人還是個話嘮，隻是在桑妮麵前不善言辭。
通過談話，潘安了解到自桑妮父母遇害後，約翰用他的養老金和兒子的保險理賠到處找律師去打官司，告那家公司管理不善，導致犯人逃脫。可這種普通人家找的律師哪裏是那些公司養的專門鑽空子的律師的對手，各種拖延想讓約翰庭外和解，這個固執的老人至今沒有放棄為他的兒子和兒媳要個公道。
在苦苦追求一個結果的同時，約翰還得帶桑妮看病，照顧她。老人心疼極了這個孫女，他不想將自己的沮喪與苦悶展現在會讀心的女孩麵前，又渴望讓女孩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這種壓力讓作為旁人的潘安都覺得喘不過氣來，他對這個老人的一點不滿也轉為了敬意。
飯桌上，潘安幫桑妮把意麵纏到叉子上。桑妮一叉子一叉子慢慢品味著，嘴角不免沾上了蕃茄醬。潘安拿著紙巾隔一會就幫她輕輕擦去嘴邊的汙漬，他覺得自己照顧孩子的技能快點滿了。
飯後，潘安和約翰在廚房默契地收拾著碗碟。
“謝謝，這幾天是自從她失明後最快樂的幾天。她平常不會和陌生人這麽親近的，也沒這麽活潑。她更喜歡一個待著，手邊總是帶著幾本書。”約翰背對著潘安，語氣緩和地絮叨著，也不管潘安到底有沒有聽清。
潘安想著老約翰到底是羞於表達感謝，還是不想讓他看見落淚的樣子才背對著他。
“不客氣，桑妮是個可愛懂事的孩子，我很樂意陪她玩。”
約翰沒有再回應，默默收拾完了廚房，便在昏黃的燈光下走上來樓梯。
望著那蒼老的背影，潘安感歎了一句：“眾生皆苦。”
客廳中，桑妮坐在沙發旁，應該是等著慣例的飯後故事。
潘安走了過去，想接過女孩手中的書。桑妮將手中的書往後一縮，一反常態地說：“安，今天我讀給你聽吧。”
潘安驚訝於桑妮的反常，但沒有拒絕：“那我可得認真聽了。”
因為桑妮需要先摸出每個詞語，再讀出來，所以整個故事聽起來斷斷續續的。坐在沙發上的潘安倒覺得沒什麽，小女孩甜甜的嗓音像唱歌一樣讓人感到愉悅。
磕磕絆絆讀完書後，桑妮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糖果，帶著憧憬說：“安，外麵的世界太大了，我的眼睛已經無法去看那個精彩的世界了。我想用這個雇傭你把看見的東西都寫下來，編成一本書。”
潘安愣愣地看著拿著糖果的桑妮。
或許是覺得這個糖果價錢並不高，桑妮解釋道：“我現在沒什麽零花錢，能拿來付給你的隻有我最喜歡的糖果了。”
潘安笑著接過糖果，揉了揉桑妮的腦袋，肯定地說：“你的眼睛會好的，以後你還會去上學讀書，認識新朋友，自己走過的世界才是最精彩的。當然，你的雇傭我接受了。這樣吧，等我寫完了這書，第一個讀給你聽，這樣你就是我的第一個讀者了。”
“那說好了，不能反悔，也不能不去做哦。“桑妮欣喜地回答，潘安感覺今天的桑妮有一些奇怪，但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勁。
不等潘安反應過來，桑妮道了聲晚安就匆匆離開。
潘安將糖果放進了衣服袋子裏，熄了客廳的燈，走入了地下室，準備搞定自己的第六個分身。經過幾日的練習，潘安已經可以在擁有五倍力量的同時自由控製融合後的質量。
“我或許可以嚐試一次分兩個出來。”潘安思量著自己的進度。
“你還是踏踏實實地使用你的分身比較好。”賽文並不讚同潘安的注意。
“如果你能給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而不是什麽‘黑暗’，我也不必這樣急著提升自己的力量了。”
“我不能告訴你太多，新人。名字也是有力量的，如果我描述的過於詳細，可能會把它提前引來。它快蘇醒了，或許是後天，那時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聽到了新的消息，潘安眉頭一挑問：“你覺得我有多少勝算？”
賽文毫不猶豫地說：“就算你再分出一百億個你，都會被它秒殺。就好像屠宰場裏待宰的豬一樣，屠刀舉到眼前卻無法改變注定的死亡。”
如此絕望的對比沒有嚇到潘安，“兔子急了還咬人，我現在擁有五倍的力量，怎麽也算個小超人了，肯定能給它來個大的。而且我也不是孤軍奮戰，這個世界的軍隊和超能力者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世界毀滅。”
賽文並不看好樂觀的潘安，不過也沒打擊他。
潘安快速地轉換了心情：“嗯，既然要寫書，應該先起個什麽名呢？”
“《安的奇妙冒險》怎麽樣？”賽文又開始玩梗了。
“不要瞎玩梗啊！”
賽文變本加厲地提各式各樣奇怪的名字，“《潘安傳奇》《新菜鳥傳》《關於我被選為穿越者是否搞錯了什麽》《一個叫潘安的男孩》”
潘安懶得吐槽，他拿出張紙，刷刷寫下了書名。
賽文對於自己的提名被否決十分不高興。“穿越者自我修煉手冊？這名字也太土了，還不如我剛剛提的，寫了肯定沒人看。”
“給桑妮看就夠了，她也不會在意這些的。”潘安倒是很滿意。接著他又思量起明天該給桑妮講些什麽樣的故事。“她會信嗎？”潘安沒來由的想起了另一個人。
……
亞利桑那州的一片荒蕪之地上，黑色的球體開始逐漸變形，慢慢化作了一個人形。這個黑色的人沒有麵孔，它雙手變形直直插入地下。過了片刻，地麵開始像液體一樣湧動，黑色的液體從地下源源不斷流出，瞬間覆蓋了方圓百裏。黑色液體形成的領域內毫無生機，天空飛鳥絕跡，星光黯然。黑色的人形物體站在這片死域中央，臉上浮現出的數字“6”慢慢轉變成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