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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故珊

  “影姑娘,”薑瀚忽然靠近故影,垂涎著臉抬手摸上了她的腿,獰笑道,“姑娘穿的這樣單薄,一會兒這幽冥鞭一落,怕是骨頭都能看見了。”


  故影的眸光冷了冷,一抬腳把薑瀚往後踢了個踉蹌。


  薑瀚這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故影這一腳更是讓他心間的怨恨之氣噴湧而上。隻見他惡狠狠的衝著故影啐了一口唾沫後,立刻動身去到了她身後的鐵架上拿了一條通體暗黑的鞭子過來。


  他咬牙切齒地手下用力一揮,“啪”地一聲,鞭子狠狠掃上她的後背。


  頃刻間,故影仿佛覺得身子落進了地獄熔漿裏,滾燙的烈焰一下子在她的背上燒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地忍受著那一鞭接著一鞭的劇痛,直到抗下第七鞭的時候,她終於再也忍受不住,低低地痛呼了一聲。


  見她如此,薑瀚奸邪的嘴臉上立時露出幾分得意的笑,手下揮鞭的力道瞬間更重了一些。


  十道幽冥鞭抗下來的時候,故影的衣衫早已是破爛不堪,鮮紅的血水染滿了她全身上下,伴隨著一滴滴濕冷的汗珠滴落在地,不出片刻,地上便已經淌了一片猩紅。


  劇烈的疼痛束縛住她每一根清醒的神經,最後意識漸漸渙散時,她迷迷糊糊間看到薑瀚又把手伸了過來。她本是又要抬腳踢他的,可是現如今,她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連呼吸都變得極其虛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混蛋把手探向她的胸前。


  最後關頭,有人突然推開刑房的大門走了進來。


  薑瀚的動作一頓,當見到來人是穆軒時,急忙收起他那副色眯眯的嘴臉,快步迎上前去,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穆公子怎麽來了?”


  在鬼玉閣,人人都知道鬼主離不開穆軒釀的醇酒。所以人人見了穆軒都要禮讓三分。


  穆軒轉眸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故影,眉頭輕皺卻又很快舒展開,隻手下狠狠攥了攥。


  “鬼主讓我過來瞧瞧,看這影姑娘死了沒有,若是沒有,鬼主讓她休息三日後,繼續去執行任務。”


  繼續去執行任務。這句話無疑代表故影對於鬼主來說還是有價值的。薑瀚頓時神色一緊,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再多抽故影幾鞭子,讓她直接喪命。


  “影姑娘算是有福氣的人,十下幽冥鞭挨過來,勉強留住了一口氣。”


  薑瀚假惺惺地說完,就見穆軒已經走到故影身旁替她解下了手上的鐵鏈,接著把人橫抱在懷裏後,慢慢朝著刑房外走去。


  故影睡了整整一天,當窗外潔白的曇花花瓣一片一片漸漸綻開的時候,她纖長的睫毛才輕輕動了動,眉宇蹙起的同時,額頭上立刻有細密的汗珠從膚底滲了出來。


  穆軒端了藥從門外進來時,剛巧看到她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他來到床邊,拿出一塊幹淨的絹布幫故影擦了擦汗,然後輕輕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姐?故影姐?”


  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喚她,故影慢慢睜開眼睛,暗沉的眸光好不容易在穆軒的臉上聚焦。看著看著,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堂弟來,若是他還活著,大概也像穆軒這般大了吧。


  她動了動胳膊,疼痛瞬間襲遍她的全身,但她還是雙手撐著床麵,艱難地坐了起來。


  身上沾染的血痕已經被人擦洗過了,衣服也已經被人換過了,她眸光一滯,多少帶了幾分驚慌去看麵前的穆軒。


  穆軒從她的眼裏看出了她的顧慮,忙解釋道:“我買通了鬼玉閣的一個女奴,是她幫你換的衣服。”


  聽到這話,故影方才神色緩了下來,張口含住穆軒遞到她嘴邊的一匙湯藥喝下。


  苦澀的味道合著她喉嚨裏的甜腥味,流入腸胃時漫過絲絲暖意,一時竟不覺傷有多痛了。


  她低聲對穆軒道了一聲“謝謝”,就見對方淺淺一笑說道:“姐姐與我還客氣,我那次惹鬼主不高興,被他打的動都動不了,要不是姐姐照顧我,我怕我現在都成地獄的小鬼了,所以我現在照顧姐姐,是理所應當的。”


  故影聽得彎了彎嘴角。在這鬼玉閣裏,予她友善,又值得她信任的人,就隻有穆軒了。


  過了一會兒,等看著她把藥喝完後,穆軒突然想起了什麽,忙把碗匙放到一邊,伸手從懷裏摸出了一樣東西。


  故影定睛一看,頓時驚詫了一瞬。是魏家的冰彩玉髓,她記得這玉髓被魏瀾給了醉仙樓的老鴇了,怎麽現在會在穆軒的手裏?

  見她滿臉疑惑,穆軒把玉髓放到她的手裏,然後慢慢說道:“有人托我把這個東西給姐姐,並讓我給姐姐帶幾句話,她說,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哪個男人真心實意的待過她,哪怕隻是一句真心的話她都不曾聽過,所以,她說讓姐姐好好珍惜這塊石頭,哪怕是死,也要在心裏留一寸最幹淨之地。”


  故影聽著這一席話,不知不覺間攥緊了手裏的冰彩玉髓。她好像有些失了心神,愣怔了許久才後知後覺的去問穆軒:“她……就那個醉仙樓的老板娘,這次任務失敗都是我的錯,不過按照鬼主的脾氣,一定會連她一起處罰,她現在怎麽樣了,受的傷重不重?”


