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蛛絲馬跡
七皇子簡直要瘋了,身為一個成年皇子,並且已經開始處理朝務的皇子。
現在,皇帝要他去抄書!
這簡直就是照著他的臉啪啪啪的打腫了。
反正,不管七皇子怎麽生氣,七皇子在鳳儀宮門前摔斷雅和郡主手臂的消息是傳出去了。
流言向來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風格,傳得越誇張越好。
最開始傳的消息是“雅和郡主與七皇子在鳳儀宮前起了爭執。”
到了後來,就變成“七皇子當著陛下的麵,對雅和郡主言行無狀,並且摔斷了雅和郡主的手臂,惹得陛下大怒,七皇子閉門思過。”
言行無狀?
之前阿琅剛進京,腳跟都還沒站穩,七皇子就派人殺上門要退婚。
那個時候大家不了解阿琅,倒也覺得沒什麽,畢竟,堂堂皇子,誰願意娶個鄉下丫頭呢。
不過現在,大家隻覺得七皇子錯失了一個很好的姑娘。
再又有人說起除夕宮宴上,七皇子死死地盯著阿琅看。
心裏頭不禁嘀咕起來,莫不是七皇子想要和雅和郡主再續前緣?
當時雅和郡主不想,所以……
不過,不管怎麽樣,堂堂一個幌子,竟然對當朝郡主動手,還傷人了。
這,哪裏是想再續前緣?這是自己刨坑往裏頭跳啊。
大周朝男女之風雖然開放,但也講究一個君子之風,當朝皇子毆打郡主,跟大街上虎背熊腰的漢子欺負柔弱女子有什麽兩樣?
從前還說靖安侯府沒人,可如今明家已經進京定居,還如此,就有些不像話了。
明家,阿琅坐在床前的榻上,明老夫人正掀開阿琅的袖子看,上麵至於很淡的一點淤青,若是阿琅的肌膚還是和以前一樣,約莫是看不太出來。
經過上京這半年,她的皮膚養的比從前白了不知多少,這樣一點淤青也還是能瞧見。
看到這,明老夫人還有什麽不懂,肯定是他們家阿琅使壞了。
她放下袖子,蓋住阿琅的手臂,還是拿了藥膏幫她搓了搓。
明老大人在屋子裏轉圈,“要不是蕭珺是皇子,我定讓人套他的麻袋,將他揍一頓!”
明老夫人一邊幫阿琅搓著手臂,一邊道,“打不過是讓他皮肉痛一痛,還是琅琅的方法好。”
他最想要什麽,就讓他失去什麽。
若是真如陛下說的那樣,在家閉門思過一年,等到之後再回朝堂,嗬嗬……
明老大人看了老妻一眼,這一年過後,若七皇子回到朝堂上,還能和從前一樣光芒萬丈,那就真是明家無能了。
他的腦子裏瞬間湧出許多的念頭,該怎麽實施,要怎麽布置,對七皇子會有什麽樣的打擊。
雖說不能一擊致命,卻能讓七皇子跳腳。
“誰叫他說話那麽難聽,教訓了好幾次都還不收斂,那我隻能教教他什麽叫做倒黴了。”
阿琅靠在明老夫人的肩頭,蹭了蹭,“他若是不招惹我,我才懶得跟他計較。”
明老夫人摸了摸阿琅的頭,“你這丫頭,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也不知道以後誰能受得了你的脾氣。”
從前,阿琅的母親也是這樣,才會在顧老太太那裏碰釘子,最後……
想到明惠雪,明老夫人的心裏有些難過。
“若是沒人受得了,那我就不嫁人。”阿琅哼了一聲。
“不嫁人挺好的。”明老大人在邊上笑嗬嗬的,孫女兒這麽好,確實沒幾個男兒能配得上。
明老夫人看著祖孫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唱和,頓時摸了摸阿琅的發頂。
沒有繼續說讓她嫁人的話,隻是笑得一臉溫柔。
流言繼續飛,年繼續過。
初一不出門,初二女兒回門,初三初四開始,陸續有各家擺年酒的宴請帖子到了明家。
靖安侯府的帖子,自然是送到阿琅這裏。
明家原本從前都是蔣舅母當家,帖子都送到她那裏。
可今年,因為蔣舅舅的事情,所有的帖子又都匯總到了明老夫人這裏。
和阿琅兩個,挑挑揀揀的,選了一些人家的帖子出來。
裏頭就有忠勤伯府的。
蔣舅舅進京有古怪,已經可以說,十有八九是忠勤伯府秦家的人在後頭操縱。
