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離婚協議書
她自己收拾衣服,拎著簡單的行李離開了醫院,而她,最終將手機留在了醫院,隻帶走了電話卡。
她上了出租車,但是並沒有哭。她回家去,路上買了一大堆的禮物,吃的用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
有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即使用盡一身的力氣,也抓不住。
小洛真的很乖,已經在家等她了。簡俏將買來的東西送給她,卻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趕緊背過身去,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才又轉過身來,對她說:“小洛,這些都是阿姨買給你的東西,你看看還缺什麽,阿姨明天再給你買。”
簡俏的樣子嚇壞了小洛,她是那麽敏感的孩子:“阿姨,你不要我了嗎?”
好孩子,阿姨怎麽忍心不要你呢。簡俏一把將小洛抱在懷裏。她自己的孩子沒有了,可是那隻是一個未成形的胚胎,雖然痛,但她一直安慰自己就當來了一次例假,而小洛,卻是活生生的生命,他們相處了快一年,這裏麵的感情怎麽可以那麽輕易割舍。
“小洛……”簡俏抱著她說,“阿姨怎麽會不要你呢,你乖,你那麽乖,阿姨怎麽舍得不要你呢。”
簡俏克製著哭的衝動:“我們先吃點東西,今天晚上你跟我睡好不好。”
“好。”小洛點點頭,她的敏感讓她緊緊靠在簡俏的懷裏。
第二天,簡俏帶著她去見趙靜瑤。三人在KFC見麵。
簡俏對小洛說:“你想吃什麽,就讓趙阿姨給你買,我先去洗個洗手間。”
小洛點點頭,跟著趙靜瑤站在人群中。
簡俏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最後卻是換了方向,站在門口,她站著一點一滴往前挪的隊伍,那混跡在長長的人群中的可愛的人兒啊,阿姨對不起你。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
簡俏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馬上又被她抹去,她急急忙忙的轉身,朝外跑去。找了個角落,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終於還是等不到程子恩,她終於還是,不得不離開。
躺在他郵箱裏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已經被打印了出來,簽好了安安靜靜的躺在床頭櫃上。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她希望,她的命運可以從五歲之前就改變。她希望,能以最幸福的姿態與他相遇。
越野車以最快的速度停在樓下,車上跳下來的人,以風一般的速度朝樓上跑去,他打開門,大聲的叫著:“簡俏,簡俏……”
陳嫂從房間裏麵跑出來,看到他的樣子,驚恐的說:“先生,你回來了啊。”
“簡俏人呢。”他的臉上全部是汗水,衝進臥室,裏麵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可是房間的衣櫃內早已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剩下。
隻有床頭櫃上安靜的躺著那一份離婚協議書。
他衝出去,陳嫂在後邊叫:“先生,太太已經走了。”
他不管,心如脆錦,瞬間被扯裂。他衝到黃桂香的家裏,家裏也已經人去樓空,隻有黃桂香平時的推車被遺棄一般躺在安靜的角落。
他給趙靜瑤打電話,趙靜瑤卻說不知道。簡俏已經遞交了辭職信。
他回到家裏去,找到程念恩,兩人大吵一架,卻於事無補,程念恩淡漠的告訴他:“簡俏已經走了,她已經跟你離婚了……”
他沒有耐心聽完,再次衝出家門,可是這一次,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最後,他還是去了學校。找到了正在上課的趙靜瑤,可是趙靜瑤始終三緘其口,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
他急了,威脅道:“你說還是不說!”
趙靜瑤反諷:“你們程家的人都隻知道威脅人嗎?我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俏俏既然要走了,肯定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更加不會告訴任何人她去了哪裏,我求求你,就當行行好,放過她吧,她為了承受的夠多了,當她最需要人關心,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裏的時候,你人在哪裏?她被你姐姐欺負的無力還擊最需要人保護的時候,你又在哪裏?現在什麽都結束了,一切都過去了,你還來找她幹什麽呢,讓她好好的重新開始生活吧。”趙靜瑤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簡俏說過,那件事情是不可以讓程子恩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了,該有多難過呢。趙靜瑤罵她,他不知道他不難過,那你一個人要承受所有的痛苦,你該有多難過呢。
簡俏說,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痛苦好,於是,她希望這件事情成為永遠的秘密。
“她進醫院了?為什麽?”程子恩著急的問著。
陳嫂已經被趙靜瑤告知過了,她答應過不會告訴程子恩的,而小洛,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趙靜瑤生氣的推開程子恩的身體:“我什麽都不知道,別來問我了。”
她很生氣,為了程念恩拿自己父親的事情來逼迫簡俏,為了簡俏在最後離開的時刻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程念恩放過她的父親,趙靜瑤頓時覺得心痛難當。她對程家人深惡痛絕。哪怕是程子恩,她也一樣。
“見鬼的永遠活在痛苦裏吧,簡俏何其無辜,遇到你們這一大家子瘋子。”趙靜瑤最後又忍不住憤憤不平的罵了幾句,“程子恩,你擺明了為了報複娶簡俏,你還有什麽臉麵來找她!”
