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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黑衣男人見故影墜落懸崖,頓時氣極,周身竟燃起赤紅色的火焰來。再出拳時,手上的皮肉已經被火焰吞噬,連白骨都已經露了出來。


  蕭之言從沒見過江湖上有人竟能修煉成這番模樣,不覺神色微怔,驚訝片刻後急忙出手還擊。但當他的手碰到那些焰火時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蕭之言不禁感到驚疑:莫非這人隻是虛張聲勢?


  他這樣想著,胸口突然猛地生出一陣刺痛,仿佛有人拿拳狠狠地錘了一下。他這才慌亂起來,驚覺體內的靈脈居然發生了倒流,全部精氣難以抑製地往心口匯聚。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全身麻痹,跪倒在地,一時間半分也動彈不得。


  蕭之言大驚失色,他怔怔地瞪大眼睛看向那個緩緩朝他走來的男人。


  隻見男人在他跟前停住腳步後,慢慢抬起了他那隻白骨盡露的手,掌心向下對準蕭之言心口的位置後,一道道銀白色的氣力瞬間被抽離蕭之言的身體,向著男人的手心而去。


  他在吸取他的靈力!


  蕭之言驚恐之餘,無力的掙紮了幾下。可奈何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現如今隻能任人宰割。


  就在他竭力思索著保命的辦法時,一陣婉轉犀利的琴聲忽然響起。


  男人吸取靈力的手驀地在琴音中頓了一下。


  “楠月琴。”他略顯沉重地呢喃了一聲。


  世上人人都知宋家的楠月琴能夠控人心智,他剛剛為了動用這招噬靈焰火本就損耗了自己大半的靈力,憑他現在的狀態,很容易被楠月琴控製。


  所以男人不敢逗留,趕緊轉身向雲端一躍後,眨眼了無蹤跡。


  不遠處的宋雨一見那人逃沒了影,急忙手下一揮,隱去麵前的楠月琴後,大步朝著蕭之言跑了過去。


  “姐夫!姐夫你沒事吧?”她扶起蕭之言,急切地問道。


  蕭之言蹙緊眉頭,咬著牙齒狠狠朝著自個的胸口拍下一掌,瞬間一口黑紅的血被他從嘴裏吐了出來。這時他才舒口氣,穩住了身上錯亂的靈脈,回複宋雨:“我沒事。”


  宋雨見他無礙,立刻往四周看了看問:“魏瀾哥哥呢?姐夫,魏瀾哥哥呢?”


  蕭之言低著頭,眼底偷偷閃過一絲冷漠的情緒後,才佯裝憂鬱的模樣沉聲道:“他被剛才那人……打下了懸崖。”


  他故意把這句話說得又恨又痛,宋雨頓時信以為真,臉色忽地變得煞白。整個人僵硬地愣在原地許久後,竟轉身朝著崖邊衝去。


  蕭之言見狀,急忙出手拽住她,抬高了聲音道:“你要做什麽?!你不要命了?!”


  宋雨早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早已沒了任何理智,一邊用力掙脫著蕭之言的束縛妄圖跳下懸崖,一邊嘶聲哭喊道:“我要去找魏哥哥!我要去找他!”


  “阿雨!”蕭之言緊緊拽著她,話裏添了幾分怒火,“你冷靜點,你現在就算跳下去也不可能找到他!……你聽話,我們現在回去,把此事上報給我的父親,他會派人到崖底尋找魏少主的,隻要魏少主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就一定能把他救回來。”


  聽到這些話,宋雨才稍稍穩住情緒,紅腫著一雙眼睛看向蕭之言,拽緊對方的袖角,顫抖著聲線道:“對,我們現在趕快回去找人……魏哥哥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有事的…….我們要把他找回來……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蕭之言點了點頭,安慰道:“你放心,一定會把他找回來的。”


  話雖這樣說,但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卻在心底狠毒道:魏瀾,故珊,你們最好是死了……


  臨近立秋,晚上的天氣漸漸轉涼了。


  當魏瀾抱著故影從河水的下遊踉蹌到岸上時,他隻覺撲在身上的風帶了一絲刺骨的寒,下意識地將懷裏的故影抱得更緊了些。


  他慶幸這崖底有水,也慶幸自己用金塵鞭縛住了故影的身軀,不至於兩人被河水衝散。


  隻是故影如今受了傷,又在冷水裏泡了很長時間。魏瀾感受著她微弱的心跳聲,一時間愈發慌亂不安。


  等到來到岸邊一塊還算平整的地方時,他趕緊把故影放在地上,一邊替她暖和著手心手背,一邊急聲喊起她的名字來。


  “故影!故影!”