隻是具體的原因,明老大人還在查。
親事還沒退,既然忠勤伯府得帖子送了過來,那就沒有不去的道理。
圖窮匕見,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
頭天夜裏,阿琅淘換到一本好書,看了一宿。
也不知是看書,這本書上記錄的東西,很多和她去過的地方相同。
當時有些資料卻是她不曾在意的。
阿琅一邊看,一邊拿出自己整理一半的《大周風物誌》缺失的地方補充一下。
這樣,將來無論是交給陛下,還是給書坊出刊,都不會誤導看書人。
坐在書桌前,她伸了伸懶腰,看著眼前一桌子散落的各種典籍還要筆墨,心裏滿滿的滿足之感。
從前,她不知道父親是陛下的暗探,還曾對他每到一處都先了解民生疾苦有些不解。
因為她看得那些遊記裏,有記錄地理風貌的,有記錄各處美食的,可從來沒有人寫過哪裏哪裏民眾生活的如何。
那裏的官員是貪官還是清官……
現在,她知道父親的身份,再看他的筆記,覺得自己到底還是太弱了些。
阿琅把整理好的東西分門別類整齊的放入到暗格裏。
屋子裏頗為安靜,青檸趴在一旁的小幾上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啄米。
炭盆裏的火還有零星幾點,微微冒著熱氣,一旁的紅泥小爐上烹著茶,咕嘟咕嘟微微作響。
阿琅將搭在屏風上的披風抽下來披在身上,悄悄地打開門,一股子寒氣撲麵而來,讓人精神一振。
她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東方現出魚肚白,今日應當是個化雪天。
“奴婢睡過去了,姑娘,都是奴婢不好。今日要去忠勤伯府做客,這會還早,姑娘,你一夜未睡,這會去眯一下吧。”
“被子裏的湯婆子奴婢一直在換,被窩還熱乎著呢。”
門口吹進來的冷風讓青檸一個哆嗦,醒了過來。
阿琅點點頭,
“這就去了,等會兩位表姑娘過來,你再叫醒我。”
有青檸在,阿琅怎麽也不會誤了去秦家的時辰。
今日明家的人都去了秦家,就連顧家那邊,阿琅也把顧瑞照給帶上了。
既然將來準備讓顧瑞照承繼靖安侯府,那就要帶他出門去交際。
書院裏的那些同窗又另當別論,眼看顧瑞照也十六了,是時候扛起家業了。
一大家子,浩浩蕩蕩地處了門,從車窗向外瞅,長長的一個隊伍。
明鸞和明鳶兩姐妹,被蔣舅母打扮的光鮮照人,像是要去組團相親一般。
“表姐,你昨兒是偷雞去了麽?那黑乎乎的眼睛用粉都遮不住。”明鳶上了馬車,看阿琅不斷打哈欠,頓時捂著嘴笑起來。
阿琅有些頭昏腦漲的,反正今日相看的也不是她,與其說秦家相看明鸞,不如說是明家人去打探秦家。
“阿鸞,你今日怎麽滿身都是香粉味,舅母這是給你灑了幾斤香粉?”
阿琅忍不住撩起車窗上的車簾子,好讓新鮮的空氣進來流通。
忠勤伯府的府邸比明家老宅要富麗堂皇許多。
算起來,忠勤伯也算是跟著皇帝一路走來的老人了。
在先帝朝也是皇親國戚,後來忠勤伯跟著皇帝,被封了伯爵。
從前忠勤伯也是在邊疆的時間多,今日設宴,也和明家當初的宴請有著差不多的目的。
都是告訴大家,往後就在京中過日子了,大家多多關照。
忠勤伯府很大,最出名的是,他們家花園裏有個小島,湖裏頭養著各式各樣的魚,每年夏天,都會有賞荷宴。
到了冬日裏,湖麵上結冰,也會請人來遊玩冰嬉。
阿琅是頭一遭來忠勤伯府,一進門,就有仆婦引領著,各處的積雪已經打掃幹淨。
“這是明家的姐姐麽?你們來的可真早,對我們家可真是熱切呢,我代替母親出來迎接你們呢。”
才進二門沒一會,就有一個姑娘帶著幾個丫鬟過來迎接。
阿琅本是在看景,聽到聲音,回眸一看,就見著個打扮的花團錦簇的姑娘走了過來,高抬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們這一行人。
這位正是秦家的小女兒秦明月。
這話說的就有些微妙了。
熱切?怎麽才叫熱切呢?
