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京城的衛道者
“盧公子,隻是例行問話,不用緊張。”
張淩示意盧小佳坐在自己的麵前,微笑著問道:“因為目前來說,證據上還不足以證明,你是凶手,而且你的動機也不足,所以我們隻是來找你走個過場罷了,你不用太拘束。”
盧小佳聽到了張淩的話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張伍長問話。”
“好,那咱們就開始。”
張淩笑了笑,然後對盧小佳說道:“前天晚上的時候,你在哪?在做些什麽?可有人能證明?”
盧小佳回憶了一下,說道:“前天晚上,我在家中溫書,因為要參加秋闈,所以最近便出去的少了,一直都在家中溫習功課。至於說證明的話……闔府上下都能證明。”
“這個.……”
張淩聽到這裏有些麵露難色地說道:“能不能找一個不是貴府的證人?因為如果證人都是貴府的人,我們怕有人.……”
“我懂你的意思。”
盧小佳點頭打斷了張淩的話,然後說道:“前日的時候,父親曾經去國子監請了一位姓洪的教習過來幫我溫書。那位教習也能證明我當時的行蹤。”
“好,我們會去找那位洪教習求證的。”
張淩點了點頭,說道:“能詳細地講講你跟柳公子的衝突嗎?”
盧小佳回憶了片刻,然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大的衝突。原先同在閱晚書院求學之時,我與一位同窗交好,恰好柳堂也與那位同窗交好。
當時恰逢那位同窗的生辰,於是我們便都送了其一些禮物。
我記得,當時柳堂所贈乃是白湖老人的一幅畫作。恰好在下送的,也是一幅白湖老人的書畫作品。那位同窗在收到了這兩幅作品之後,心裏存了比較的心思,於是便當眾拿出來作了一番比較。
可誰知,這一比較之下,便發現兩幅畫無論是運筆,亦或是風格都相去甚遠。這時有位同窗說,可能有一幅畫是假的。
於是,那位同窗便找了一位善於書畫的教習過來,幫著兩幅畫做了個鑒定。
結果也很簡單,柳堂帶的畫作是假的,是別人仿冒的。
而在下帶來的,是真正的白湖老人的畫作。
當時在下也是少年意氣,便對柳堂冷嘲熱諷了幾句,柳堂當場便有些下不來台,於是憤而將畫作撕碎,拂袖而去了。
這應該算是我們矛盾的開始吧。”
說到這,盧小佳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緊接著,在書院當中,我與他之間也互有摩擦,不過不是很嚴重,比方說今天我掰斷了你的筆,明天你撕毀了我的字這樣的小摩擦罷了。
後來,讓我們關係徹底交惡的,應該是那次書院的測驗。
大家都知道,大玄所有的書院當中所考的科目,都是聖人規定的君子六藝。
也就是禮樂射禦書數。
在下不才,書數兩門得了個甲等的評價,放榜的時候,我便有些放浪形骸,當眾炫耀了幾句。
這時,柳堂正好經過,在聽到了我的話之後,突然說了一句:‘作弊者,猶可恨也。’
天知道他怎麽會這麽說,在下所得的成績,一字一畫都是自己寫出的,如何有作弊的情況發生?於是,當即我們便打了起來,後來在教習到來之後,便將我們拉開了。
再後來,便是去年的鄉試,我考上了秀才,但是柳堂卻名落孫山。
我進入了國子監求學,而柳堂則輟學在家了。
再之後,我們就見得愈發的少了。”
說到這裏,盧小佳突然換上一副羞澀的表情,說道:“再後來,我們相遇便是在月滿樓了。
當時,他簇擁著一幫狐朋狗友走進來,進來時便高聲喊叫,說要花魁蘇瑾兒來作陪。
而那時,在下正在瑾兒的房中喝茶,聽到了他的聲音之後,在下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再加上往日的冤仇,在下便衝出了房間,在月滿樓的大廳當中與柳堂對峙了起來。
後來,柳堂的狐朋狗友們言語愈發的激烈,柳堂的態度也愈發的不好了起來,於是我們便爆發了衝突。
我遣了家中的教師爺下去,將柳堂那幫人狠狠地揍了一頓,然後將其扔出了月滿樓。
則損了麵子之後的柳堂,在放了幾句狠話之後便離開了。
再之後,再聽到他的消息以後便是他身亡的消息了。”
張淩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後說道:“盧公子的話,我們自然是會派人查證的。至於現在,還請盧公子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
盧小佳點了點頭說道。
“京城當中,混入了魔修,此事盧公子知道嗎?”