“誰說我是為了報複娶她的!”程子恩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神色,扭曲了他的臉。
他揮舞著自己的雙手,想要幹點什麽,可是,手和腳都像被人束縛住了。什麽都做不了。
滴滴滴滴
電子手表清脆的報時聲,程子恩猛的醒了過來,從平躺的床上坐起,他睜開眼睛,一片清明,坐在旁邊的陳清溫和的看著他。
程子恩站起來,對她說:“我時間到了,先走了。”
“子恩。”陳清叫住他,“我該誇你聰明嗎?”她看著他手上那支與他極不相稱的電子表笑道。
程子恩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然後跟著笑了:“陳大夫,見笑了。”
“既然你過的這麽痛苦,為什麽不試著對我敞開心扉呢。”陳清也感覺有些氣餒,三年了,程子恩都會在老董的強迫壓製下來到她這裏接受心理輔導,可是每一次,他都花樣百出,什麽一次真正成功過。
程子恩搖頭:“我一點也不痛苦,我過得很好。”那些場景隻是在安靜的午夜夢回的時候才會想起,可是現在他隔三差五的就去執行任務,根本沒多餘的時間來考慮這些。
他大步離開醫務室,在門口遇上了夏雨。
夏雨理著板寸頭,一看到他就問:“隊長,看我這發型帥氣不?”
程子恩白了他一眼,回答:“很帥。”
“別走這麽快啊,再看看,我還有什麽變化。”夏雨趕緊追上程子恩的腳步。
無奈程子恩的大步流星甚少有人追得上。
夏雨隻好在後麵摸摸自己的眉毛:“我的眉毛還被人剃掉不少呢。”
陳清從裏麵走出來,正好聽到夏雨的喃喃自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看看。”
夏雨的半邊眉毛果然淡了不少,陳清說:“這是哪位大師的傑作啊。挺有個性。”
“我也覺得。”夏雨咧嘴笑笑,然後便言歸正傳,“怎麽樣?”他朝程子恩消失的方向努努嘴。
陳清的笑容不見了,搖了搖頭:“我去見見團長,你忙吧。”
“好。”夏雨目送著陳清離去。
這麽多年來毫無進展,真叫人氣餒。
程子恩沒有回辦公室,直接去了訓練場。一絲不苟的態度叫戰士有佩服又敬畏。
樓上的辦公室內,董惠民聽著陳清的描述,又看看大太陽底下正訓練的起勁的程子恩,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你說這小子心思那麽重,怎麽陽奉陰違學的這麽好。”
陳清莞爾:“團長,其實我覺得他不是陽奉陰違,他隻是害怕,害怕我們窺伺到他的內心,如果說喬恩的死是他心中的一個結,那麽簡俏的離開徹底將這個結打死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陳清跟著道,“可是這個鈴已經消息三年了。”
“這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三年來都不聞不問也不去找,真是氣死我了。”董惠民一想到程子恩那態度,又是一陣生氣。
“他不是不想去找,也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麵對吧,所以一直拖著,這一拖二拖的,就成了現在的樣子。不過也用不著那麽擔心,我想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確實可怕的嚇人,他們一直擔心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程子恩一直按照簡俏留下的線索在尋找,可惜,一無所獲。
陳清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董惠民叫來外麵的警衛員,吩咐道:“去,把程子恩給老子叫上來。”
“是,團長。”
辦公室的門上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程子恩的身影馬上出現在門口,然後問:“團長,你找我。”
董惠民從手上的文件中抬起頭,指著自己跟前的椅子說:“坐下再談。”
程子恩從善如流的坐下:“說吧,什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