阿琅這才發現,這位姑娘,不僅僅是寶珠郡主口中那個說韓明珠施粥,粥稀的和鏡子一樣。
她還是當日,韓家別院裏,那些個說她壞話的姑娘之一。
記得當時暈了好幾個,當時她也沒注意,不知道這位在不在暈倒的行列裏。
這哪裏是來迎接呢?分明就是一上來就是嘲諷。
好大的臉呢。
明鸞姐妹倆,尤其是鳴鸞,麵色很不好看。
蔣舅母抿了抿唇。
明鳶更是想要上去和人理論,被明老夫人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阿琅笑了笑,指著遠處湖上行走的人,說,“我們是頭一個來的,那上麵的人難道不是人麽?”
秦明月漲紅了臉,“你……你……你……”
她光顧著嘲諷明家的姑娘,卻忘記這位主兒也在明家的一列裏。
阿琅有些鄙夷地看著秦明月,若是將女子的戰鬥力分三六九等,那麽像秦明月這樣的,無疑是剛入門的新手了。
喜歡嘚瑟,又不行!遲早要被人踩到泥裏。
對上阿琅的眼神,秦明月簡直想要跳腳,又不敢對她指手畫腳。
畢竟當日韓家梅林裏的那一幕,那銀光,滾燙的水,都讓秦明月此生難忘。
“明月……”遠處走來一個年輕男子。
等到走進了,唇紅齒白,天青色的衣裳,頭上用玉冠束發,一雙多情桃花眼亮閃閃的,像是含著一汪春水。
阿琅扭頭去看明鸞,見她已經低下頭,耳根子都紅了。
看來,不用相,鳴鸞已經看上這位年輕的男子,秦家的四公子,秦東宇。
這些日子她也慢慢了解這兩位表妹。
明鸞性子綿軟,若真是嫁進來,那自然是被秦家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明月,母親讓你出來迎人的。”秦東宇聲音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蔣舅母看了也是滿意的點點頭。
秦明月卻不怎麽滿意,她跺跺腳,指了指阿琅,想要控訴,卻又不敢控訴。
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秦東宇就看到對麵的小姑娘,一隻手貼在胸前放著,看起來好像裹了東西。
一臉淡漠地看過來。
今日,若是對秦家示弱,膝蓋隻要彎那麽一點點,往後,親事就算成了,明家對秦家,那也是一直跪著的。
“四公子,令妹來迎接我們,我們高興都來不及,還能發生什麽事。”
“興許,我就是太美貌了,讓她嫉妒?”
秦明月,呸,不要臉。
秦東宇頓了頓,拱手,
“家妹平日在家,被大家寵壞了,郡主請勿見怪。”
“老夫人,郡主,夫人,兩位妹妹快快裏邊請,母親已經等候多時了。”
秦明月見兄長竟然低三下四的,頓時氣炸了,一跺腳,提著裙擺拋開了。
哎,阿琅心頭有些失望,真是沒禮貌,又沒戰鬥力。
明老夫人打頭,領著大家往裏頭走,秦東宇落後一些,有意無意的,變得和明鸞並肩而行。
偷偷的瞧了眼邊上的明鸞,耳根子都紅紅的,整個人眉眼帶笑。
“我娘一直生了四個男孩,最後才得了明月這麽個姑娘,平日裏樣樣慣著她,若是有什麽不中聽的,請多多包涵。”
“她沒有壞心的。”
一邊說,秦東宇一邊解釋。
解釋給誰聽,那就不知道了。
阿琅淡淡地瞥了一眼,若不是知道從前明鸞和秦東宇沒見過。
她都要以為這兩個人早就郎情妾意,暗度陳倉了。
好像有些有趣。
忠勤伯府在打什麽主意呢?
