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你
魏安渾身是血的被人別著胳膊跪在地上,當他看到魏瀾已經把人救出來後,心裏立時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仍是擺出一副肅穆不屈的模樣,厲聲命令道:“含兒,瀾兒,這些廝攔不住你們的,還不快帶你們師弟師妹離開這!”
他說得沒錯,那些其他門派的宗主全都找了理由打道回府了,如今許家的那些弟子也已經被魏安傷了大半。隻要許浩哲不出手,僅憑蕭之言和他帶著的那些個蕭家人,根本攔不住魏瀾他們。
蕭之言自然也知道此時的形勢他並不占據上風,這也是他沒有立刻殺掉魏安的原因。
所以魏安的話音剛落,蕭之言就立刻將手中的劍往前送了送,頃刻間劍刃上染了一道紅色刺眼的血跡。
那廂的魏憶含心口一顫,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阿爹”的同時,驚慌之餘往前踉蹌了一步。
旁邊的魏瀾立時伸手拽住她,接著怒目視向蕭之言,冷聲諷刺道:“堂堂十二仙宗之首的蕭家,原來隻會幹這種挾持別人家人之事,當真是無恥至極!你有本事與我魏瀾真刀實槍的打一場啊!”
蕭之言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淡淡回道:“我無恥?你就活的光明磊落了嗎?你別忘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殺了我的母親。”
“你!”魏瀾氣極,攥緊金塵鞭的那隻手青筋暴起,可他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後,最終還是沒能將鞭尾甩出去。
蕭之言看著他隱忍的模樣,不禁露出一絲得逞的笑來:“魏瀾,你知道你這輩子做的最不應該的一件事是什麽嗎?”他稍微一頓,臉上的得意愈發明朗,“就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看上靈霧山莊的故珊,還是一個我蕭之言不要的女人。”
聽到這話,魏瀾手上的青筋暴起的更加厲害了。他狠狠地盯著蕭之言,沉默了一瞬,竟揚聲大笑起來。
他笑得瘋狂,令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笑什麽?”蕭之言冷著臉,不明所以的問他。
魏瀾斂起嘴邊的笑,神色裏滿是憤恨和不屑:“蕭之言,你知道當年阿影為什麽要嫁給你嗎?因為她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人愛你了,所以你需要她,需要她的愛,可是她卻沒想到,你居然是那般無情的一個人……蕭之言,是她不要你了,因為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她的愛。”
聽到魏瀾的這些話,蕭之言不知為何心裏竟然莫名苦痛了一下。那個女人,他壓根就不愛她,他隻是把她當作自己的一枚棋子……可是為什麽,當聽到魏瀾說是她不要他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人剜出來一樣。
“故珊呢?她把我的鬼兵帶哪去了?”蕭之言暗自平複了一下,刻意將語氣壓的更加冷酷無情。
魏瀾眉頭緊蹙,沉聲問他:“你違反天地陰陽,把屍體煉化成所謂的鬼兵,就不怕遭天譴嗎?”
“遭天譴?”蕭之言苦笑一聲,“我已經遭過很多的天譴了,也不怕再多一次。”
他知道魏瀾肯定不會告訴他故影在哪,便也不再多問,而是張開手心拿了那半塊伏冥玨出來。那是半塊白色的玉玨,在月光的照耀下,通體明亮,可是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枚潔白無瑕的玉玨,裏麵竟可怖地藏著無數冷屍的魂魄。
魏瀾看到伏冥玨後,不覺怔了怔。故影說過,那些“鬼兵”必須鏟除,而如今,鬼鳥的煞氣是唯一能夠殺掉那些東西的。他答應過故影,無論如何都要讓她試一試,哪怕是孤注一擲,也不能半途而廢。
於是這一刻,魏瀾趁著蕭之言操控伏冥玨妄圖召喚回那些鬼兵的時候,忽地甩出了手裏的金塵鞭,一道厲風席卷而出,鞭尾立時掃向了蕭之言握有伏冥玨的那隻手。
蕭之言沒有防備,手臂上猝不及防傳來的劇痛,讓他手裏一鬆,伏冥玨頓時掉在了地上。
旁邊靜觀其變的許浩哲霎時抓住機會,布了一團亂人耳目的毒霧出來。一瞬間,周遭大霧四起,所有人都變得慌亂起來。
這時,魏家人裏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救宗主!”的話後,一道道淩厲的鞭風立刻把霧氣撕碎。
就在一片混亂之中,蕭之言也顧不得挾持魏安,隻趕緊彎下腰去尋找伏冥玨。直到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紅色的緞麵錦靴後,他才猛地頓住動作,略顯僵硬地慢慢直起了身。
此時此刻,在他麵前站著的許浩哲,手裏就拿著那半塊伏冥玨。
蕭之言見狀,心裏不免有些發慌。他凝視著許浩哲那雙藏著鋒利刀刃的眼眸,一時間神色怔了怔。等到穩下心神後,他二話不說,直接出手去奪許浩哲手裏的伏冥玨。
兩人纏鬥幾招後,許浩哲似乎故意收斂了實力,不做防備的讓蕭之言把伏冥玨奪了過去。
重新拿回伏冥玨後,蕭之言看著許浩哲勾了勾唇,然而就在這時,握有伏冥玨的那隻手突然像是被萬千細密的長針刺穿一般,鋪天蓋地的生出一股鑽心的痛來。
蕭之言神色一惶,立時去看自己的手,眼見整隻手都已經發黑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許浩哲的計。
“你居然在伏冥玨上下毒?!”他趕緊封住自己的靈脈,盡量克製住毒性的蔓延,可是那隻手的疼痛還在加劇。不一會兒,他的額頭上就鋪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最後他忍不住痛,怒吼著對許浩哲喊道:“快給我解藥!”