張淩麵色平靜地將這句話說出來,然後靜靜地觀察著盧小佳的反應。
盧小佳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猛地站起身來,然後臉色煞白地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昨天的時候,我們還在伽儺寺抓到一名魔修,不過,現如今他已經死了。”
張淩說道:“他叫拓跋春,不知道與盧公子,是否有關?”
此時,盧小佳已經徹底的被嚇到,隻是喃喃自語地說道:“京城怎麽可能有魔修呢?怎麽可能呢?這裏這麽安全,怎可能讓魔修混進來呢?他來是做什麽的?我們會不會死?會不會被他殺死?”
看著盧小佳的狀態已經逐漸失控,張淩突然後悔將魔修的事情告訴他了。
不過,目前來看,將這個消息告訴他還是有些作用的,畢竟以目前的狀態來看,他與魔修之間,或許並無關係。
那麽也就是說,這魔氣的來源,應該不是盧小佳這裏。
此時,一邊的甘塗突然氣沉丹田,真氣猛地灌注之後,開口喊道:“盧小佳,醒來!”
聲音宛如洪鍾大呂,肉眼可見的金黃色真氣從他的口中竄出,然後猛地撞擊在了盧小佳的身上。
頓時,盧小佳癲狂的狀態被平複了下來。
此時的他,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慘白地喘著粗氣,狀態十分的不好。
“佛門獅子吼。”
竺春解釋道:“對於安撫人的神魂有特殊的功效。”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此時,房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為首的正是盧兆麟。
隻見他喘著粗氣,雙手扶在門框之上,口中高聲叫道:“幺兒,你怎麽樣!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父親!”
盧小佳看到了盧兆麟之後,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然後極其哀怨地說道:“他們說,京城當中混入了魔修!”
“什麽?!”
盧兆麟此時也顧不上指責眾人,隻是麵容嚴肅地問道:“張伍長,此事當真?”
張淩說道:“自然是真的,若是盧大人不信,盡管去除邪司當中求證便是。”
盧兆麟點了點頭說道:“求證是自然的,我兒剛剛失態,就是因為得知了這件事情?”
張淩點了點頭:“沒錯,隻是卑職沒想到,貴公子的承受能力,似乎有些不堪。盧大人今後還是需要多多培養貴公子才是。”
“此事便不勞張伍長操心了!”
盧兆麟沒好氣地說道:“不知張伍長是否已經問完話了,如果已經問話結束,那本官就不留你們吃午飯了。”
“剛好已經問完了。”
張淩笑了笑說道:“時間已經不早,我們就不打擾盧大人了。我們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張淩轉頭示意了一下眾人,眾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便紛紛告退,離開了房間。
就在陳團要走的時候,荊隆叫住了他:“道子,中午別忘了,品香樓,本官恭候大駕。”
陳團在聽到了荊隆的話之後,眼睛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是如何知道,我是道子的?
隻不過,現如今的情況,不允許陳團出言相問,於是他隻好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看來這位道子,很不簡單啊。”
盧兆麟看著陳團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而且也已經點明,按說,這麽重要的身份,被人輕易地猜透,無論如何都會出現一定的慌亂,但是他卻沒有,說明他目前對於道子的身份,或許已經知道了真相,並且接受了。”
“不管怎麽說,今天中午品香樓,我試探一下就是了。”
荊隆說道:“到時候,這位道子是英雄還是草包,就都可以看出來了。”
“嗯,如此便辛苦你了。”
盧兆麟點了點頭說道:“目前,舵主已經四處雲遊,前去收集關於道子的功法以及物品,京中衛道者們的首腦,隻留下了你我二人。我們要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沒錯,確實是要這樣。”
荊隆說道:“你我二人,同為京城衛道者的副舵主,理應肩負起這些責任。”
盧兆麟點了點頭,說道:“既如此,那便等今天中午你試探過了之後再說吧。”
“不過,我倒是覺得,此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荊隆說道:“如果他太過不堪的話,也無法讓酆門關那邊的衛道者們死傷殆盡。更無法讓蘇雲鶴,丘心誌這樣的老狐狸們,同意成為他的靠山。
那兩位既然已經同意他加入除邪司,並且同意他拜師,證明他們已經從某些方麵得知,這位道子的品行也好,修為也罷,都是符合標準的。
不然,以他們無利不起早的性格,吃魚況且都還怕惹得一身腥,何況籠絡道子乎?”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親自驗證一下比較好。”
盧兆麟說道:“別人的看法,終究是別人的看法。更何況,我們衛道者,可與那兩個龐然大物不同,不論怎樣,都要親自驗證一下的。”
“我省得。”
荊隆說道。