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離開子恩
程念恩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是活不過來，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們這樣的凶手活的那麽逍遙自在！更加不可能允許你進我程家大門！”她也很激動，但是最後還是緩了緩神色，“你媽媽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有傷害她的意思，請帶我向她說一句抱歉吧。”
“說抱歉有用嗎？如果說抱歉有用那我願意跟你說一千次一萬次的對不起，可是說抱歉有用嗎？”
這一次，程念恩真的啞口無言。
簡俏強忍著落淚的衝動：“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再傷害我的家人的！”
“要我不傷害他們可以，離開子恩吧。”
難道親情與愛情，真的隻能選擇一樣嗎？
“如果他親口告訴我，要跟我離婚，我會離開她的。”簡俏孤注一擲，她沒有跟程念恩談條件的籌碼，程子恩的愛，是她唯一的籌碼。
程念恩挑了挑眉，思量了一下，便說：“那你去他的郵箱看看吧，密碼是我大哥他們的忌日。”說完，程念恩便不再逗留，不過最後還是說了句，“希望你看了之後說話算話。”
簡俏快速的回了家。打開電腦，他們的忌日。她也記得很清楚，她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顫抖著輸入日期，提示她郵箱正在跳轉。
郵箱裏麵空空如也，既沒有發件，也沒有收件。簡俏鬆了一口氣，因為程念恩那麽鎮定的模樣，叫簡俏心慌。
然而，簡俏看到裏麵有個網盤。也有人將網盤當做U盤來使用，在裏麵放一些重要的文件。
她抱著試試的心態打開，裏麵真的有東西！
是兩份協議！
一份是他們一開始由簡俏寫的協議，可是看著上麵的條條款款，幾乎寫來就是為了破它的。因為他們貌似沒有一條是遵守的。
還有一份，簡俏卻遲遲不敢打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在後來的三年中，她也想過，如果當時堅持不打開，堅持著等程子恩回來，那是不是還要轉圜的餘地？
可是，她打開了。在自己的跟前，呈現著一份令人血液降至冰點的協議。
原來那麽早之前，他就簽好了離婚協議書？
簡俏的腦子一陣陣的發昏，幾乎看不清上麵的字體。
這是真的嗎？程子恩是真的嗎？
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簡俏癱軟在椅子上，對著那一份文件，久久無法動彈。
後來，趙靜瑤打電話過來說黃桂香醒過來一次，但是又睡著了，讓簡俏別過去了，今夜就由她留在醫院照顧好了，讓簡俏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去替換她吧。
簡俏躺在床上，感覺渾身冰涼，夢中的顏色，全部是黑暗的，黑暗的潮水一撥又一撥的湧過來，一次次將她沒頂。但是她都沒有掙紮，感受著那種窒息與死亡的感覺。那麽深刻，那麽逼真，她真的喘不過氣來了……
淩晨，簡俏是在小腹的絞痛中醒來的，腿間似乎有熱熱的東西湧出。
大概是例假來了吧。簡俏沒多想，打算起來去洗手間洗把臉，然後就去醫院替換趙靜瑤，可是她一站起來，疼痛便如張牙舞爪發狂的猛獸撲過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一陣暈眩，腿一軟，整個人便往後倒去。
她急忙坐在床上，又躺好。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冒出來，她想躺一會兒，緩解一下疼痛，然而疼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她感覺腿間的東西流的越來越多，疼痛也越來越劇烈，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掙紮著想去夠床頭的電話求救，可是手拿到電話時因為抓不住，手機竟掉到了床下，簡俏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空了，那種空虛的疼痛感漫無邊際的席卷而來，她掙紮著想抓住，身體趴在床沿，但是一個不慎，便重重的滑落在地。才發現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沒電了嗎？
她終於感到了害怕，她痛苦的發出囈語，叫著：“陳嫂，救命啊，陳嫂……”
安靜的淩晨時分格外安靜，簡俏氣若遊絲，聲音根本不大，外麵的陳嫂根本不可能聽到。
腿間的東西越流越多，簡俏幾乎是一步步爬到門邊的，她打開門，趴在門口叫了幾聲陳嫂，就徹底失去了力氣，她倒在地上，唯一的念頭便是拚命的暗著自己的肚子。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她連最後的希望都放棄了。