  聽到她的疑問,穆軒立刻怔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開始有些不自然。他低了低頭,皺起眉頭沉默著,這時,又聽到故影語氣急切地問了一遍:“她怎麽樣了?你說話呀。”


  “她……”穆軒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最後一咬牙,幹脆把實話告訴了故影,“她……死了。”


  “死了?!”故影的身子立刻震了一下,渾身的疼痛瞬間又襲了上來。


  “她死了,”穆軒又把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鬼主下令處死了她,不過她死之前並沒有遭受多大的痛楚,死的也算痛快。”


  他抬頭,去看一時沉默了的故影,眼見一層迷蒙的水霧在她的眼裏慢慢匯聚,最後凝成一顆滾燙的珠子,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穆軒……”故影的雙眸通紅,聲音打著顫,低沉的像屋外的暗夜,“我又害死了一個人……我出生的時候,害死了我的阿娘和隨我一同降世的妹妹,長大了,我又害死了整個家族的人,他們早就說我是天煞孤星,可我就是不信命,但是現在,我信了……”


  她的心裏早已痛不欲生,一股腥膩突然從她的喉嚨裏湧了上來,伴隨著一聲低低的悶吭,一道暗紅色的液體被她一口噴了出來,頓時染紅了她身上蓋著的被褥。


  穆軒神色大驚,趕緊伸出手指用力點住她身上的幾處重要穴位。然後扶著她重新躺下之後,著急地起身在房裏來回踱起了步子,最後下定決心說道:“不行,幽冥鞭主傷心肺,這樣下去姐姐會沒命的,我必須去求鬼主救她一命。”


  他急忙衝出屋外,想要到鬼主寒筠那裏求他開開恩,可誰知剛走了沒兩步,就有人對準他的脖頸劈下一掌。穆軒還來不及看清動手之人是誰,就已經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故影的意識又開始昏沉起來,迷迷糊糊間,她看到穆軒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隻是不出半刻卻又有人進到了屋裏。


  她以為是穆軒又回來了,便幹脆閉了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夢裏,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往她的身體裏灌輸了大量的靈氣,一時間,五髒六腑裏的那股無法忍受的灼痛好像漸漸散去了,她像是站在了軟綿綿的微風裏,清涼的風吹起她柔滑的絲發,有人輕輕用手撫了撫她的發頂。


  自從她成婚那日,父親故恒這樣溫柔地撫摸過她的發頂後,她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溫柔了。


  她的唇邊微微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來,慢慢睜開眼睛後,入眼的竟然是一張讓她可恨又驚訝的俊臉。


  魏瀾搬了一個圓凳坐在她的旁邊,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別動,我剛給你輸了一點靈氣,你得多休息,不然四散的靈氣在你體內亂躥,你會吃苦頭的。”


  故影瞪著一雙清淡的眼睛,看到他時萬分詫異。


  “鬼玉閣設有結界,你怎麽進來這裏的?”


  魏瀾幫她掖了掖被角,說得雲淡風輕的:“我昨天後半夜跟著那個傻小子進來的。”


  “傻小子?……”故影反應片刻,“穆軒,你跟著穆軒進來的,那也就是說,你昨天一直都在跟蹤我?”


  “對啊,我一直跟著你和那位姑娘。”


  魏瀾仍是不緊不慢的說著,卻不想故影的臉色沉了下去。


  她不是不知道魏家的翎若功如風如影,來去無聲,隻是她沒有料到自己竟是半分都沒有察覺到。


  故影不顧魏瀾的勸告,掙紮著坐直了身子,伸手推了一把好心來扶她的魏瀾,掌心一翻拿了一塊黑色令牌出來,一邊遞給他,一邊冷聲道:“你如果不想死,就趕快離開這裏,這塊令牌能幫你穿過鬼玉閣的結界。”


  魏瀾直勾勾地看著她,竟沒有抬手要接過那令牌的意思。反而繼續淡定自若地坐在那張圓凳上,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我不走。”


  故影覺得這男人真是不知好歹,可又見他眼神倔強,像是鐵了心問不出她的名字就不走的意思。於是,她拿他沒轍,隻能告訴他:“故影,我叫故影。”


  “故影?”魏瀾突然神色一喜,定定地看著她又問,“可是‘月是故鄉明’的那個故?”


  故影不知道他因何而喜,垂著眼眸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頭。直到魏瀾又問出一句話來,她才驚愕地抬眼看向他,不由得愣怔了許久。


  隻聽魏瀾問的是:“你可是故珊?”


  故影沒有料到魏瀾會這般直接地問她“是不是故珊”,更何況,她現在換了一個身體,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看出她是故珊,那魏瀾是如何猜測到她就是故珊的?

  正驚疑著,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了。


  故影定了定神往門口一看,見來人竟然是鬼主寒筠,不覺心裏慌亂了幾分。


  她轉眸看向魏瀾,魏瀾倒是神色淡定,不慌不忙的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後,轉身看向冷冰冰的寒筠,問出的話就好像這裏是他的主場一樣。


  “你誰啊?進姑娘的房間不知道敲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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