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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哪裏來的刺客

  “行了,老七,不過是個嬌弱的姑娘,我們又不是劊子手,不要濫殺無辜。”有人喝住健壯男子。


  老七恨恨地放下手,將阿琅狠狠地一推,粗聲粗氣地,“綁了,看好她!”


  “動作利索點,趁王府的人如今沒發現,快將他們運出去!免得節外生枝。”


  阿琅心頭忍不住狠狠地把蕭珩給罵了一頓,惹了仇家上門,把她也給連累了。


  從決定回上京那會起,她的人生就陷入到悲催的境地。


  再沒有和爹爹在一塊的悠閑自得。


  現在,她不僅要麵對老太太那些狠人,還被卷入到皇家的陰謀裏。


  她不過是想完成父親的遺願而已,老天爺實在不用這麽器重她呀。


  她被老七一推,推到了清河郡王的旁邊。


  有個瘦瘦的黑衣人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繩,走到她身後,擰著她的手要捆。


  阿琅哭哭啼啼,“嗚嗚嗚……我又不認識這個人……放了我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一邊哭,一邊害怕的牙齒打顫,哀求瘦子下手輕點。


  妙齡少女,婉轉哀求,梨花帶雨,說服力十足。


  瘦子將原本捆的八分重又放鬆了兩分。


  四周都是放哨的人,那個老七將阿琅推開,又仿若餓狼一般,走到蕭珩的身邊,‘啐’了一口。


  他抬起腳,就將趴在石桌上的蕭珩給踹倒在地。


  “什麽少年大統領,現在還不是落到老子的手裏。”


  “讓你恨,讓你查抄我們的老窩,上次讓你上了韓.國公府的船,這次可沒那麽好運。”


  “你拿了我們的賬本,我們要你的命,公平……”


  蕭珩被踹倒在地上沒有半點反應,雙眸緊閉,俊臉蒼白。


  阿琅覺著有些不對勁。


  不會真的被藥倒了吧?

  她這麽放任自己被捆,可是以為他是裝暈的呀。


  堂堂郡王,難道識別點迷藥的功夫都沒學過?

  阿琅心中哀歎:誰說皇家子弟什麽五花八門的功夫都要學的。


  打死他!

  天空一陣滾滾雷聲,夏日的天,小孩的臉,說翻臉就翻臉。


  暴雨衝刷著屋頂,雨霧噴濺,打在阿琅的臉上。


  “真是老天都幫助我們!”老七搓搓手,又一腳踹在蕭珩的胸口。


  “你這個朝廷的走狗,百姓的罪人,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


  “呸,什麽英雄,狗屁,你不是狂麽?狂呀,老子一盞‘夢裏春’就把你藥倒了!”


  老七和蕭珩有著深仇大恨,一腳一腳的踹下去。


  終於,被藥得昏沉乏力的蕭珩,被踹得眼皮終於動了動。


  “你們折騰了半天,不過是做給人下藥的陰招。”


  “威名赫赫的琳琅閣,也就這麽點腦子。”


  老七一把拎起他,一臉的橫肉,猙獰地看著他。


  好像流著垂涎的惡狼,隨時都會將他的血肉撕咬下來。


  蕭珩一臉平靜,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這裏是裕王府,你們能進來,想必布置了許久吧?”


  “王府宴請女眷賓客,才給了你們空擋可鑽。”


  “王爺見的人,我雖不知到底是誰,但想來和你們是一夥的吧。”


  “琳琅閣果然了得,連朝廷都能安插棋子。”


  “說吧,你們不惜暴露重要的棋子,也要抓住我,又不急於殺我,想要什麽?”


  老七冷笑,


  “你這條狗命要來何用?放心,你不仁,可我們卻不能不義”


  “你不是人稱不可褻瀆的玉人麽?我們閣主說了,天仙都有下凡的時候,玉人也該如此。”


  “我們會讓你很爽,爽個夠,玉個夠!”


  阿琅縮在角落,悄悄抬眸,原來上次那人扮成刺客的模樣,不是做對韓.國公府不利的事情?


  琳琅閣?她聽父親說過,一個亦正亦邪,古老的江湖組織。


  他們殺人越貨的事沒少幹,救濟百姓的事也不少。


  殺富濟貧又不算。


  這個閣主可真狠。


  經過她一個月的了解,清河郡王那可是京中很多閨秀的夢中情人。


  貴婦們口中的乘龍佳婿。


  讓玉人下凡……


  好惡心!

  老七洋洋自得,將蕭珩扔回地上,發出‘砰’的聲音。


  他一腳踩在石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蕭珩,


  “我們一根毫毛都不會動你的,隻是讓你換個地方做‘王’”


  他笑得十分詭異暢快,

  “到時,一個像清河郡王的小倌橫空出世,你說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鶩?”


