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切的悲慘好像直到吉泉先生的出現就戛然而止。
千春小姐的生活終於迎來了一點的轉機，就像夢想成真，就像雨後天晴一樣，久違的陽光終於穿透了厚重的灰雲，照亮了這位常年駐足在黑夜中的姑娘。
在吉泉先生把她帶回家的那天晚上，他們就像是久別重逢一樣地糾纏在一起。
也就隻有在那一次，她才體會到，原來她視為謀生的皮肉買賣，可以這樣不會覺得有一絲一毫的羞恥和侮辱，有的隻是無與倫比的幸運和溫暖，以及感動。
好像做那種事的時候，一旦添加上了‘愛’這一種東西，竟會變得如此的非同一般。
恍若兩株植物的根莖相連，就算激情如月下的潮水般褪去，卻也不願就此分開。
旖旎的溫情綻放在燈光熄滅的夜裏，仿佛是掉進了一個不可拒絕的深淵，他們在黑暗中不斷地墮落，似乎往後餘生就這樣空虛地耗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的身體滾燙，有如一壺在雨中煮沸的熱茶，又像是一口在山野深處開掘到的熱泉，這個地震頻發的國度，最不缺的，除了立青國公廁常放的屎尿屁以外，就是來自地下的溫熱泉水。
對於很少有過歸屬感的千春小姐來說，這大概就是找到了棲身之處的感覺吧。
千春小姐不懂，因為她未曾經曆過所謂的愛情。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知道她應該珍惜她與這個男人之間的關係，所以，她毅然決然地辭去了夜場的那份高薪資的工作，換了一張手機卡，注冊新的社交軟件賬號，刪除所有男性客戶的聯係方式，並且退掉了自己的小出租房，丟掉了所有放在抽屜裏，用以偽裝自己的香水和口紅，換上居家的圍裙襯衫，還有加入職場所需要的西裝。
她和吉泉先生的家就在一棟看上去不怎麽高級的公寓裏，離吉泉先生的學校不算近，走出門，拐過街角，去到車站，搭乘兩個站，才能去到吉泉先生就讀的大學。
不過好在已經念到大學四年級的吉泉先生不怎麽需要常常到學校報到了，他對自己的即將取得畢業證書這樣一件事可謂是勝券在握一樣。
所以，當別人還在為自己的畢業論文忙碌的時候，吉泉先生就已經放眼到了未來，在數字和流行在社會內部的各項主義當中，企圖尋求一條適合自己的謀生之道。
他的攻陷賭場計劃很快就宣布破產了。
但在他素來自負的認知裏，他不覺得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才會輸給了賭場那麽多的錢，他隻是覺得這條路不是不能走，隻是不太好走，如今，又有一條好走的路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就不妨先放開試圖用數學公式攻陷賭場的這一條路，而轉攻至另一條看似沒那麽難以通行的道路。
在賭場上，有一個眼神陰鬱的男人找上了吉泉先生，告訴吉泉先生，說，他手頭上有一種藥物，跟那些容易讓人上癮的毒品不一樣，它能治好癮君子的毒癮，而且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看起來，您是受到過高等教育的人士，不知道是否對這種藥物
吉泉先生愣了一下，懷著懷疑的態度問他，既然藥效這麽明顯，而且還沒有副作用，你應該把這種藥推送給醫院和戒毒所才對，如果使用過發現效果真的這樣好，那他們肯定就會大力推行，到了那個時候，毒品這種邪惡的東西也就再也侵害不了我們國家了，發明這種藥的人，還有你，可就能成為我們大和民族的英雄呐。
在聽完吉泉先生這麽天真和膚淺的發言以後，那個眼神陰鬱的男人寡淡地笑了很久，然後，他又緩緩地開口說，那如果毒品消失了，您覺得……蒙受最大損失的人，會是誰？
吉泉先生假裝深沉地想了一想，說，是黑幫麽，還是國外的毒販？
男人比出一根手指，搖搖頭，危言聳聽地說，不不不，您實在是太高看我們的幫會了，我們的幫會雖然涉及到這方麵的人很多，但歸根結底，他們還是要得到來自於某個地方的許可，才能在背地裏小心地把從大海外麵偷偷運進來的貨物，分銷出去。
但他們賺到手的隻有一點，有一大部分要分給我們的社會頂層，也就是你剛剛推薦給我的客戶……我們的政府。
想想看，光靠賭場這麽一項，每年就能給我們的政府裏的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大人物們提供多少收入來源，再加上毒品的分銷，可就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啊。
位居於高層的那些家夥們，他們很多都是以家族的方式，從戰敗的當年，一脈相承下來的啊。
普通人很少有進去那個級別的機會。
而那幫人，就是那一幫實際主宰著我們這個國家的家夥們，他們可都是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好戰分子啊，毒品不僅能夠幫他們增加收入，補足戰爭儲備，而且還能幫助他們減少社會的渣滓，讓那些對社會毫無益處的害蟲早點去死。
他們又怎麽可能會答應我們，輕易拿掉他們的蛋糕呢？
就像是我們國民漫畫《海賊王》裏的天龍人，他們是天龍人，我們是普通平民，拯救普通平民的隻有是普通平民，斷不能指望天龍人拯救我們普通平民。
……
吉泉先生驚疑不定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盡管他的表麵仍然在盡力地維持著老成的平靜，但對於這個男人忽然間說出的這麽一番堪稱是反動的話，他還是不願意接受的，因為他有著很好的學曆，是這個社會將來的既得利益者，即便他找不到一條獨特的出路，他也能憑借他的文憑和技能進去規模較大的公司，謀得一份還算過得去的薪酬。
但那也意味著，要長久地寄人籬下，不僅要熬資曆，還要熬輩分，輪到自己上位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的事兒了。
但如果藥效確實有那男人說得那麽好，這麽貿貿然地找上他，未免也太過於輕巧？
而且，這個男人說不定還是反動分子，他剛才說得那麽一番話，要是不小心叫別人給聽到了，極有可能被誤認為是他的同黨，輕則就要被抓住，關起來，進行思想教育的課程。
重則，可能就是一些無法描述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