在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中醒來，隻有滿目的蒼白，她好一會兒才分辨出自己正在醫院。
有人叫她的名字。
“俏俏。你醒了。”聲音裏透著幾分驚喜與如釋重負。
楚莫峰站在簡俏的床頭，彎下腰，問她：“現在感覺怎麽樣？”
簡俏一點力氣都沒有，話也說不出來，無聲的凝望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守在這裏的，會是楚莫峰。
不過他像是懂了，解釋說：“靜瑤打電話給我的，不過她現在在照顧你母親，陳嫂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你來醫院的，現在回去給你熬湯了。”
簡俏默默聽著他的解釋，好半天，才停頓的問出一句話：“我怎麽了？”
楚莫峰不知道如何跟她說，滿眼都是心疼，簡俏卻一直定定的看著他，此時，趙靜瑤接到簡俏醒來的消息立刻趕了過來。看到她醒了，才鬆了一口氣：“你醒了，太好了。”
簡俏用眼神詢問她到底怎麽了。趙靜瑤和楚莫峰看到她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肚子，楚莫峰說：“我出去透透氣。”
病房裏隻剩下趙靜瑤和簡俏。
趙靜瑤不忍心，才說出了實情：“是小產。”
小產？……雖然早就已經有預感，可是聽到這個真是可怕的消息時，簡俏仍是一陣恍惚，小產……不就是流產？她流產了，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嗎？
趙靜瑤怕她想不開，連忙說：“這個隻是意外，因為還是懷孕初期，但是……”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簡俏費力的說出這麽一句話。
趙靜瑤按著她的肩膀：“俏俏，你別這樣，這真的隻是意外，誰也不想的，你還那麽年輕，你們馬上就會有另一個孩子的，你別多想了，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你懂不。”
“我媽呢，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簡俏不能去看她，眼底已經有了洶湧的淚水。
“她的情況挺好的，你別擔心了，我幫你看著呢，噢。”趙靜瑤用力的抱著簡俏的肩膀，希望給予她力量，“等程子恩回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你要好好罵罵他，怎麽走了那麽久呢，讓你受了那麽多的罪！”
“楚莫峰是我叫來的，因為我一個人叫照顧你跟阿姨，實在分身乏術，隻好找了他，你別罵我啊。等下等陳嫂來了她就會照顧你了。”
程子恩不會回來了。簡俏的心在淌血，她在心底說，他們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
“謝謝你。”
“你跟我說什麽謝謝啊。真是的，咱兩誰跟誰啊。”
趙靜瑤自己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卻偏偏還要分心來照顧她們，簡俏真的很感激。
隻是，這麽殘酷的事情，讓她如何能接受。
“你先別多想了，醫生說你現在身體虛弱，要好好休息，好好補營養，學校那邊我幫你請假，沒事兒的，知道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得把這本錢給保住了。”
簡俏看著外麵的天空，濃重的墨色像是沾了墨的毛筆暈染在水缸裏，擴散的氛圍越來越嚴重。
此時的程子恩，再做什麽呢？也許她永遠也等不到了。
第二天，簡俏就給程念恩打了個電話。她隻提了一個條件。
然後，她拜托趙靜瑤去時光之城找那裏的老板，老板親自來醫院看望的簡俏。或許他真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趙靜瑤在外麵的走廊上來回踱步，憂心不已。
沒多久，老板出來了，簡俏一直坐在床上，默不作聲。
陳嫂說，看到她的時候真的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血跡蜿蜒了一地，從床邊一直延伸到床上，她就倒在血泊中，但是最先發現她的人，是小洛。因為小洛被她的叫聲驚醒了。
簡俏想，現在心中最不舍的，應該是小洛吧，她應該怎麽辦呢。程嶽波會好好待她嗎？畢竟她隻是一個與程家沒有關係的人。那麽，程家的人即使不歡迎她，也不會刻薄她吧。
她在醫院裏安靜的治病，每天都按時吃藥，她必須快點好起來。
趙靜瑤一直欺騙黃桂香說簡俏去外地參加調研，要過幾天才回來。
簡俏拿著手機給母親打電話，笑著說：“媽，我很好，你安心養病，等我回去看你，我隻要幾天就可以了。”
黃桂香在電話裏一頓絮叨，就是說話的時候有點口齒不清了，那就是醫生說的後遺症。簡俏一次又一次的點頭，卻早已淚流滿麵。
進來看她的護士沒有吵她，任由簡俏說著。
其實她們就在同一家醫院，隔著一點點的路，但是，她卻隻能在電話裏對著母親笑，對著自己流淚。
一個星期後，簡俏終於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