“哼,”許浩哲冷笑,“難道蕭少主不知道在下被世人稱作毒閻羅嗎,你見過閻羅有要死人還陽的嗎?”
“你!……”蕭之言怒極,不禁揮劍朝著許浩哲刺了過去,可劍尖還未觸碰到對方分毫,身後突然疾風乍起,一條乘風而來的金塵鞭驀地纏上了他的身體。緊接著,他還沒作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鞭子的力道猛地拖拽在地。
白霧已經慢慢散去了,當那些蕭之言的親信看到他大勢已去時,瞬間亂了陣腳,遲疑片刻後,紛紛四散而逃。
“一群怕死的廢物……”
蕭之言怒罵一聲,轉瞬嘔出一口黑血後,勾唇淡笑著從地上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毒性的蔓延,已經讓他不太清醒,可他仍是強撐著站在那裏,冷冷地掃視著魏瀾他們,等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後,忽地狠聲道:“我本不想讓你們死的,可你們偏要逼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著,他手裏的伏冥玨赫然閃現出一道詭譎刺目的紅光。
一瞬間,腳下的土地猛地晃動起來。
魏瀾他們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何事,就聽得有人驚呼一聲後,無數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突然從地下爬了出來,眨眼間,就已經圍聚起了一堵堵屍牆。
魏瀾驚懼過後,趕緊用金塵鞭劈開一條出路,讓魏憶含帶著父親還有魏家的那些弟子率先衝了出去。緊接著,魏憶含囑咐兩個師弟護著魏安趕快離開這裏後,毅然決然的與剩下的人留下來和魏瀾一起對付那些怪物。
隻是蕭之言煉化的這些鬼兵本就是死人,根本不可能被殺死,便有人點了一把火,妄圖燒死它們。
那廂同樣被“鬼兵”困住的許浩哲見狀,立時大喊一聲:“不要用火!”
可是那人已經將火把燒在了一個“鬼兵”身上,卻不想大火將它的軀體燒成灰燼後,那些生長在它體內的不死毒蟲瞬間密密麻麻的從灰燼裏湧了出來,開始往活人的身上爬去。
混亂中,魏瀾突然聽到一人淒慘的喊叫,轉眸一看,眼見他們魏家的一個弟子被數不勝數的毒蟲爬滿了全身。還不等他衝過去,一會兒的功夫這人就已經被吃得連骨頭都沒有剩下,隻留下一地鮮紅的血跡。
刹那間,魏瀾的眼睛被這景象染得通紅,他像瘋了一般的揮舞著手裏的金塵鞭,傾盡全力的與那些怪物廝殺。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金塵鞭忽然發出一道不尋常的金光來,雖然轉瞬即逝,但魏瀾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附近有妖魔。”
他低語過後,不多時,地下居然生長出成千上萬的綠色藤蔓來,如同張開的蛛網一般,片刻間就將那些“鬼兵”束縛在了原地。
魏瀾驚詫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個魏家弟子的呼救聲,他頓時緩過神來聞聲看去,眼見一人被毒蟲襲擊,他想都未想,便立刻衝了過去,但是不曾近前,轉瞬間就被許浩哲攔了下來。
“別過去!”許浩哲攔住魏瀾後,一邊從懷裏拿了一個白瓷瓶出來,一邊快速去到那人的身旁,將瓶子裏裝的液體倒在了那人的身上。霎時,那人身上的毒蟲便融化成了一攤血水。
毒蟲消失後,魏瀾見那人沒有大礙,便立時放下心來,轉眸看向那些突然出現的藤蔓來。
他認得這種東西,這是鬼主寒筠的鬼藤。
“難道剛剛金塵鞭感知到的妖魔,是寒筠?”
魏瀾低頭深思片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抬眸,果然就見鬼主寒筠施施然地慢慢踱步而來,懷裏還打橫抱著一人。
等他走近了些,魏瀾頓時吃了一驚,隻見寒筠懷裏抱著的,竟然是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