這個秦東宇什麽樣的姑娘沒見過,難道真的是萬花叢中過,獨愛明鸞這一個?
秦東宇領著明家人去了待客廳,到了後,屋子裏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秦明月正靠在一個婦人身上,見到阿琅她們進去,狠狠地瞪了過來。
阿琅大大方方地看了過去,同大家見禮。
有些品級沒有阿琅高的貴婦,紛紛起身要給阿琅行禮,被阿琅擺擺手給製止了。
秦明月靠著的那位,正是忠勤伯夫人,穿著一身深紫色的裙衫,頭上插著兩根金簪,生得頗有些嚴肅。
見到明老夫人,立刻起身讓位,
“老夫人請這邊坐,哎呀,這就是你們家的幾個閨女吧,可真是讓我羨慕,瞧瞧著美貌,誰見著不誇讚一句天仙下凡。”
忠勤伯夫人很熱情,隻是,熱情的背後,總有些不太對。
沒有哪一家的主母,去誇讚別人家的女兒美貌……
世家夫人誇女眷,福氣貴氣是上上等,嫻熟穩重乃是上等,聰明才情乃是中等,美貌驚人,那是下下等。
所謂納妾納色,娶妻娶德。
忠勤伯夫人旁的半句不提,隻說顏色,是何道理?
明老夫人也不客氣,忠勤伯夫人讓的也不是主位,她坐很合理。
她坐下來就笑道,“我們家這幾個姑娘,可沒一個比得上貴府千金的,我常常歎氣,就沒個這樣貼心又聰慧的孫女兒。”
明老夫人隱晦地看了眼蔣舅母,讓她好好睜大眼睛,看看清楚,這就是她說的千好萬好的人家。
不過才進門沒多久,就已經兩個下馬威過來了。
若不是為了弄清楚忠勤伯府的目的,她早在剛才秦明月言出無狀的時候,甩袖走人了。
忠勤伯府可真夠有意思的,請她們來,分明是又當又立。
蔣舅母從來不是傻的,自是看清楚忠勤伯府的態度,麵色就有些不好。
明老夫人輕輕地說道,“給老婆子把腰杆子挺直了。”
這門親事,還真不是明家上趕著要來結的。
忠勤伯府說是武將之家,更多的還是喜歡玩文官的那一套彎彎繞。
衝這,她還就看不上忠勤伯府。
再加上剛才秦東宇的態度,明老夫人也是看在眼裏的。
若是秦東宇真的對明鸞好也就罷了,若不是……
這樣的人家,嫁進來做甚?被磋磨麽?
“走走走,今日呀,花園子的湖結了冰,前頭那些大老爺們都準備去冰麵上玩冰嬉,我們不玩,去看看總可以吧。”
邊上一位看起來麵如圓盤的貴婦人笑眯眯地說道。
這位夫人,正是上次送鬼工繡球給阿琅的那位姑娘,王姣的母親。
她看著阿琅一臉的和善。
冰湖上,湖水早就已經凍得結結實實,這會成了年輕人遊戲的天堂。
冰嬉有很多種,跑冰,冰上雜耍,圓鞠,等等。
阿琅她們到的時候,一大夥年輕人已經在進行著這樣那樣的遊戲,射箭的最多了。
也有一些在打雪仗,也有比圓鞠的。
邊上圍著很多人觀看,還有一些雜耍。
總之,忠勤伯府這次宴請,很是花了些心思。
就連孩子們的遊戲,也都已經準備好了。
真是男女老少都照顧到,把能取悅客人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
讓人不必窩在屋子裏無聊閑話。
到了冰湖這邊,阿琅三個小姑娘和明老夫人他們就分開了。
隻是,才剛走到一處圍觀人很多的地方,就聽到有人在喊,
“明老大人是不屈的戰神,想必明家人都有一手絕活吧。”
“既然來了,不妨就露一手給我們大家看看,好叫我們領略下明家姑娘是何等的風采。”
徇聲看過去,是早他們出來的秦明月,一對青蛙眼向外微微凸起,讓她這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上去尤其猙獰。
旁邊人一聽這話,不由自主地齊刷刷朝明家三姐妹看過來。
眼神裏或帶著審視或者質疑,或帶著一些不可描述的深意。
“過獎了。”阿琅道,“我們三姐妹也不過是和秦姑娘一樣,在某些方麵較他人略’突出‘一點。”
“不同的是,我們笨人隻能靠苦練,而秦姑娘是天生的。”
“噗嗤!”