  “男男女女,達官貴人,郡王爺,你可就享福了!”


  “你說這個安排怎麽樣?”


  蕭珩慢悠悠地,“不怎麽樣,你就不怕有人認出我來?”


  “認出來?哈哈哈!誰認出來?你爹娘嗎?放心,你親娘就算看到你,也不會認出來的。”


  “她隻會說這是一個瘋子。”


  “一個做郡王的兒子,你親娘都不要,還會要一個做小倌的兒子?”


  蕭珩的眼皮終於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不見了,清河郡王府可不就成你弟弟的了?你親娘巴不得呀!”


  “還有你那出家的父親,早早被剝了王位,給你繼承,他心裏就沒有恨麽?”


  “你以為我們為什麽想出這個辦法來對付你……”


  蕭珩冷幽幽地看著老七,“因為你們已經黔驢技窮。”


  老七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惡狠狠地,


  “因為連你的親娘老子都想你死,惡心你,蕭珩,你配稱玉人嗎?”


  “連自己的兄長都要殺,你簡直就是個冷血的畜生,比我們這些人還壞。”


  低沉的笑聲從蕭珩的胸膛深處發出,閉上雙眸,不再出聲。


  “有巡邏的王府衛隊往這邊來了。裕王已經把我們的人打發了,想來是要來這邊。”一個黑衣人過來稟報。


  “快,這裏收拾一下,不要留下痕跡,按照原先預定好的線路撤退。”


  剛才嗬斥老七的黑衣人再度出口,看來是這夥人的頭。


  “那這個小丫頭怎麽辦?”有人問。


  原本正義堂皇,讓老七不要暴力的頭領冷酷道,


  “打暈,帶走,怡玥樓多個新貨也不錯……”


  阿琅,“……”


  剛剛她心裏還嘲笑蕭珩堂堂郡王被這些人做成小倌。


  轉眼自己就和他半斤八兩。


  一群人有條不紊的開始收拾。


  阿琅和蕭珩被人扛起,留下兩人打掃現場,做煙霧彈。


  一行人從後花園處的小門撤出去,後巷已經有馬車在等候。


  阿琅被粗魯的扔到一輛馬車上,接著是蕭珩。


  簾子甩下,馬車開動起來。


  車廂裏,蕭珩靠在車廂壁上,眉頭皺出深如刀刻的痕跡。


  身上的衣裳被踹過,被拎過,淩亂不堪。


  撤退時被扛在肩頭上,雨水打濕他的發,黏在他的額頭。


  不過,這樣的淩亂,反而映襯得他更加的俊美。


  都說富貴無邊,殺機無限,親母子都能反目成仇。


  阿琅心頭嘖嘖一聲。


  她隻聽說過好多高門裏的主母把看不順眼的庶女悄悄賣到青樓去。


  沒想到不順眼的男兒也能如法炮製,弄去做小倌。


  可真是招不在新鮮,好用則靈。


  不過,阿琅瞪了他一眼。


  剛剛聽到王府衛隊過來,這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害得她也不敢妄動。


  現在人被帶出王府,看他如何收場。


  “你不怕?”蕭珩做了個口型,問阿琅。


  阿琅嗤笑。


  “有什麽好怕的。”


  她撒謊。


  她從七年前跟著父親四處遊曆,碰到過各種各樣的情形。


  父親一直把她護得好好的。


  她也一直秉持著父親的教導,對於那些有可能給她造成麻煩而又惹不起的人,她向來多是離得遠遠的,因為你不可能是天下無敵的。


  更何況她怎麽不怕,她到上京的目的還沒達成,要死了,誰幫她完成?

  不過,蕭珩堂堂郡王都不怕,她沒道理怕。


  她身子動了動,肩膀一縮,兩隻胳膊盡力貼合在一處,好像傳說中的‘縮骨功’,繩子落在地上。


  她輕輕動了動兩隻胳臂。


  蕭珩輕輕笑了笑。


  那個瘦高個顯然是被她的哭聲給迷惑了,捆個人也不上心。


  雷聲轟鳴,暴雨依舊籠罩大地,打在車廂頂,啪嗒啪嗒的。


  阿琅轉去拆蕭珩身上的捆繩。


  他不會嚶嚶哭泣,又是主要綁的對象,綁繩子的人可沒想過手下留情。


  阿琅折騰了一會,也沒拆開繩結。


  蕭珩嘴角抽搐,借著雨聲,輕聲問,


  “你行不行?一個繩結也打不開。”


  阿琅大怒!

  死到臨頭,竟然還問她行不行?

  她很行好嗎?

  不過,她不急著去結繩,而是上上下下打量著麵前的俊男,時不時的描摹一下。


  蕭珩,“你想幹嘛?”