  手邊一縷淡淡的溫熱慢慢向心間蔓延,不知道過了多久,故影才漸漸恢複了一點意識。她聽到有人在喊她,一聲聲都帶著最真切的不安和關懷。


  她動了動沒了血色的唇瓣,想開口回應對方什麽。可渾身僵冷的沒有一點力氣,哪怕是一個簡單的音節她如今也發不出。


  不過魏瀾見她蘇醒過來,一顆揪起的心勉強放了放,立時高興的又哭又笑的。


  “故影,你醒了就不準睡了,聽到沒有,醒了就不準睡了……”


  他說著,急忙將手臂重新攬向故影的腿彎,把人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緊接著一邊尋著路往前走去,一邊對懷裏的她說道:“故影,我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哪裏,不過像這種有山有水的地方,應該會有人居住的,到時候我給你找個大夫,這次我眼睛擦亮點,給你找個好大夫,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


  其實,他也不確定像這種荒山野嶺到底有沒有人,更加不確定這種地方有沒有醫術精湛的大夫。他隻是為防故影昏睡過去,不停地沒話找話。


  “對了,你還記得十年前你騙過一個小孩的風箏嗎?那個小孩就是我,我當時正在脂粉店前等著我奶娘,你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小妹妹長得這樣白,難道還需要去脂粉店裏買胭脂嗎?……”


  他說到這裏,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來,散落在臉頰處的幾縷發絲隨風晃動了兩下,上麵沾的水漬已經半幹了。


  “之後我才知道,你原來是看上我手裏的蝴蝶風箏了,不過當時你那個三米擲鏢確實唬住我了,竟讓我生生信服了好幾年,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賠償我兒時的那份天真,讓我糾纏你一輩子。”


  他的話音未落,借著白蒙蒙的月光,他看到故影皺了一下眉,似乎對他說的有什麽不滿。


  “你不樂意啊,那你說該怎麽賠償我?”


  故影的眉心又輕輕攢動了一下,這時竟能張口吐出幾個不連貫的音節來了。


  “閉……嘴……”


  魏瀾聽清這兩個字時不禁覺得好笑,挑了挑眉回應她:“那你沒說不樂意,我就當你同意了,魏瀾要纏故影一輩子咾!”


  他像個吃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興高采烈的把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在本就黑森森的夜裏顯得格外可怖。


  魏瀾不由得一怔,立刻收起臉上的笑意,神色轉而變得嚴肅起來,頓住腳步凝神向前望去。


  隻是他們現在所處的是片樟樹林,前方樹木林立茂盛,再加上現在是黑夜,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能夠看到的,依舊是一棵如同鬼魅一般冷冷佇立的樟木。


  稍稍思慮片刻後,魏瀾把故影安放在一棵大樹旁,接著手上靈光一閃,拿了他的金塵鞭出來。


  金塵鞭一揮,百裏之內的妖魔鬼怪都可以被感知到。隻是魏瀾剛要揚手揮動手裏的鞭子,卻忽然看到遠處有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跑來。


  等到對方離近了些,魏瀾才看到對方穿著一身簡陋的粗布麻衣,看樣子應該是附近某個村莊的鄉民。於是,他收起手中的金塵鞭,趕緊迎了上前。


  而這時,那人也已經衝到了他的跟前,隻是還未等他開口詢問一二,對方就一臉驚慌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救救我!救救我!”


  魏瀾怔了怔,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離的這樣近,他才清楚的看到這人的胸前和手上都沾滿了紅色的血汙,像是受傷不輕。


  魏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別害怕,告訴我,是誰傷的你?”


  男人神情恍惚,周身顫成了篩糠,張了張嘴剛要回複他,卻突然被魏瀾猛地帶到了一旁。


  幾乎是同時,一柄突如其來的青色長劍立時轉了方向,仍是直刺向魏瀾護著的那個男人。


  於是魏瀾立刻抽出了金塵鞭,手下用力一揮,鞭尾頓時卷上劍身,將其狠狠甩了出去。


  不過在這把劍落地之前,一個年輕的男子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把劍召回了手裏,跟著長身直立,目光淡淡地看向魏瀾。


  他穿了一身灰色長衫,長得清瘦白淨,文質彬彬,一雙狹長的眸子卻透著幾分冷肅。


  魏瀾憤憤不平地瞪著他,心想這樣一個看著像是江湖俠客的家夥,沒想到竟殺起無辜的鄉民來,怕不是個瘋子吧。


  所以,他忍不住衝對方吼道:“你這家夥,為何要傷人?!”


  他高亢而又不忿的聲音剛剛從嘴裏喊出來,就見那個年輕男子驀然衝他大喊一聲:“小心!”


  隻是對方話音未落,原本畏畏縮縮躲在魏瀾身後的那個男人突然撲到了他的背上,猝不及防間,男人一口咬住了魏瀾的肩膀。


  魏瀾吃痛,眼見鮮紅的血水從皮膚裏滲了出來,順著他的肩頭滴落在地,他終於知道瘋了的人到底是誰了。因此,他趕緊對那年輕男子叫道:“你愣著幹什麽啊?!幫幫我啊?!”


  魏瀾咬著牙齒,使勁晃動起身子,意圖甩開背上的那個男人,可奈何對方的力氣大的出奇,居然死死的扒在他的身上不放。


  而這時的年輕男子找準機會,霎時將手中的劍刺了出去,寒光凜凜的劍刃從男人的左肋骨穿至右麵時,劍氣也順勢帶起這人的身子往旁邊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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