阿琅迅速的扭頭過去,一樣就瞧見和幾個華服公子站在一處,麵無表情的蕭珩。
見阿琅望過去,蕭珩對著阿琅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秦明月簡直要氣瘋了,在她的家裏,這明家兩個姑娘仗著雅和郡主的勢就敢如此放肆。
還讓清河郡王看她的笑話。
真是太可惡了!
為什麽她的兄長要娶明家的姑娘?
往後這個雅和郡主不就更要欺負人了麽?
現在雅和郡主當著眾人的麵就給她難堪,往後成了親家……
秦明月簡直不敢想。
“郡主真是太過自謙了。”秦明月咬著牙,壓著怒火道,
“聽說在邊關,女子都是要練武的,還有成日裏再軍營裏來來去去,同一幫男人摸爬滾打,想必很辛苦吧!”
她特意的把’男人‘摸’‘滾’等幾個字咬得極重,說的不僅僅是明鸞兩姐妹,連帶著還有阿琅。
畢竟,她在比武台上,將頭名狀元給打了下去,能有這樣的功夫,免不了就要和人對打。
對打的人,除了男人,還能有誰?
“是很辛苦啊。”阿琅拉住和炮仗一樣的明鳶,泰然自若,
“遠得有開國皇後跟著一同馬背上打天下,和男人們一樣,土裏來泥裏去的,沒有這般辛苦堅持,哪裏有我們如今的這片安寧?”
“就近的,當今皇後,也跟著陛下一同廝殺戰場,讓我們如今能夠在此高談闊論。”
這話說得,把眾人都給愣住了,連忙收回意味不清的目光。
開國皇後,當今皇後都搬出來了,誰敢說明家三姐妹成天混在男人堆裏啊。
非議她們,就等於非議開國皇後,當今皇後。
打仗的時候,哪裏有那麽多講究,大家同吃同睡,摸爬滾打算什麽?
連命都是和將士們連在一起的。
當今陛下,曾經有好幾次,都要堅持不下去了,是皇後鼓勵他。
若是沒有皇後,說不定現在還是民不聊生的。
秦明月差點嚇吐了,這樣的罪名她可不敢擔。
真要坐實了,有一萬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這個雅和郡主,真是太惡毒了。
竟然這樣曲解她話裏的意思。
竟然拿這樣的大帽子來壓她。
竟然如此的狡詐。
阿琅的聲音慢吞吞的,木著一張臉,讓眾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明鳶一雙眼睛興奮地盯著阿琅,簡直把她當做神明一樣。
表姐,真的是太太太厲害了!
把這些人說的啞口無言。
秦明月跺跺腳,走開了,走前狠狠地瞪了眼明鸞。
阿琅覺得索然無味,真不知這個宴會有什麽好的。
四處看了看,忽然明白過來了。
秦家辦的哪裏是什麽看雪宴,分明就是相看大會。
她在人群裏,看到很多的貴公子,當然,也有貧寒子弟。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書生模樣打扮的人身上,他正在和秦東宇說話。
看模樣,兩人很熟悉。
這個人,她見過……她和父親到江南住下不久,曾來找過父親。
當時父親說是無關之人。
但她後來偶然的機會下,曾經看過父親深夜時見過這個人。
若是無關之人,怎麽會深夜接見?
她的目光盯著那書生模樣的人看,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過犀利,對方有所察覺。
隻見那書生望了過來,過了一會,他附在秦東宇的耳邊說了句什麽,秦東宇也往這邊看了。
隨後兩個人相繼離開。
阿琅抬腳,也要跟上去,袖子被人牽住,回頭,竟然是蕭珩。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