  阿琅,“堂堂清河郡王什麽時候如此狼狽過,好好記下來,等到逃脫生天之時,好好的畫下來……”


  “做成畫冊賣,想來也是能賺一筆的。”


  衣衫淩亂的美男,臉帶薄紅,晶瑩的眸子閃著光芒,用在春、宮圖上,秀色可餐呀。


  蕭珩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要不是為了查出參與琳琅閣的其他勢力,他用得著設下今日這個餌?


  甚至故意飲下帶著‘夢裏春’的茶水。


  阿琅看夠了,側過身去,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


  “給你鬆綁前,咱們可說好了,大恩不言謝,以後不許再和我討恩情。”


  “倒是你,欠了我一個好大的恩情,我先記下,需要的時候,你得無條件幫我。”


  蕭珩沉默。


  好個雙重標準。


  自己的恩情就大恩不言謝。


  她的恩情就先記,還得無條件幫忙。


  阿琅笑。


  可惜,繩子不是普通的麻繩,鋒利的小匕首砍下去,不過是動了點皮毛。


  不得已,隻能埋頭苦幹,一會秀麗的麵容上就浮著一層細汗。


  蕭珩看著麵前女孩的側顏,想起當初在船上挾持她的那會。


  沉穩鎮定,一如今日她看似驚慌失措,一步步都是設定好的。


  自己派出去的二十幾個人,隻回來了一半,就這樣,這位姑娘的經曆已經很精彩。


  想必那一半人回來,就更加精彩了吧。


  好一會,蕭珩才感覺手一鬆,是繩子斷了。


  “接下來要做什麽?”轉而割蕭珩腳上繩子的阿琅開口問。


  良久才聽到他暗啞的聲音吐出一個字,“等。”


  阿琅抬頭,昏暗的車廂裏,她秀麗的麵孔,仿佛一朵瑩白的白蓮,那雙眸子,仿若暗夜裏溫暖的螢火。


  “你的屬下回來嗎?還有裕王,他有參與這些事情嗎?你對今日的事情一點預兆都沒有?”


  阿琅手不停,發出犀利的問句。


  蕭珩這會已經恢複了大半,靠在車廂壁上,俊美的臉上布滿晦澀不明的陰雲。


  他有預測,卻沒想到她會出現……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等下你跟在我身後即可。”他裂開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晃的阿琅眼疼。


  那就是預料到的,卻還是把她給牽連進來。


  她磨了磨牙,手一歪。


  “哎呀,小女該死,手歪了……”


  阿琅抬手抹了抹鼻尖的汗水,皮笑肉不笑。


  蕭珩哼笑一聲,麵無表情地看著被割破的褲腳,以及肌膚感受到的那一絲疼痛。


  繩子終於被割斷,阿琅也累壞了。


  這些人可真夠下血本的,不說‘夢裏春’,就是這捆人的繩子,也是千金難求的。


  蕭珩活動活動了手腳,時間這麽久,加上他運功逼毒,力氣也才恢複七八成。


  外麵風雨飄搖,讓他們根本不知道去往何處。


  好在,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外頭人聲嘈雜。


  這是到了他們停歇的地點呢。


  蕭珩的麵孔陡然一變,好像一匹蓄勢待發的豹。


  阿琅覺著自己胳臂上的寒毛豎了起來。


  “把你的手給我。”蕭珩伸手。


  阿琅思索了一會,把手伸給他。


  既然他還不知道當日在巷子裏和他交手的是自己。


  那她還是做個一無是處的鄉下弱女子好了。


  車簾子被掀開,蕭珩動了。


  他的手一緊,將阿琅攬在懷裏,身軀一躍而起,如一頭黑豹,撲過去,利落得沒有半秒遲疑。


  他一腳踹飛車門前的黑衣人,直接把人給踢飛了。


  之後,沒有半點停留,大長腿回旋又是一記重踢,將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踹倒在地。


  如此,一氣嗬成地解決了四五個黑衣人。


  暴雨籠罩大地,雨聲吞沒打鬥聲。


  黑衣人回過神來,一擁而上,蕭珩搶過一人的長劍,雨霧,血花,四散開來……


  她覺得,她一定不能讓郡王大人知道那次在巷子裏過招的是她。


  否則,她覺得自己小命堪憂。


  畢竟,那一腳下去,男人的命根子有可能不保。


  暴雨劈頭蓋臉地招呼著天地之間萬物,阿琅被雨水打的睜不開眼。


  還要時不時的被蕭珩晃來晃去。


  不過,殺性大起的郡王大人絲毫沒有感覺這樣不好,他手中的長劍武得寒光四起。


  哪怕黑衣人一擁而上,也是從容不迫。


  有時蕭珩也會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這時阿琅就‘驚慌失措’的補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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